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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V

  

「查收一份赠礼」

一.

盘旋在投递简历的跳槽季,爸妈出门旅游过潇洒日子了,方阿米每天等公司回复等得头发抓掉一大把。

等你老了还有钱也可以这样。方爸爸冲她挥手,回头揽着老婆和行李出门了。

人生赢家方老爹。

她想了想,自己老的时候可能一事无成靠保险过日子。于是去手机银行查帐,数零的时候变成斗鸡眼,原来方小姐现在这么有钱。有钱赶紧用啊,留着说不定以后什么经济危机什么华尔街股市崩盘,方阿米不懂经济只知道现在需要一个正当理由花钱。

心态是一瞬间转变的。穿着吊带睡裙坐在大电扇前,登陆旅游软件。一组摄影非常吸引人是她最喜欢的作品类型,再往下滑看见城镇的名字叫做波西塔诺。

听起来非常耳熟,她坐起来翻书架。没错,初中最爱的小说,现在读起来文笔腐烂情节变质,但藏在岁月里的东西总是美好的,方阿米把书一直留到现在。

女主角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叫做波西塔诺,Positano,美妙的意大利文。

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她头上敲了一棒子,以前没有付诸行动的梦现在拿钱和胆量撑着,她当天下午查看了全网所有的攻略,在接近午夜的时候订下机票。

在家发霉了几天都在清理行装,坐在鼓囊的箱子上抬头看见书架上的相机包,方阿米决定就带一个镜头。锁上家门关掉手机,一个人打的士去机场,之后转乘火车,没有保障的旅行就开始了。

二.

“方小姐吗?这边走。”出站口的华人面孔,方阿米点头说谢谢,走出火车站,这个没有高楼建筑的城镇能够一眼望见天空,去旅馆可以用步行。

订酒店的时候因为时间太晚,只剩山脚下一家旅店的转角间。她拎着行李进去第一眼就是去找窗子,所幸能依稀看到些海景。

【波西塔诺的树林里有蚂蚁搬家,踩着一路的树叶沙沙响,女孩子趴在他背上说快看,好美的傍晚。】书里是这么写的,方阿米觉得作者不会骗人。

差不多快到当地六点,她清好行李下楼去一楼的酒吧吃吃喝喝。

没有穿着亮片铆钉的女人和发胶撑起身高的男人,每个路过的人都像猫,有着狡黠双眼。

“你好。”举起玻璃杯朝身边的女孩,口里说的英文,对方回应她一个灿烂的笑容。

“玫瑰起泡酒怎么样?”

“味道和价格都不错。”

方阿米点了一杯同款起泡酒,俄罗斯女生和她聊着景点区的日出时间,嘴里发酵的香气好像从耳朵和鼻子里溜出来。

直到门口走进来人,方阿米抬起头的时候发现周围人也都抬起了头。

亚洲面孔一头黄毛看起来却完全不像是染的。五官活脱脱一个假人偶,浅金色反射各种光线晃瞎了方阿米的眼睛。

希腊的神。方阿米脑子里蹦出这几个字,也不管瞎不瞎了,眼睛都看直了。

他把衬衣摆往腰后推了一些坐在吧台前,问服务生点酒。顶光打在他头发上毛茸茸的,从方阿米的角度看见他侧面张合的嘴唇。

俄罗斯女生见她看得出神不禁打趣,怂恿她去要个联系方式。

方阿米想起来高中的时候有全校女生都喜欢的那种男孩子,人从楼底下走过的时候每个女生都装作在栏杆上看风景,其实余光都集中在楼下的那件白衬衫。

她学生时代喜欢的最后一个男生也是第一个,成绩很好人长得干干净净,跳起舞来会变成人群的焦点,这样的男生是只属于校园的。

两只腿叫嚣着要走路,就好像穿着校服裙的女生鬼鬼祟祟进了迪厅。方阿米直线朝他走过去,招呼一声“嗨”,希腊雕塑就那么转过来面向她了。

“先生来旅游吗。”

她说的中文,金泰亨点头,回答了一句是的。中国人对自己国家的人数比例自信到在国外也能随便开口讲母语。

“我看您有眼缘,一起喝一杯吧。”

什么叫眼缘,诚实地夸他帅不可以吗。金泰亨打量一眼过来搭讪的女生,还在假模假样用敬语,不禁觉得好笑。

旅途中碰到的美丽脸蛋谁又不会为之倾倒呢,他面前拿着酒杯的黑头发中国瓷娃娃是众多金发碧眼中最突出的那一个。

“Cheers.”

碰杯发出脆响,两个人转过去面向吧台都没有说话,酒杯的气泡在紧贴杯壁的手指上炸开。

“也是一个人吗。”他问。

“我来勾搭你的,你觉得呢?”

