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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回 曹仁大战东吴兵 孔明一气周公瑾

三国演义(白话版) 王希文 5660 2020-05-04 10:05

  

话说,孔明说要按照军法斩杀关羽,刘备劝着说:“当年我们兄弟三人结义时誓同生死。如今,云长虽然触犯军法,我却是,不忍心违背前盟。还望军师暂且给他记下大过,容他以后将功赎罪。”孔明这才饶了关羽的性命。

却说,周瑜收军点将,各表战功,申报吴侯孙权。所得降卒全都发付渡江,大犒三军三日,乘势进兵攻取南郡。前队临江下寨,前后分为五营,周瑜居中。周瑜在和众将商议攻城之策,忽然,有军士报告说:“刘备派孙乾来为都督贺功。”周瑜命人请入。孙乾施完礼后说:“我们主公特地命我来谢都督大德,有薄礼献上。”周瑜问道:“玄德现在在哪里?”孙乾说:“现已经移兵屯驻油江口。”周瑜惊问道:“诸葛亮也在油江吗?”孙乾说;“诸葛军师和我们主公同在油江。”周瑜说:“足下且请先回,容等我亲自前去拜谢。”周瑜收了礼物之后,先打发了孙乾先回。

鲁肃问道:“都督刚才因为什么吃惊?”周瑜说:“刘备屯兵油江,必定有攻取南郡之意。我们费了那么多军马,用了那么多钱粮,眼下南郡唾手可得。他们心怀不仁,要摘现成的果子,有我周瑜在却是没门!”鲁肃问道:“咱们用什么计策退敌?”周瑜回答道:“我亲自去和他们谈谈。能说好了更好;如果说不好时,不等他攻取南郡,我先结果了刘备!”鲁肃说:“我愿决一同前往。”于是,周瑜和鲁肃领三千轻骑,直奔油江口而去。

先说孙乾回去见到刘备之后,说周瑜要亲自前来相谢。刘备问孔明:“他来这里是什么意思呢?”孔明笑着回答道:“他怎会因为这些薄礼肯来相谢,只是为南郡而来。”刘备说:“如果他率兵杀来,我们怎么应对?”孔明说:“他来了后主公可以如此如此应答。”于是,在油江口摆开战船,岸上摆列着军马。

探子回来报告道:“周瑜、鲁肃领兵到来。”孔明派赵云领数骑来接。周瑜看到军势雄壮,心中不安。行到营门外,刘备、孔明亲自迎接进入帐中,叙礼完毕后设宴款待,刘备举杯感谢赤壁鏖兵之事。酒过数巡,周瑜说:“豫州移兵到这里,难道是想攻取南郡吗?”刘备说:“我听说都督想要攻取南郡,所以前来助战。如果都督攻取不下,我必定攻取。”

周瑜笑道:“我们东吴很久就想吞并汉江,现在南郡已在我们掌握之中,怎么能不去攻取呢?”刘备说:“胜负不可提前预定。虽然,曹操退回了许昌,但他留下曹仁守卫南郡等地,肯定有出奇的计谋。加上曹仁勇不可当,我是担心都督不能攻取。”周瑜说:“如果我攻取不下,那时任你攻取。”刘备说:“子敬、孔明先生在此为证,都督不要反悔。”鲁肃犹豫没有回答。周瑜说:“大丈夫一言既出,有什么后悔的!”孔明说道:“都督这话很是公道。我们就先让东吴去攻取,如果攻取不下,主公你再攻取,有什么不可以的!”周瑜和鲁肃辞别刘备、孔明后上马而去。

刘备问孔明:“刚才先生让我这么回答,虽然话是说了,但我反复寻思,却是,于理不通。我们还是孤穷一身,没有立足之地,十分想攻得南郡后暂且容身。如果先让周瑜攻取了,那么南郡就会归属东吴,我们怎么能够得到呢?”孔明大笑着回答道:“当初,我曾劝主公夺取荆州,主公却是不听,今天却想收取了?”刘备说:“原来,荆襄是刘表的地盘,况且,刘表和我同室宗亲,我怎能忍心夺取。如今,已经成为曹操的地盘,理应攻取。”孔明说:“不用主公多虑。主公就任由周瑜前去厮杀,早晚我会让主公高坐在南郡城中。”刘备又问道:“咱们用什么计策?”孔明回答道:“只要如此而已。”刘备大喜,只是在江口屯扎,按兵不动。

