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一走，沈孟瞬间敛了脸上戏谑的笑。

他如今浑身动弹不得，只有脖子还能活动自如。

他想着大不了他再试一颗未完成的解药，先将身上的毒性压下去再说，然后再找地方将火灵芝入药，看看是否能彻底解了身上这毒。

他几番调整脑袋的方位，想靠着脑袋将身子撑起来，然后翻到床下去。

撞击和短暂的疼痛兴许都能让他的四肢暂时恢复知觉。他也不需要多长时间，够他服下身上的解药就行。

可他试了几次，光靠脖子的力量根本不足以将他整个身子支撑起来。

但他并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调整方位然后发力……

“嗯……”他咬牙坚持，额头上连青筋都蹦了出来。

“砰！”他整个人从床上翻了下来，直挺挺摔到床下，可如此并未达到他预期的效果。尽管浑身骨节疼的厉害，可他依旧连手指弯曲也做不到。

就像每一寸骨节都被什么东西牢牢锁死，根本由不得他的意志去控制。

他躺在地上，因着刚刚那一番折腾，现在胸口起伏的厉害。他目不转睛的盯着房顶，可看着看着，他却突然笑起来。

声音低沉，如同被陷阱卡住的小狼，喑哑的嗓子里发出令人不适的笑声。

可他虽笑着，眼泪却蓄积在眼眶里直打转:“我以为你死了，我就能彻底摆脱你。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仍旧掌控着我的一切。我的身体，我的性命，我的一举一动，我所走的每一步，你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你满意了是么？我想，你看到我如今这副模样，你应该满意了……”

他笑着，眼泪从眼角滑落。

“或许，以后我会更落魄，更生不如死，可我越是这般，你便越是欢喜，不是吗？但凡我有一天舒心日子，你都如坐针毡……如你所愿了，都如你所愿了！”

他说着，却再也笑不出来。像个被人扔在地上的布娃娃，独自悲伤，独自被阴霾裹挟，沉入深渊……

他合上眼睛，不再挣扎，他只能等着客栈里的伙计发现他。

除了店里的伙计，也不会有其他人进这个房间。

半晌过后，门“吱呀——”一声开了。

他睁开眼，偏过头看向门口，映入眼帘的却是那张熟悉的那张脸。

他在门口立了一下，继而走过来在他跟前蹲下来。

“你有完没完？”未等蓝启仁开口，反倒是沈孟一脸不耐烦。他脸上还挂着泪水，可此刻眉眼间没有半分软弱求助的姿态，除了戾气，还是戾气。

像一只随时都会发动攻击的鸵鸟，脖子上的羽毛全都支棱起来，每一根都对准靠近自己的人。

来者不论。

蓝启仁看了他一眼，并未生气，反倒直接伸手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放回床上。

他又替他切了脉，但从脉象上却看不出是什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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