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孟哥儿。”

“是……孟哥儿啊？”被子里探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顶着张憔悴不堪的面容，“咳咳……你怎么回来了？”

他走过去将窗户打开，立在她床前看着她:“那地方规矩多，我待不惯。”

“孟哥儿……咳咳，你糊涂……那地方规矩再多也比……比这里好……”

沈孟知道她会这样说，也没反驳她。

“可有阿瑶的消息？”

“瑶哥哥很好。”他也不知道他现在在何方，但他想，他迟早会给他来信。

“他好就好。”

“你身体不好，得好好养着。”

孟诗道:“孟哥儿，你帮我跟刘妈妈说说……也给我安排些客人，我身子……咳咳……我身子好多了……”

沈孟道:“我现在回来当伙计，你就别接客了。”

“孟哥儿……咳咳，有人来接你，你怎么……怎么还跑回来了？”她似是分外遗憾。

她等了这么多年，无非就是在等那个人将他们母子接回去，可这么多年都是空等。

但偏偏沈孟却不稀罕。

稀罕的得不到，得到的不稀罕，这可当真是捉弄人。

沈孟也没同她多说什么，说什么呢？

孟瑶还是金光善？

无话可说，他退出来，去拣了药叫人熬了给她送去。

/

他换下身上的白袍，换上楼子里伙计们统一的粗布衣衫，腰里扎着条毛巾，提着水壶满堂跑。

他做事向来殷勤，刘妈妈从来没说过他的不是。

这地方轻松自在，除了每月的工钱少些之外，他觉得没什么不好。

当然，有时也会有些小麻烦。

“孟哥儿是吧？”他正在井边打水，一大堆带着浓烈脂粉香气的衣裤就砸到他怀里，“帮我们把衣服洗了。”

沈孟随手扔到旁边的桶里，抬头看了一眼，几个姑娘只穿着肚兜罩着一层不如不穿的薄纱倚在二楼笑嘻嘻的看着他。

都是新面孔。

因为知道他的人没人会让他洗衣服。

“可以。”他笑着应下。

见他如此爽快，有姑娘调笑道:“孟哥儿，你说你这生的也不丑，当什么伙计啊？啊？”

他继续打水，嘴里道:“不当伙计还能做什么？”

“你晚上到姐姐房里来，姐姐告诉你做什么？”说完，一群姑娘笑的花枝乱颤。

沈孟笑笑:“各位姐姐，我没钱。”

“跟姐姐们谈钱多伤感情啊。”

“王哥，小李哥他们都想跟各位姐姐谈谈心，他们有经验，姐姐们还是找他们。”

“呸！”马上就有姑娘叉腰不满，“就那几个歪瓜裂枣还敢打我们的主意？信不信让刘妈妈阉了他们？”

“姐姐们都是娇贵人，有钱的爷都等着各位伺候，就莫要同我打趣了。”他笑着说，既而提了两桶水就出去。

夜里。

他坐在井边洗衣服。

不知什么时候，衣服堆的快人高。

他只是笑笑，顺手撒了些药粉在上面……

没过几日，楼子里不少姑娘都长了红疹，奇痒无比，找了不少大夫都不见好……

于是便有曾经长过这种疹子的人说沈孟有偏方能治，这些姑娘们便似抓到救命稻草一般齐齐来问他……

他也没藏着掖着，直接说了几味药，让她们去药铺取，但唯有这人中白，最是容易，却最是难下咽……

整个楼子被她们熬药搞得臭气熏天，但他只是倚在楼梯口看着她们笑……

——

给【云姺】小可爱的专属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