却说,周瑜、鲁肃回寨后,鲁肃问道:“都督为什么许下刘备可以攻取南郡呢?”周瑜回答道:“我在弹指之间就可攻取南郡,只是做个顺水人情。”随后问帐下将士:“谁敢前去攻取南郡?”帐下一人应声而出,正是蒋钦。周瑜说:“你为先锋,徐盛、丁奉为副将,拨付给你五千精锐军马先期渡江,我随后领兵接应。”

且说,曹仁在南郡坐阵,吩咐曹洪守卫彝陵,成为掎角之势。有人报告:“吴军已经渡过汉江。”曹仁说:“我们应当以坚守不战为上策。”骁将牛金愤然进前说:“兵临城下而不出战,是怯战。况且,我军刚刚战败,正应当重振士气。我愿领精兵五百前去决一死战。”曹仁答应,命令牛金领五百军兵出战。丁奉纵马来迎。约战四五个回合后丁奉诈败,牛金领军追赶入阵。丁奉指挥众军兵一起包围牛金在阵中。牛金在阵中左右冲突,不能冲出。

曹仁在城上看到牛金被困在核心,于是,曹仁披甲上马,领手下数百骑兵出城,奋力挥刀,杀入吴阵。徐盛迎战,不能抵挡。曹仁杀到核心后救出牛金。回顾还有十多名骑兵在阵中,就再翻身杀入,救出重围。正遇到蒋钦拦路,曹仁和牛金奋力冲散。曹仁的弟弟曹纯也领兵前来接应。双方混战一场后,吴军败走,曹仁领得胜军兵回城。

蒋钦兵败之后回去见了周瑜,周瑜大怒就要斩杀,众将求告得免。周瑜立即点兵,要亲自和曹仁决战。甘宁说:“都督不要轻举妄动。现在曹仁命曹洪据守彝陵,成为掎角之势。我愿领精兵三千直取彝陵,都督然后就可以攻取南郡。”周瑜采纳甘宁建议,派甘宁领三千军兵攻打彝陵。

早就有了探子报告了曹仁,曹仁与陈矫商议。陈矫说:“彝陵如果丢失,南郡也就不能守卫了,应当火速派兵救援。”于是,曹仁命令曹纯和牛金暗中领兵去救曹洪。曹纯先派人飞马报告曹洪,让曹洪出城诱敌。甘宁领兵到彝陵后,曹洪出城和甘宁交锋。两人大战了二十多回合后曹洪败走,甘宁夺取了彝陵城。

到了黄昏时分,曹纯、牛金援兵赶到,两下合兵一处包围了彝陵。探马飞报给周瑜,说甘宁被困在彝陵城中,周瑜大吃一惊。程普说:“曹仁既然分兵,我们也要分兵救援。”周瑜说:“这里正处在要冲之地,如果分兵去救,倘若曹仁领兵来袭击,那么我军怎么应付呢?”吕蒙说:“甘兴霸是江东大将,怎么能够不救呢?”

周瑜说:“我想亲自前往救援,但必须留下一人领兵防守,谁能替我担此重任?”吕蒙说:“留下凌公绩可以抵挡。我愿意作为先锋,都督断后。不出十天必定奏凯歌而还。”

周瑜问凌统:“我不知道公绩能否肯暂代我率领军兵?”凌统回答道:“十天之内我可以抵挡,十天之后我不能胜任。”周瑜大喜,于是,留下军兵万余,交给凌统指挥,立即点起大兵奔彝陵杀去。吕蒙对周瑜说:“彝陵南僻小路,攻取南郡极为方便。可派五百军士早去砍倒树木,切断曹兵退路。他们败退后必走此路,到时战马不能行进,必定弃马而逃,我们可以夺得敌军战马。”周瑜立即派人前去实施。

大兵将要到达彝陵,周瑜问道:“谁能先突围杀入,以联络甘宁呢?”周泰请令愿往,立即绰刀纵马,直杀入曹营之中,赶到城下。甘宁看到周泰来到后,亲自出城迎接。周泰说:“都督已经亲自率兵来到。”甘宁传令让军士饱餐战饭,准备内外夹击。

