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蓝曦臣抬眼看向他。他并非不识箫，而恰恰因为他识得这是极为难得的紫竹萧，因此才大为诧异。

而且，这支萧的品质，光是肉眼一观，便知是上成。

沈孟看着他，不知为何，他莫名有些紧张，担心蓝曦臣对这件“小礼物”有什么地方不满意。

这支箫早已制成，从选材，制作，雕花，上色都是他亲自动手，那块莹白玉是他去零璧取紫竹时无意中得的一块玉石，他觉得好，便顺手给他制了个坠子。

只是，他一直不知道该选什么样的时机给他。

他知道他有一件唤作裂冰的厉害法器，这支箫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那件仙器，但他想，这支箫唯一的长处便是音色。

它是一件真真切切的乐器。

蓝曦臣伸手将它拿出来，箫身触手生凉，宛若玉璧。

“这……是给我的生辰礼物吗？”蓝曦臣问他。他实在觉得这支箫太过贵重，而且，在他眼中，它完全不是一件“小礼物”，这是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不不不，这是哄你开心的礼物。”

刚说完，沈孟忽然想起下月蓝曦臣生辰还要备生辰礼物的事情。他默默在心里记了一下。

蓝曦臣看着他一笑，继而问道:“你可有想听的曲子？”

“都可以。”见他要吹奏此箫，他伸手将锦盒拿过来。

蓝曦臣略一思索，轻轻将箫放到唇边……

曲音如丝，婉转悠扬，在整座山中缭绕徘徊，久久不曾散去……

沈孟就这样看着他。

第一个曲调飞出，他就知道他吹奏的是《碧涧泉流》，他想，只有他才能吹出这首曲子的韵味。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在这深山峡谷之中，也能一派诗情画意。

此刻，他觉得他就像是一轮挂在这山涧之上的月，光华璀璨，耀目生辉，无论这深涧有多黑多深，他都能照进去，照进每一条缝隙……

他希望，以后他都能为他吹这样的曲子。

平静柔美，安宁祥和。

恰恰，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的心与身从未沾尘埃，不管吹怎样的曲子，都纯净剔透，一派空灵婉转。

曾有人说，历经世事之后的淡泊也能吹出这样的曲调。沈孟并不认同，人生的划痕早就决定了一切。

那些自以为淡泊释然的曲调，怎比得上这未染尘的人儿吹奏的乐章？

他庆幸，这人叫他遇上。

他暗想，就为他这一曲空灵之音，日后也定不叫他衣沾灰，心染尘！

一曲毕，沈孟抚掌，蓝曦臣对此箫也爱不释手:“此箫极好，音色质地俱佳，这箫上花纹也是栩栩如生。”

见他喜欢，他也跟着欢喜。

“阿孟，你从何处得来？”

“随手买的。”他看着他笑笑，“我看这箫品相不错，就留下了……”

“可这玉坠……”

“雕玉师傅刻的，你可喜欢？”

“我很喜欢，多谢。”

他看着他，目光柔和:“不必谢，你喜欢就好。”

箫也好，玉也罢。

买来也好，亲手制成也罢。

只要你说喜欢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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