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他:“你伤重如此,心里想的竟是这些?”
沈孟不知他此话何意。
“沈孟,你不怕死吗?”这正是聂明玦想问的。温氏杀人至惨,连他聂氏弟子对阵都心惊胆战,何况是他这样一个只有三脚猫功夫的人?
聂锋和聂铎同他说,沈孟骁勇,战场上总是冲在最前面,骨子里有一股聂氏之人的勇猛无畏,还有他帐下的其他将领,也都对他赞不绝口,毫不吝啬溢美之词。
不过个把月时间,他用一身伤,半条命赢得了他聂氏弟子对他的另眼相待。
不得不说,他从心底也是佩服这样的人,如果是往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这样的人才收入麾下,为他所用。
可今时不同往日。
面前这人……也与他人不同。
他心里冒出这样的想法,甚至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不禁问他自己,他沈孟,究竟与其他人有何不同?
“没什么好怕的。”他淡淡应道,眼光看向别处,“如果来这世上并非你意愿,那么离开,便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聂明玦微微皱眉,他说的淡然,可他还是听出这话里隐隐的压抑:“你……”
“我同你开玩笑而已,”他一笑,整个人浑身阴郁尽扫,眉目间也多了些光亮,“聂宗主,我这次可是把那金宗主得罪透了,只怕以后少不了跟你作对,你……”
“得罪就得罪!”聂明玦毫不在意,“那老匹夫整日畏畏缩缩,打仗从不肯多出半分力气,我早想教训他一顿。”说完,他又道,“我以为你只会为孟瑶做些不靠谱的事情……”
他眼光微顿,既而道:“聂宗主焉知我此番不是为他?”
聂明玦自未将此话放在心里,看着他道:“上次的救命之恩我还没还清,如今你又救我一次,这辈子怕是还不清了……”
沈孟笑笑:“聂宗主如果肯让清河的春楼接待我,这些又算什么?”
“你……沈孟!你简直……”聂明玦当即暴跳如雷,“你现在还躺在床上,你就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你到底是个什么人?”
沈孟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我能是个什么人?我是个男人。聂宗主,我劝你有时间也应该多去去这些地方,这样你就能知道你自己是个什么人了。”
“你……混账!”聂明玦发誓,他此刻真是有将这人一巴掌扇死的冲动。
“聂宗主,其实这些都是我的私事,你又何必计较呢?”
聂明玦盯着他,满肚子的怒火却又不知该从何发起。
“虽然我对金光善这人没什么好感,但是试问天下谁不想成为他?”他说的异常诚恳,聂明玦眼睛里的怒火几欲喷薄而出,“这行军打仗还有侍妾随行,简直……”
“你敢带到军营,我活劈了她!”
他笑。
眼睛里却沉寂。
聂明玦瞪了他一眼,转身出去了。
或许,聂明玦永远也不能理解沈孟的行为。
他自小长在玄门世家,不愁吃喝,家教严格,他所嗤之以鼻的地方,却是他的生长之地。
恰如不净世对他的意义。
更重要的是,对他沈孟而言,那个地方,既是他的噩梦,也是他摆脱噩梦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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