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看了他一眼,明显不想搭理他。
果然,他不仅没有如沈孟所愿,反倒继续拨弄琴弦。
沈孟刚要说什么,蓝启仁直接禁了他的言,旁若无人般抚琴弄弦。
“砰!”
谁知,沈孟盛怒之下,直接一脚踢翻了他面前的桌案,那架琴顿时摔在地上。
蓝启仁大怒,掌中瞬间便蓄积起灵力。可沈孟并不惧他,眼中的怒火看着比他还要胜几分。
蓝启仁看了看他,好半天还是压下翻腾的怒意,起身将琴抱起来,既而解了禁言术。
“忤逆长辈,以下犯上,自去领戒鞭。另罚抄蓝氏家规,三千遍。”
说完,他便开始检查手上的琴,眉头紧皱,脸色阴沉的像能揪出水一般。
沈孟看了他一眼,他巴不得那琴摔坏了才好,想让他领戒鞭,抄家规,简直是做梦!
他也没多言,转身便走,刚走了几步,他又不由得顿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蓝启仁这张琴,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聂怀桑得知他跟蓝启仁差点打起来,当即吓得魂不附体,口里一个劲儿道:“沈兄,沈兄,你这是做什么?蓝先生怎么说也是师长,又是长辈,你怎么能冒犯他?再说,咱们如今还在人家地盘上,你这实在……沈兄,你到底做什么了?”
沈孟没答话。
“这又是抄家规,又是罚戒鞭,你这次犯的事儿不小啊。”
沈孟道:“我在这里待的够久了,也不想再待下去……”
“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要离开?可是……”
也不管聂怀桑如何说,沈孟回来随意收拾了一下,带着他仅剩的那盆小幼苗就准备下山。
不过蓝启仁正在气头上,哪里会让他就这样逃走,当即便让执法弟子将他抓了回来,关了紧闭。
“沈孟,你真是让我对你失望透顶。”蓝启仁立在他面前,脸色严肃,“你知道你这副样子,你爹娘若泉下有知,可会安宁?”
沈孟靠坐在椅子上,神色淡然。
只要没有人在他跟前抚琴弄弦,附庸风雅,他的情绪都很稳定。
“安宁与否,与我何干?”
“你……品行如此恶劣,还不愿受教,你与那些林间野兽有何区别?”
他淡淡应了一句:“没区别。”
“你……你为何总是不肯受教?你爹娘难道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礼教伦常都未曾教你?”
沈孟看了他一眼,不屑道:“世间好曲成千上万,你非要弹那首曲子,你既然要弹,就别跟我讲什么礼义廉耻。”
蓝启仁不悦的瞪着他。
“我既然被你抓住了,你要罚便罚,别一个劲说个没完。我也不是针对你蓝启仁,”他淡淡说着,“就算弹琴的是其他人,我也会上前踢了他的琴。”
“为何?”蓝启仁脸色一沉。
他一笑,眼光却深沉:“《水云清韵》这样的好曲子,哪能随随便便就弹?”
蓝启仁莫名一怔:“你……你说什么?”
“既然关我紧闭,麻烦你让我耳根子清净清净。”
但蓝启仁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他又追问了一句:“你刚刚说什么?”
“说什么?”
“你说那首曲子叫什么?”
沈孟笑笑:“蓝先生,你会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
“我自然知道。可你为什么会知道?”
沈孟觉得好笑:“我为何不能知道?怎么?这《水云清韵》是你蓝氏私有?”
“谁告诉你这首曲子唤作《水云清韵》?”
沈孟看了他一眼:“蓝先生,你这问题实在奇怪,难道这曲子不唤此名?”
蓝启仁看着他,良久才缓缓道:“此曲是我所作。”
闻言,沈孟一顿。
“曲名……是一位挚友所赠。蓝氏弟子均只习上阙,唤作《水韵》……”他说着,眼神莫名,“知此曲名者……”他没说下去,但沈孟已经能够猜到他下面的话。
既然是挚友取名《水云清韵》,蓝氏弟子又只习上阙《水韵》,那么,世间知道此曲名者,无非他与其友二人。
“沈孟,你为何知道此曲名?”
沈孟并不清楚这首曲子所牵扯的往事,也没兴趣知道:“忘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向来不爱记事,兴许是无意中听到也说不定。”
蓝启仁知道他是胡扯,可他不说,他也奈何不了他。他看了一眼他的手,缓缓道:“能习此曲,想必你琴艺不凡。”
“你想多了。”
“既传此曲于你,想必交情匪浅……”
沈孟没答话。
静默片刻后,蓝启仁竟然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