话说,曹洪、曹纯、牛金听说周瑜领兵杀到,于是,先派人到南郡报告曹仁,一面分兵拒敌。吴军来到后曹洪出兵迎击,正在交锋时,甘宁、周泰分两路从城内杀出,曹兵顿时大乱,吴军四下里掩杀。曹洪、曹纯、牛金果然奔小路退走,却被乱树堵塞了道路,战马不能前进,只好丢弃马匹退走,吴军得到战马五百多匹。周瑜连夜驱兵赶回南郡,正遇到曹仁军兵来救彝陵,两军接战后混战一场,天色已晚各自收兵。

曹仁回到南郡城中后和众将商议。曹洪建议说:“我军现在丢失了彝陵,形势十分危急。为什么不拆开丞相留下的计策观看,来解眼前的危急?”曹仁说:“你说的正合我意。”于是拆开书信观看,看后大喜,便传令军兵五更造饭,天亮时大小军马分三门弃城而出,城上遍插旌旗,虚张声势。

却说,周瑜救出甘宁后,陈兵在南郡城下。看到曹兵分三门而出,周瑜登高台观望,只见女墙边虚搠旌旗,没有军兵守护,又看到军士全都腰下各束缚包裹。周瑜暗自寻思这是曹仁要准备逃跑的架势,于是传下将令,分布两军为左右翼,如果前军得胜,那就只顾向前追赶,只有鸣金才能退步。命程普总督后军,周瑜亲自领军取城。

对阵鼓声响之处,曹洪出马搦战,周瑜在门旗下指挥,派韩当出马和曹洪交锋。两人战了三十多个回合,曹洪败走。曹仁亲自出接战,周泰纵马相迎。斗了十多个回合后曹仁也是败走,阵角大乱。周瑜指挥两翼军兵杀出,曹军大败。周瑜领军马直追到南郡城下,曹军都不进入城中,而是朝西北方向退走,韩当、周泰领前部奋力追赶。

周瑜看到城门大开,城上又没有人把守,就下令众军兵抢占城池,数十名骑兵当先攻入。周瑜在背后纵马加鞭,杀入瓮城。陈矫在敌楼上看见周瑜进入城中,暗暗喝采道:“丞相真是妙策如神!”一声梆子响,两边弓弩齐发,势如骤雨爆豆。争先入城的全都跌到陷坑之中。

周瑜急忙勒马回之时,被一弩箭正射中左肋,翻身落马。牛金从城中杀出来捉周瑜,徐盛、丁奉两人舍命抢救。城中曹兵突然杀出,吴兵自相践踏,落入陷坑的不计其数。程普急忙收军时,曹仁、曹洪分兵两路杀回,吴兵大败。侥幸凌统领一支军马从刺斜里杀来,敌住曹兵。曹仁领得胜军回城,程普收拾败军回寨。

丁奉、徐盛二将抢救周瑜回到帐中,召来军医用铁钳子拔出箭头,用金疮药敷掩疮口,当然是痛彻骨髓,饮食全都不能入口。医生说:“这支箭头上有毒,一时半会不能痊愈。最忌生气,怒气一冲疮口就会复发。”程普命令三军紧守各寨,不许轻易出击。三天后牛金领军在营前搦战,程普命令按兵不动。牛金骂到黄昏后才收兵,第二天又来骂战。程普恐怕周瑜生气,不敢报告。第三天牛金又到寨门外叫骂,声声喊叫要捉周瑜。程普和众将商议,想要暂且退兵,回去见过吴侯后再作商议。

却说,周瑜虽然疮口剧痛,心中却早有了破敌之策。他知道曹兵天天来寨前叫骂,却不见众将来禀报。

有一天,曹仁领大军擂鼓呐喊,前来搦战,程普拒守不出。周瑜唤众将入帐问道:“哪里来的鼓噪呐喊呢?”众将回答道:“这是我军操演士卒。”周瑜大怒道:“你们胆敢欺骗我!我早已经知道曹兵常来寨前辱骂。程德谋既然和我一起执掌兵权,为什么坐视不管呢?”命令人请程普入帐询问。程普说:“我看到公瑾病疮,军医说千万不能动怒,所以曹兵搦战我也不敢报告。”周瑜说:“你们不主动迎战,有什么想法呢?”程普说:“众将都想收兵暂回江东,等到都督箭疮平复后再作理会。”

