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善道:“你向来不肯承认对我有意,如今却为我金氏私事奔走,看来,我该重新审视你的心意。”
蓝启仁看也没看他,只道:“他于我蓝氏有大恩。除此无他。”
金光善看看他,见他仍坚持,良久又道:“要认回他确也并非难事。”
蓝启仁看向他。
“可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金光善道:“你收他为义子。”
蓝启仁一脸震惊的看着他,好半天没回过神。
“启仁,你待他如亲子,想来也是视作孩儿一般疼爱有加。聂明亭生性顽劣,日后若能得你指点教导,我也才放心将他带回金麟台。而且,你这般为他着想,想来你的话他还是会听。”
“可……他……”蓝启仁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也不算条件,我这是为他考虑。若有金氏和蓝氏给他做靠山,日后修真界又有何人敢指摘?”
“我……”金光善此言虽有理,可蓝启仁明显不愿。
“你不愿意?”
“……”
没有答话,但绝不是默认。
他怎么可能愿意?
他怎能收沈孟为义子?
他已经为他师,怎能再为父?
他脑海一片混乱。
他想,如果换做其他人,他肯定会应下。可若是其他人,他能不能被金氏认回,跟他蓝启仁有什么关系?
“启仁?”看他脸色越发难看,金光善不免有些忧心,又有些疑惑:“你怎么了?这件事你很为难?”
“……”蓝启仁不自觉的捏紧了手上的剑。
他想,他今日本就是要为他寻一个安身所在。
除非他遁出修真界,就如今形势来看,金氏是最好的选择。
如果不能归于金氏,难道也要他如同魏无羡一般在那乱葬之地过活?
他急需一个地方安养。
那个地方除了能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还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只有这样一个地方,他才会去。
如今除了金氏,难道还有更好的去处么?
没有。
魏无羡虽有夷陵老祖之称,可他清楚,玄门百家的人虽不再大张旗鼓的喊打喊杀,可背地里暗流何曾平息过?
邪魔外道,世所不容。
今日,沈孟又以武道入世,在仙道面前,与鬼道又有何区别?
都是旁门左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还有曾经有关温氏的一切遭人诟病的东西,都会成为击杀他的利剑。
只有金氏护他,才不会有人贸然敢欺。
这些,他都清楚。
可,为何一定要收他为义子?
就算不收为义子,蓝氏也会为他说话……
想到此处,他心中又有几分懊恼、自责和羞愧。
他不愿同意这个条件,是他还在期待什么吗?是还对此人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希冀么?
他问自己,他怎能心存如此幻想?
他明明知道他有中意之人,他明明知道他与他绝不会有任何可能。
可……
他在心里一遍遍责骂自己,为自己生出这般心思感到耻辱和荒唐。
可他还是不愿将这所有的路全部堵死。
他知道,一旦他认了这个义子,他蓝启仁这一生,于他沈孟,都只能为师为父!
他攥紧了手上的剑,几乎将浑身的气力都用在右手上。
金光善看着他,在等他的答复。
良久,他手上微微松了松,眼里神采像是被什么遮住一般,面色也平静下来,犹如一汪深潭,无波无风。
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可以。”两个字仿似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只要,他没意见……”
金光善就是一喜:“他能有什么意见?入了金氏,自然就得守金氏的规矩……”
金光善还在说什么,但蓝启仁却一个字也没听清,他只觉得这一刻仿似卸下千斤重担,又仿似,坠入万丈深渊……
义子!
他心中苦笑。
或许,只有将所有的路堵上,他才会彻底死心……
他未多留,独自往山下去,右手上有殷红的血迹顺着他的佩剑浸出来,可他……茫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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