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那妇人:“他病了几日？”

“五……五日。”

沈孟见那男子颈部有异样，伸手探了探，继而又解开那男子的衣衫，细细检查了一遍……

聂宁见他面色越发沉凝，忍不住问了句:“聂副，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沈孟没答话，将衣衫拉过来盖住尸体。

“娘亲，我饿了。”旁边的小女孩拉了拉那女人的手，妇人赶忙抹了把眼泪，抱着孩子去了旁边，又从桌案底下取了碗黑乎乎的东西放到那孩子面前……

“他生前可去过什么地方？”沈孟又问那妇人。

“哪里都没去。”

沈孟看了那妇人一眼，又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瞥见旁边那小孩子在吃什么，便走过去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哦，这是隔壁王大婶送的野味，我和她爹舍不得吃……”说着，那妇人又哭起来，“孩子他爹没了，这日子以后可怎么过啊？”

沈孟没说话，盯着那碗里黑乎乎的东西眉头微蹙。

那小女孩见沈孟一直看着她，眼里有些畏惧，但还是壮着胆子将自己的小碗往他面前推了推:“大哥哥，你吃吗？”

她说着，小手抓了抓耳后，抓过之后脖颈处便是一片通红……

沈孟走过去，伸手掰过她的小脸一看，发现耳后有几个红点……

小女孩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

他又捞起那小女孩的衣袖看了看，胳膊上也有不少红点。

“聂宁，”他忽然提高了声音，聂宁赶忙走过来。

“聂副，怎么了？”

“安置这些流民，聂氏不是专门供了两年口粮？”

聂宁道:“供了供了。”

“那怎么还有人吃这种东西？”沈孟伸手将那孩子的碗扫到地上，啪一下摔了一地。

聂宁一惊，赶忙道:“聂副，我们真供了粮食，这野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是有什么问题吗？”

沈孟在房里转了一圈，果然看见这屋子里的米缸里尚有余粮，他盯着那妇人:“有粮食你怎么给孩子吃这种东西？”

那妇人一见他眼神，登时心头发紧，赶忙道:“这……这是隔壁王大婶给我们的，好歹……这也是肉，就留给孩子吃。”

沈孟闻言，径自出门去了隔壁，一问才知道，这野物也并非这王大婶猎得，而是前些日子到此的难民拿自己身上的野物同他们换粮食得来。

因着是邻居，所以她就送了些给那孩子。

沈孟带着聂宁又去了几处查看，几乎都或多或少与前些日子突然前来的难民有交集……

从安置点出来，沈孟便问聂宁:

“那些难民是从何处而来？”

“从……从梧陵过来的。听说那一带正在闹饥荒……”

沈孟道:“梧陵那地方不是顾氏所辖之地？”

“正是。”

“那些难民现在安置在何处？”

聂宁道:“就在前面，聂铎公子上次来，组织人手给他们搭了临时营帐，现在新的安置点这已经动工，很快就能……”

聂宁还不知道聂铎病故一事，但沈孟听到他提起聂铎，莫名心中压了些沉郁之气:“带我过去看看。”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