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又道:“那其他……”
“其他的事情,我自有主张。不劳你费心了。”
闻言,蓝启仁微微垂眸。
半晌,他又抬眼看向他,面色十分郑重:“你方才在兰室,何故直呼我姓名?”
听他如此说,沈孟一怔,继而笑笑道:“我忘了。”
蓝启仁义正言辞道:“直呼长辈姓名,视为不敬。下不为例,望你谨记。”
沈孟看着他,不解道:“蓝启仁,你就这么想给我当义父?”
蓝启仁莫名一怔。
见他不答,沈孟稍稍凑过去道:“我知道,我已经给你行了拜礼,这事在人前算是成了。”
闻言,蓝启仁目色黯然。
“不过,咱们各论各的。咱们之间,你别把我当儿子,我也不把你当爹,你看行吗?”
关键是,他非常不习惯突然有个义父冒出来。
蓝启仁盯着他,眼中莫名腾起怒火:“你在说什么混账话?既然已经如此,断没有不作数的道理,更没有枉顾人伦,悖逆纲常的道理!”
沈孟一脸不解:“什……什么?”
蓝启仁莫名越发恼火,胸中压着一股乱窜的郁闷之气:“日后你若再这般不敬长辈,蓝氏家规伺候!”
说罢,他拂袖离去!
“诶……”沈孟一时还没明白过来,“蓝启仁,你怎……”刚一出口,他赶忙停住,继而又唤道,“义父,义父……”
蓝启仁走的极快,似是生怕被身后的声音追上一般。
可他还是清清楚楚的听到他唤他义父。
义父!
义父!
明明是他亲手把路堵上,可偏偏现在郁闷不甘的也是他。
他甚至不明白,他究竟在不甘什么?
明知道,就算没有如今这层父子关系,他们之间也没有可能,可他却总是会去设想……
曾经,他还能否认自己那些荒唐的心思。
可方才,他不得不承认,在他抬眼见到他立在窗口那一刻,他整个世界都是一片光亮。
虽然他早就知道他立在窗口,虽然他整个人,整颗心,早就从他出声那刻开始欢欣,可在抬眼见到他那一刻的喜悦还是难以抑制……
那样的光亮,不因他那身金星雪浪,不因他脸上挂着的笑,只是因他这个人。
他快步走回自己的书房,将房门栓上,继而坐到书案边,在案上那张尚未写满的白宣上继续抄写蓝氏家规……
他想,他方才应该在兰室继续监考,而不是让他们自习,自己却……
写着写着,他手上莫名停了下来,眼前忽然浮现他方才看着他说第一句话时的神情——蓝启仁,他作弊!
笑容明媚阳光。
哪有什么戾气?
哪有什么劣性?
明明他往窗口那里一站,整个兰室光华满堂,耀目生辉。
他手上顿这片刻,有墨汁滴到白宣上,他慌忙放下笔,找东西去擦拭,好容易从旁边找到块毛巾,一低头却又瞥见插在旁边画筒中的画卷……
他移开目光,走回到桌边,将纸上墨迹拭干,接着拿起笔继续抄写……
尽管他心绪烦乱,但他面色自始至终都镇定自若,未有半分失态……
尽管,他再一次划掉笔下的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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