周瑜听罢,在床上奋然跃起说:“大丈夫既然食君禄,就应当战死在沙场,马革裹尸以还,这是为将的大幸!怎么能因为我一人而荒废国家大事!”说完后立即披甲上马,众军将无不骇然。

周瑜领数百骑兵来到营前,望见曹兵早已布成阵势,曹仁立马在门旗之下,扬鞭大骂道:“周瑜孺子,我定他必定已经夭亡,江东再也不敢正觑我军!”骂声未绝,周瑜从队伍中突然杀出说:“曹仁匹夫!你看到周郎了吗?”曹军看见后全都惊骇。曹仁回顾众将说:“大家可以大声辱骂!”众军破口大骂。

周瑜大怒,急忙派潘璋出战。还没有来得及交锋,忽然,周瑜大叫了一声,口中喷血坠落于马蹄之下。曹兵冲来,众将向前抵住,混战一场,救起周瑜回到帐中。程普问道:“都督身体怎样呢?”周瑜悄悄地对程普说道:“嗯,我身体没有大碍,这是我的一计。”程普问道:“什么计策?”周瑜回答道:“我本来身体已经不再疼痛。刚才我之所以那样做,就是想让曹兵得知我病危。可派心腹军士到城中诈降,说我已死。今夜曹仁必定前来劫寨,我却在四下里埋伏好等他,曹仁可一鼓而擒。”程普说:“这条计策真妙!”随后就传令帐下举起哀声,众军大惊,都传言说都督箭疮迸发而死,各寨全都挂孝。

再说,曹仁在城中和众将商议,说周瑜怒气冲发,金疮崩裂口中喷血坠于马下,不久就会身亡。正议论间,忽然,有人来报告:“吴寨中有十多名军士前来投降。他们中间有两个就是我军被掳过去的。”曹仁忙唤他们进入大帐中询问。军士说:“今天周瑜阵前金疮迸裂,回到寨中就死了,众将全都挂孝举哀。我们都被程普所辱,特地前来归降,顺便报告这事。”曹仁大喜,随即商议今晚就要去劫寨,夺取周瑜的尸体后斩其首级,送到许昌,献给丞相。陈矫说:“这条妙计立刻实施,不能迟误。”

曹仁命令牛金为前敌先锋,自己为中军,曹洪、曹纯为后军,只留下陈矫领少许军士守卫南郡,其余军兵全都出动。初更后出城,直杀奔周瑜大寨。

领兵来到寨门却是不见有一人,但见虚插旌旗。曹仁知道中计,急忙退军。四下却是鼓声震天:东边韩当、蒋钦杀来,西边周泰、潘璋杀来,南边徐盛、丁奉杀来,北边陈武、吕蒙杀来。曹军大败,三路军马都被冲散,首尾不能相救。曹仁只带领十多名骑兵杀出重围,正遇到曹洪,便会合残兵败将一同退走。跑到五更时离南郡已不是很远,一声鼓响,凌统又领一支军马拦住了截杀。曹仁领军兵刺斜里退走,又被甘宁大杀一阵。曹仁不敢再回南郡,直奔襄阳大路退走,吴军赶了一程后就返回了。

周瑜、程普收住众军后来到南郡城下,却看到城头上布满旌旗,敌楼上一将叫道:“我是常山赵子龙,多有得罪都督!今奉军师将令,已攻取南郡多时了。”周瑜大怒,便命令攻城,城上乱箭齐射。周瑜命令暂且退兵商议,派甘宁领数千军马直取荆州,凌统领数千军马直取襄阳,然后再来攻取南郡未迟。

正在分拨军马之时,忽然,探马急来报告说:“孔明自从攻得南郡之后,就用曹仁兵符令箭连夜诈调荆州守城军马来救,却派张飞袭夺取了荆州。”又一探马飞奔来报告:“夏侯惇在襄阳被诸葛亮派人带兵符,诈称曹仁求救,引诱夏侯惇领兵杀出,却派关羽袭取了襄阳。两处城池没有费半点气力,全都归属了刘备。”周瑜问道:“孔明是如何得到的曹仁兵符?”程普说回答道:“他抓住了陈矫,兵符令箭自然属他了。”周瑜气的又大叫了一声,金疮迸裂。这正是;几郡城池无我分,一场辛苦为谁忙!不知周瑜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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