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翎也时常来瘟病区巡视。

瘟病稍稍控制住之后，江陵的百姓对顾氏也有了些许改观。

沈孟说，如果顾氏能够拿出治疗时疫的方子，顾氏当重回当年声威。

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

不光是顾氏，此时此刻，不管是谁能拿出这时疫方子，都将万古流名。

顾翎只是笑笑:“顾氏医卷上万，都未有记载这瘟病治疗之法。书上说百年前，这瘟病也曾盛行过，死者十之五六，民房多空，村镇多败，民生凋敝，生灵萧瑟。如今一时半会儿，哪里那么容易就能拿出时疫方子？”

沈孟也明白，只道:“也许一年半载都不一定，但既然处在当下，还是做些有用的事情。你说呢？”

顾翎看着他道:“聂副将说的有理。”

“再说，这场瘟病起于你顾氏所辖之地梧陵，顾氏的医修应该比其他家族的医修更懂得如何应对。”

顾翎道:“梧陵这场瘟病实在怪异。当时梧陵饥荒并不严重，而且顾氏当即便组织弟子赈灾，如何会引发后来的瘟疫，实在让人想不通。”

沈孟没应他，他又道，“我知道，我如此说，聂副将定然觉得是我顾氏推脱责任。”

但沈孟却道:“的确有些奇怪。梧陵初发，而后便是清河，随之各地都爆发瘟病。当时其他地方还未出现饥荒，这瘟病是从何而来？”

顾翎也道:“当时瘟病一发，顾氏便已经封了梧陵各处发病的村镇。就算有人偷逃出去，却也不至于波及如此之广。我倒是觉得，这件事情背后似有什么阴谋……”

“阴谋也好，阳谋也罢。”沈孟淡淡道，“若有这幕后之人，他迟早会露面。”

顾翎觉得他说的有理，顿了片刻，他再次转过头看向他:“聂副将，你认识沈孟么？”

“认识。为何有此一问？”

顾翎笑笑:“我并非是指蓝氏沈长宁。我是说你可认识当年于射日之征中战功赫赫的聂氏将领沈孟？”

沈孟看了他一眼:“有何区别？”

他笑笑:“区别在于，我不认识沈长宁，而沈孟嘛，他还欠我一株奇鲮冰兰。说起来，我算是他的债主。”

沈孟道:“我不明白顾宗主的意思。”

“我问过沈长宁，他根本不知道奇鲮冰兰的事情。可那日冰兰宴上的沈长宁却了如指掌。我没记错的话，他当日闯进我顾氏藏宝阁，当众抢走了火灵芝……”

沈孟看着他，脸上并未有半分慌乱，反而出奇的镇定。

顾翎说着又自顾自笑笑:“你不必故作镇定，我很清楚你是谁。当日我婚宴上，我可是亲眼见你栽倒在桌子上……”

沈孟什么也没说。

对于他和沈孟之间的联系，其实无关紧要。

他是不是沈孟，沈长宁是不是他？现如今，其实都不重要。

“我只是想同你说，奇鲮冰兰不必给我了。”他看着他，目光诚挚，“如今我跟阿南很好，这让我觉得继承顾氏之志也没那么糟糕。以后我会安心守着她，守着顾氏。至于这笔债嘛，就一笔勾销了，如何？”

沈孟冷哼道:“自始至终，不过是你一个人臆想的债务罢了。”

闻言，顾翎笑起来:“这才是我认识的沈孟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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