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寒一直在云岚殿候着。

军报也让人尽数从炎阳殿送过来。

从上午一直坐到半夜，军报却是一份也没看完。

他本来吩咐了修士跟着他，若是发现他离开不夜天，便即刻擒回来，但这沈孟何等聪明，稍稍用些手段便躲开了这些人，不知去向。

如今他派出去的修士还没人回话，便知沈孟不在他掌控之中。

可他知道，他一定会回来，就凭今日上午他在校场勒马，他就知道他逃不掉。

尽管如此，他还是心绪不宁，眼睛虽然盯着手上，但心思却不知飞到何处。

外面入夜就开始下大雨。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雨还没停。

他望着门外，心想，他总该知道找个地方避雨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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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孟蹲在偏僻处的风景石后，双手环着腿，浑身湿透，滂沱大雨从头上灌下来，脸上雨水横流，不知在此处蹲了多久。

夜，黑的没有一丝光亮，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

他蹲在地上，一动不动，任由大雨浇灌，任由如注的雨水遮蔽他的视线，涌进他的口鼻。

“谁……谁啊？”有人提着灯笼，打着把伞，瞧见这石头后有个黑影，便问了一句，“是谁？”

没有回应。

脚步声靠近，趟着雨水走到他跟前。

模糊间，他看见有个身影朝他走来，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不是说过永远都不准离开水榭？你敢跑？

——张嘴！这药喝了以后，你就会乖乖听话，不会再乱跑了……

……

他不自觉的抱紧了自己，浑身颤抖，连嘴唇都开始抽搐。

昏黄的灯一下凑到他面前。

他大惊失色，瞳孔因受到惊吓呆滞而又惊惧。

“顾……顾公子？”温宁赶忙将手上的伞伸过去遮到他头上，“你怎么在这？你身上都湿透了，会……会生病的。”

他浑身发抖，不自觉的往身后的石缝里缩，似乎是要找个地方将自己藏起来。

“顾公子……”温宁看他没什么反应，便伸手准备拉他起来，谁知沈孟一瞧见他伸手要碰他，顿时将手缩起来，像是生怕被碰到一般。

温宁也不敢再碰他，只把伞递过去:“顾公子，那……我去告知宗主，让他来带你回去。”

“不……”他有了些动静，但嘴里只一个劲说不。

温宁不知他发生了何事，却也不放心他一个人在此处，便也蹲下来，手上仍小心替他遮着雨。

他轻声问他:“顾公子，你是不是跟宗主吵架了？”他看了看他，接着又道，“那要不今夜，你……你去我院子歇？”

没有回应。

“雨太大了，你不能待在这……”

沈孟不应，温宁只好陪着他。

雨不住砸在伞上，这样一把小伞，两个人谁也遮不住，身上都浸透了。

灯笼里的烛火也渐渐灭了，视线可及的唯一一丝光消逝。

他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轰然倒地，砸在地上的泥浆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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