金泰亨眉毛往上抬了些。“你多大了,就一个人来意大利旅游。”从她的额头看到脚尖,平刘海和衬衣短裙,没有任何一个符合成年人硬性指标。

“我未成年,在外面混的非法童工。”她两腿晃着,“你信吗。”

“勉强信一下。”杯子伸过去碰她手里的,雕塑人脸突然凑近,方阿米吸气提到胸口。

“我这么好看?”金泰亨一只手撑在下颚,灯光投影在睫毛上他竟然眨了眼睛,视力满分的好处是能看见少女在暗处羞红的脸颊。

新时代的魅力女性不能输。方阿米转过去自己倒满了酒,把高脚椅朝他拖近。杯子去碰他手里的,因为身高差她仰起头。

“好看的人多了。我不好看吗。”

台球室的男人们打中一球就高声欢呼,舞曲慢慢变得激烈,人群站起来往灯光中间靠近。

金泰亨低头看着她,皱着眉毛的娃娃脸,红酒给她的嘴唇和脸颊都上色了。

他手指摸了摸鼻梁,“你想不想跳舞?”

她愣了一下,“跳舞啊。”

说着把慢慢椅子转过去。“我以前很爱跳,之后没有跳过了。”

“我高中喜欢的男孩子也爱跳舞。”

他看着她喃喃吐词的模样,那双眼睛大概是困了快要闭上去,眼神却跟钩子一样还赖在自己身上。心里咚咚跳了两下,他有点听不清酒吧放的舞曲了。

方阿米没怎么喝过酒,酒精在脑袋里冲撞的感觉十分新奇。曲子的旋律拉长放慢,眼前男生的侧影晃来晃去变成了白衬衫。

初恋隔了几年从头来过还算数吗?

三.

方阿米坐在朝海的窗子前,笔和本子摊开在面前,海把桌布和白纸染成了深蓝色。

人是过于健忘的动物,所以她习惯记录每天。写写画画是方阿米生活的一大部分,对每一件发生过的事都有深思熟虑和反复咀嚼。从小爱思考的女孩子揪着自己的白头发最后思考的一个问题是,思考太多究竟有用处吗。

唯一的用处可能是遇到同样的人。

【祖母绿洞有独木舟租,想去试试吗。】

这是她在吧台上醒来的时候看见自己胳膊肘下压的卡片,自己潦草又还能是谁留下的。

把相机吊在脖子上,手里攥着钥匙出门了。

祖母绿洞是波西塔诺的特色景点,有时会有成群结队的大爷大妈,方阿米总是感叹天朝旅游团可以渗透到世界的任何一个旮旯角。

她的希腊雕塑站在入口区,看到她的时候扬了扬下巴。

“嘿栗子头。”

“我不姓栗姓方。”她伸手,“雕塑哥你好,我叫方阿米。”

“那我叫金大壮。”他说完握住她的手,“开玩笑的我叫金泰亨,比你名字洋气很多。”

方阿米觉得初中给她看那本书的人一定是预言家,才会让她因为书里的一个地名来到这里,碰到一个把独木舟滑得像赛艇的男人。

她两手抓着船缘,流水在金泰亨的桨下面滚滚如黄河。

“那谁,闪电侠,你速度慢一点不会被伏地魔追上的。”

“伏地魔他妈的是英国的,你串场了栗子头。”

“……”

独木舟慢下来的时候金泰亨转过头,看到方阿米气得咽口水,用力的脸颊和斜起来的眼睛映衬在祖母绿的星星点点下漂亮极了。

“你要抬头看。”

他指了指上面,方阿米刚刚仰起脸就有一滴水掉在脸上。

“那是希腊神给予的甘露。”他头歪着,船桨搁在他的肩膀上。

她当然知道,甘露不仅仅是水滴,还有人眼里的日月星辰。

……

祖母绿洞的门口有地摊,一众卖纪念品的中间竟然有做纹身的摊子。

方阿米没有纹过身,小时候看见别人女孩子腰上一道花纹很好看,自己试着用勾线笔在手臂上画,从此毁掉了她对纹身和画画的兴趣。

这次在路边看到的纹身不太一样,老婆婆脚边摆着各式各样的花纹样本,金泰亨问要不要玩一个试试。

“你纹过吗。”她问,他把袖子撩开,小臂内侧有一行字。

“是什么意思?”

“前女友名字的罗马文。”他把袖子放下来接着问,“我想添一个新的了。你不试试?”

“可不可以纹在手指上?我不想要太大。”

金泰亨从凳子上起来的时候手臂上多了一个图案,红颜色的花小巧玲珑。方阿米坐下来把手伸给老婆婆,他看着她伸出了右手食指。

“我要纹一个戒指。”

扎在皮肤上的感觉细细密密的,没有方阿米想象中的痛。下意识回头看,金泰亨就站在她身后说没关系,消过毒很安全。

回酒店的她一直低头看食指上的红线,皮鞋在走路过程中进了不少沙子。

“为什么要纹在手指上?”

