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走到客栈门口便再没力气,蓝启仁只能扶着进门,由店里伙计领着去了他房间。
可他不愿去床上躺着,偏要趴在桌子上。蓝启仁便给他倒了杯水,让他喝口茶醒醒酒。
他倒也乖巧,捧着茶杯小口小口的喝。
蓝启仁扫了一眼屋子,桌案上放着一张长琴。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发现那张琴莫名有些眼熟。
琴上还刻着“顾东亭”三个字。不过划痕严重,倒像是刻意磨损之后,另刻上去三个字。
琴的材质绝佳。
这样好的琴被如此刻画,他不由得有些惋惜。
“咳咳!”沈孟突然呛了口水,蓝启仁赶忙走过来,一瞧,杯中鲜红一片,他也怔怔的看着杯中漂浮的鲜血,一只手捂着隐隐作疼的胸口。
“顾东亭……”蓝启仁走到桌边替他切了下脉,眉头当即紧皱,“你这伤得抓紧,否则有性命之忧。”
他抹了把嘴角的血,轻轻放下手上的茶杯,然后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笑:“死不了,最少都还能撑五年。”
蓝启仁见他这副模样,不由得多问了一句:“你心脉究竟为何受损?谁伤了你?”
“没人伤我……”
“那火灵芝能否令你痊愈?”
他摇头:“它不是用来治伤,它是拿来解毒……”
“你中毒了?”
“嗯……”他迷迷糊糊的应着,不知不觉合上了眼睛。
蓝启仁还想问什么,见他睡着了,便也只能作罢。顿了片刻,他还是将他扶到旁边床上躺下。
见他无碍,他便欲离开,却不知沈孟何时抓住他的袍服下摆,他看了一眼,伸手扯了扯袍子,准备从他手里拉扯出来,却听见他口中呓语——
“娘亲,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以后我乖乖听话,再也不跑了……”
“……”
蓝启仁看着他,尽管熟睡,眉头却皱的紧紧的,面上没有半分轻快,加之身体的缘故,脸色也白的厉害,连嘴唇都看不见血色。
他忽然想起蓝曦臣和蓝湛幼时生病发烧,也会口中呓语唤他们的娘亲……
他们至少有他这做叔父的悉心照料,面前这人醉酒至此,伤重如斯,却只能孤身一人待在客栈。
想着,他一时心生恻隐,便放弃了将他的衣袍从他手里扯出来,直接在旁边坐了下来,替他掖了下被子,继而闭目养神。
沈孟呓语了几句也慢慢停息,呼吸渐稳,一夜安眠。
翌日一早。
沈孟睁眼便瞧见床边坐着一人,整个人都是一惊,待他看清这人的脸,除了惊恐还是惊恐。
他本欲跳下床再朝蓝启仁发难,谁知身体却动不了了。
他心中大呼不妙:定然又是体内的毒性发作。
上一次发作还是四年前在夔州,幸好遇见金光瑶才得以平安,可这次他才刚拿到火灵芝,还没等他入药,这毒却突然发作。
他又试了两下,不仅四肢不听使唤,就连身上的骨节也疼的厉害。
他早该想到上次吃了还没完成的解药,副作用定然不小,但他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不巧,偏偏在遇到蓝启仁时,毒性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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