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走远，只是出了校场去了附近的凉亭闲坐。

如今已是寒冬，这山中寒意森然。

他靠着栏杆边缘站着，怔怔看着自己的右手。

他清楚的知道这只手套下是一只再也不能自如的手，除了让自己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再无他用。

从前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可如今，似乎莫名会去在意……

良久，他嘴角闪过一丝苦笑。

“东亭哥哥……”

忽然有声音在背后响起，很轻，带着些试探之意，似乎是生怕惊扰了面前这个人。

沈孟知道是谁，可此时此刻，他并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他。因此并没回头，也未应他。

片刻后，有脚步声靠近，继而在他背后一个适当的距离停住。

“东亭哥哥……”那人又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沈孟目色微沉，片刻后转身盯着来人，眼中并无惊诧之意，反而他却在来人眼中看到了一丝诧异。

“你……真的是东亭哥哥？”沈长宁望着他，眼睛里依旧是不敢肯定的神色。

沈孟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耐烦，抬脚就要离开，沈长宁赶忙道:“东亭哥哥，我……我知道是你，我只是……只是想……”

沈长宁很是局促，说话时眼神虽一直落在他脸上，但却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你到底要说什么？”沈孟盯着他，语气冷淡。

他看着他，缓缓道:“我……我没想到，你就是我的东亭哥哥……”

沈孟不以为意道:“让你失望了？恨不得自戳双目？请便。”

“不……”沈长宁赶忙拦住他，“不是的，你跟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呵！”沈孟冷笑，“一模一样？私生子？断臂？臭名昭著？那你可真是有远见。”

沈长宁看看他，眼光不自觉移到他的右臂上:“你真的为泽芜君……”

“与你无关！”

沈孟突然提高了声音，沈长宁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道:“东亭哥哥以前不是说君子当存心养性，静修己身？”

“君子？”沈孟一脸嘲讽的笑，“我胡说八道忽悠你而已。”

“不是的……”沈长宁紧紧盯着他，“我知道你很好……”

沈孟打断他的话:“如果你今天来是跟我说这些废话，那就闭上你的嘴！你也别跟我套近乎，当年我就跟你说过，就当你我从未相识。”

“东亭哥哥……”

沈长宁正要说什么，忽然校场方向传来琴箫合奏之声，沈孟当即便认出其中有蓝曦臣的箫声。

“不是会武么？怎么突然……难不成还有人挑战泽芜君和含光君？”

沈孟没应。

他向来对琴没什么好感，校场上琴音飞扬，他自然更不愿靠近。

两人就立在凉亭里，静静听着……

与此同时，校场演武台上两个华服少年，一人抚琴，一人弄箫，而观台主台上，蓝曦臣与蓝湛二人也同样与之琴箫合奏。

两人身姿卓绝，一琴一箫，远远望去，当真就像谪仙下凡。而周遭汹涌着一股强大的灵力气息，身上白袍鼓动，宛若天外仙人。

四方观台上的人都抻长脖子眼巴巴的望着，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显得格外激动。

待他听出蓝湛的琴音之后，沈长宁口里道:“敢挑战泽芜君和含光君，不知是哪家的弟子竟有如此胆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