“因为醒来就可以看见啊。”

金泰亨看着她手高举起来,转着圈在路上唱着什么歌。这是她的第一个纹身,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她展开眉眼笑了。

四.

俄罗斯女孩邀请方阿米去参加当地人组织的派对,据说DJ很有名刚好来这边宣传。

她觉得派对没有希腊雕塑的存在就没有意义,于是出门拎着包去找金泰亨住的旅馆。

没有手机通信,想找到一个人只需要过一条街去敲他的门,这整个城市都可以被步行丈量。

“雕塑哥。”食指扣在门上,前天的纹身伤口还在作痛。

门打开,他左耳上挂了一只长长的耳坠。

方阿米站在那看了他几秒钟,然后闭上眼睛。“你怎么每天都跟拍海报似的。”

“海报需要拍吗?海报就是我本人。”金泰亨手抬起来在脑后顺了顺头发,拿着钥匙到走道里把门反锁上了。

“你都不问问去哪?”

“你说去哪我跟着就行了,一个人在房间闷。”

到了派对现场两个人呆坐在吧台旁边,妖魔鬼怪乱舞,吃瓜群众负责尖叫。

重低音砸在地板上,金泰亨把凳子挪近了一点。“栗子头,你居然好意思带希腊的神来体验地狱啊?”

方阿米的耳膜被音波推过来挡回去,只能看见面前人的口型。“你说什么我听不见。”她皱着眉头一手捂在耳朵上。

金泰亨从高脚椅上下来,两只手从她手臂下穿过去把人抱下来,方阿米整个僵直着直到脚踩在地上,手腕被他握住往外走。

“……”

看到她的表情他回了一句,“腿短够不到地面,下次也需要我抱你。”

脱离分贝过高的场合出现了耳鸣,伴随着方阿米晕乎乎的脑子她也没有什么判断力了。

“你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腿短。”

“上一句。”

“……太吵了我不想呆在里面。”

方阿米噢了一声,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我本来以为派对会比第一天的酒吧还要好的。”

“没有什么会比第一次更好。”金泰亨随口答道,才发现自己手还握在她手腕上。并且也没有打算松手。

气氛有点尴尬,同时方阿米低着头眼睛扫来扫去只看他衣服上的胸针。

“栗子头。”

“嗯?”

她抬头发觉他一直看着自己,他说,“我有点想亲你是怎么回事。”

方阿米没有反应过来还盯着他,那只手伸过来覆盖在她眼睛上,黑暗中她闻到靠近的衬衣味道,嘴唇碰到柔软。

青桔色纱帘后面的吻,她私以为这是天神赠予的情事。没有逻辑和情理,只是因为想要这么做。时间和周遭都消失了,她不是方阿米是掉进空隙里的爱丽丝,不小心撞到并享受着怪诞而浪漫的一切。

五.

路上捡了一片红色叶子,方阿米把它贴在手帐本上。在波西塔诺停留的最后一周,她忽然想起来求职简历应该有回复了。

金泰亨正在撑板子准备画画,门又被敲响了。打开一看小姑娘手背在身后眼睛往里面瞄,“大画家准备弄自画像拿出去卖了?”

“我是要画海景。”他转过去往画板走,“颜色都调好了,过来看看呗。”

方阿米走过来翻画册,画油画的男人长得也像油画。

“要不今天我画你?”

……

方阿米端正地在沙发上,脑袋里全是泰坦尼克号经典马赛克场景。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脸部肌肉放松。”他从画板上抬头。

“不用脱衣服吧?”

“人体模特很贵,我一般不画。”金泰亨手腕动作很快,她看见他嘴角有忍不住的笑。

他画画的时候很安静,背景音乐是敞开的窗户外溜进来的潮声。房间无论何时都有地中海的蓝色,方阿米喜欢冷色调。

她想起来自己高中喜欢午睡听轻音乐,久石让还有后摇,有那些旋律陪伴连梦都是慢悠悠的。波西塔诺应该也曾出现在梦里吧?

美好的东西为了保鲜一般是短暂的。

爱丽丝就要从时间缝隙中走出来了,她应当感谢这一次无意的跌落。

“画好了。”金泰亨站起来,抖了抖手里的画纸。“你怎么了?”他看见她低着眼睛。

蹲下去把纸放在她面前摇晃,“快看栗子头,我把你画得比本人更好看。”

方阿米屏着呼吸,人在哭之前总想做最后的挣扎。

“阿米。”他靠近了点,一只手穿过她后脑的头发,“你跟我说怎么了?”

