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唯一能做的，就是刀尖行走，眼睁睁的，送别一个又一个的身边的战友，然后在乱世里苟延残喘。

他性子狠辣清冷，就是这样养出来的。

再后来，他遇见乔乔，长街策马相遇，她小筐里的东西被撞落，抬头的时候眼神清澈，漂亮干净。他抱她回府，她醒来第一件事情是找她的筐……

换而言之，顾小乔活成了沈重想活成的样子。

沈重不许小乔出门，门外换了重兵把守。乔乔心急想见言冰云，但害怕门口五大三粗的侍卫。

沈婉儿是趁着沈重不在的时候去见的乔乔，寥寥几句，婉儿就含着眼泪开始斥责顾小乔。

沈婉儿：“小言公子对你情深义重，你怎么说嫁给我兄长就嫁给我兄长。”

沈婉儿：“你该跟他一起找机会逃的。”

这是亲妹妹？这么坑哥？

顾小乔：“我既然答应你哥哥的交易，我就应该守承诺。无论是，他要娶我要杀我，我都认，只要他能放过言冰云。”

沈婉儿：“你要是不心悦我兄长，为什么还要答应他？”

顾小乔抱着个茶缸子发呆，她有些茫然。可是她没的选不是吗？她只能嫁给沈重，留在北齐。

面对沈婉儿的质问，乔乔叹了口气。

顾小乔：“心悦……我哪有资格谈心悦啊。能让小言公子顺顺利利回南庆就是我能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

她虽任性，但也拎得清，儿女情长都要给家国大义和性命让步。

言冰云，谦谦君子，那么骄傲的少年郎。用自己的小命换他，再划算不过了。

顾小乔：“他好时，我便觉得好。他开心我便开心，哪怕他以后没了我，我也希望他是南庆最洒脱的少年郎。”

而这些话，沈重一字不落，全都在门外听清了。

那夜，沈重去牢房看言冰云。

往日里丰神俊朗的翩翩公子，被折磨的面色惨白。锦衣卫动刑隐晦，就连伤口都愈合的极快。

沈重撩开言冰云的长衫，那衣衫下，伤痕累累，没一块好皮肤。

龙套：“大人，这人嘴太严，拷问不出来什么。”

沈重：“拷问不出，便放了吧。收拾出干净屋子，给小言公子找个大夫来瞧瞧。 ”

沈重亲自给言冰云松绑，言冰云被这通操弄得彻底懵了。

言冰云：“小乔呢？”

沈重：“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帮言冰云松了绑的沈重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看起来有些颓唐。牢房里的烛火忽明忽暗，沈重的表情言冰云看不清。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把顾小乔的话说给言冰云听，一字不落的，原原本本的。

言冰云听着，锥心的疼。

沈重苦笑，他说言冰云，我论才华品貌，同你不相上下，论家世地位我也不输于你。我那么喜欢她，顾小乔她怎么就脑子一根筋的喜欢你呢？

言冰云摇头。

言冰云：“你错了，她想要的山河无恙，从来不是你口中的山河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