她憋不住终于泄了那一口气,眼泪掉在他手里的画纸上,画上的女孩子也在流泪。

“嘘。我不说话,你来抱我怎么样。”金泰亨放下画纸,手臂张开她就钻进去了。

时间久到他以为方阿米已经睡着了,不敢随便松手,低头看她发现对方在拿自己的衣服擦鼻涕眼泪。

“我有餐巾纸的。”

方阿米拿着画走的,金泰亨偷偷看她脸色,小心翼翼往她手里放了一只画笔说留作纪念。他知道方阿米在哭什么,她走之后他在桌子前面坐了很久。

返程机票就在左手边的抽屉里。

六.

如果没有旅馆公共区的手撕日历,钱包里只剩最后两张面额大的钞票,方阿米都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呆了一个月。

清行李的时候拉链勾到了食指上的纹身,伤口还没有完全好疼得她抽了口气。拖着箱子走在通道里,滚轮声在墙壁和地面之间回荡。

“您好,办理退房。”

帅气的前台小哥眨着一双蓝眼睛问中国的瓷娃娃要走了会不会想念他,方阿米笑着应两句,小哥把玻璃瓶里的一束花送到她手里。

“感谢您来到波西塔诺,请带走这里的花。”

方阿米一手抱着花转身的时候看到金泰亨站在门口,白衬衫金黄头发,沙发上所有的女孩全都朝他看过去。

“要走了吗?”他走过来,从她满满当当的手里拿了几个包。

“两点的火车到罗马,转飞机回上海。”方阿米停顿了一下,“你怎么过来了?”

“我每天上午都来这里。”他低头看表,“这边旅馆规定退房在十二点以前,你只能在上午走。”

他左耳上的耳坠随着低头动作摇晃起来,方阿米看着他的这一刻心被分成了若干碎片。

“包给我吧,火车站很近我可以拿。”她拿过行李,往外走不再看他的脸。

哭泣这种东西一次就够了,离别也是。

“等一下。”

海水的蓝色和阳光的闪烁都在他身后铺开,他歪过头取下左耳上长长的耳坠。方阿米看见他俯身过来靠近的半张脸,自己的右耳洞被什么凉凉的东西穿过。

“睡觉的时候不要取,你醒来就可以看见。”

地中海最好看的风景是祖母绿洞,最好闻的味道是食指纹身上的药香,最好听的声音也不是后摇乐队是他凑过来的呢喃。

没有说再见或者谢谢就飞快地跑了,这么不礼貌的行为方阿米从小到大都没做过。托运行李的时候拿错了证件不停对人说对不起,火车站的英文播报在她耳朵里变成嗡嗡的蜂群。

上了火车,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她准备摸手机给家里发消息,才发现手机微信功能已经卸载。

最初去酒吧的搭讪词是你来旅游吗而不是你的微信号多少。她只知道他的名字,他有一个前女友,他画油画很棒。

离开波西塔诺,她是失业的毕业生,他可能是小企业员工,或者空有好看躯壳的啃老族。在美丽的地方人们总想要把自己也变得美丽融入背景,看路过的每一个人都干净天真,不是因为没有瑕疵,而是因为不愿看清。

方阿米对着玻璃窗摸了摸右耳上的耳坠,跟随车轮的摇晃睡着了。

七.

上海的工作日继续忙碌起来。

“早餐必须要喝牛奶。”妈妈往她包里塞蒙牛,方阿米匆匆关上拉链,坡跟鞋踩在门口的地毯上。

上星期收到简历她请闺蜜吃了一顿,庆祝自己跳槽成功。大公司发展前途很好,从基层做起只要有耐心可以有大跨进。

“阿米看不出来啊,上高中那会儿那么内向的人,现在居然能去国际贸易公司混了。”

同学聚会不乏称赞和羡慕,男同学刻意的示好她能敏锐地觉察。

在大都市里奔走靠的不仅仅只是实力。

……

“第一天上班迟到会不会被主管罚全组咖啡钱啊。”

方阿米在投递简历之前就已经了解过该公司迟到早退体系,惨无人道灭绝人性,上海的咖啡要多少钱大家心里都清楚,谁不指望同事迟到自己顺便坑一杯星爸爸最贵的咖啡。

由于对自己认路能力过于高估,方阿米第一天在赶去单位的路上就走错了路。时间不早了,她低头看一眼腕表,通勤包在手上勒出印子。急急忙忙绕出来,抬头的时候看见广告牌上有大幅的旅游宣传。

波西塔诺在黄昏下的图片,大概是因为滤镜效果,饱和度过高有些扎眼,方阿米看了好久。

就像在沙漠里出现的海市蜃楼,她在拥挤繁华的大厦上空看见了蔚蓝色的海浪。

那一个月里每一天的云海变化、涨潮退潮,掉进鞋后跟的沙子,野花上的蚂蚁,食指上的红色纹身她都记得,她知道世界上还有另一个人也记得。

没有人永远留在波西塔诺,但总有人路过那里,看见圣光。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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