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利瑞齐到底怎么了？”希尔瑞丝追问道。

“他突然昏倒，克罗斯说他心跳不对劲，然后就把他搬走了，可我觉得他……他的脸色跟死人一样。噢！该死。”

“他怎么突然晕倒了？”利亚德林跟着问道。

迪莱多尚未作出答复，又有人向他提出了疑问。

“他们在什么地方？”

这话带着独特的小舌音，希尔瑞丝、利亚德林和被他们围着问话的迪莱多都朝说话的家伙瞧了过去，而这冒出来的一人便站在奥拉的身边，迎着她的目光。

“精灵？”希尔瑞丝低呼道。

那精灵微微皱了皱眉头，他瞧着迪莱多说道：“我把利瑞齐的药带来了，夜枭那边的人说他来了这儿，我见有人进村就跟进来了，没想到你们都没察觉。迪莱多，利瑞齐现在在哪儿。”

来的人无疑就是碎星箭，而在迪莱多忙着回答的时候，克罗斯正一脸无措地守着利瑞齐。

此刻，那看似少年的巫师正毫无知觉地躺在床上，克罗斯站在他的边上，一下又一下地替他揉按胸口，可他的脸色依然苍白如纸，毫无起色。

这状况令克罗斯十分沮丧，他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儿都做不了。现实就是这么讽刺，前几天，他还满脑子想着怎么羞辱这个巫师，让他也尝尝“趁火打劫”的苦头，而今天，他发现自己已经深陷泥潭。

不知不觉间，克罗斯的记忆回溯到了几个小时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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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最后一把草药入锅，利瑞齐总算松了口气。

“迪莱多。”

他突然招呼道：“看好药锅，搅拌它，等希尔瑞丝回来了就能用了，记得盛药前也要搅拌。”

这话一说完，利瑞齐便有些体力不支地朝后仰去。他下意识地拽住了身边的克罗斯，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喂！你没事吧？”迪莱多瞧他摇摇欲坠，不禁担忧地问了一句。

利瑞齐摇着头说道：“我去那边坐会儿。”

说完，他便走向稍远处的木墩。这一路上，他拽着克罗斯不放，看样子像要准备谈判。

克罗斯突然有些心烦，他隐约感到利瑞齐连吸口气都十分艰难，这症状在他们穿过帐篷区的时候就出现了，不过，那边的气味确实熏人。

“既然那么难受，有什么事情等好受些了再说不行吗？”克罗斯用商量的口吻问道。

利瑞齐慢慢坐在了木墩上，又慢慢地呼出了一口气。

“医师的死跟德里克、德拉比那父子俩脱不开干系。”

“那两个鹰钩鼻……为什么？”克罗斯有些激动地抓着利瑞齐的双肩。

“再靠近一点。”

“什么？”克罗斯皱起了眉头，就在他依言靠近利瑞齐的时候，他忽然从利瑞齐的眼里逮到了一种掺杂着怜悯、嘲笑还有解脱的情绪。这个发现让他突兀地顿住了附耳上去的动作，利瑞齐戳向他面部的手指因此落了空。

“你想干什么？”克罗斯吃惊地问道。

利瑞齐不像是要刺瞎他仅剩的一只眼睛，而是要碰他的额头。

“别怕……解了咒，我们就两讫了。”

利瑞齐又竭力往上伸了伸手臂，克罗斯一把捏住了他的手腕。他的力气用尽了，整个人无法自己地靠在了克罗斯的身上，克罗斯旋即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散开。这感觉他品尝过一次，就在上回利瑞齐气若游丝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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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罗斯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心口又冷又闷的感觉把他由回忆拉到了现实。他有些无助地晃了晃利瑞齐。利瑞齐紧闭双眼，对他的努力不作任何回应，就像在报复他的误解。

“老天！你们果然在这儿。”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后，有人掀开了门帘。克罗斯回过头去，只见迪莱多带着大伙儿来了，他的身后还站着离开多日的碎星箭。

“他怎么恶化得这么厉害？就算夜莺这边被污染得十分严重，也不会让他衰竭成这样……”

碎星箭一进屋子就皱起了眉头，他三两步跑到利瑞齐的身边，把克罗斯推到了一旁。克罗斯怔了怔，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多余。

“我还给他留了滴药剂，你给他用了吗？”碎星箭对他问道。

“当然！”

“那更不可能这样了……等等，你是直接把那滴药给他灌下去的吗，没有和水兑服？”

克罗斯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看着碎星箭指着自己的手指无言以对。

“你在要利瑞齐的命，现在出去！”碎星箭的脸上露出了怒色。

克罗斯呆站了片刻，忽然转身掀开了门帘。他最后看了眼仍未恢复意识的利瑞齐，便低头出了房子。

屋外仍是一派嘈杂的景象，直到村口，克罗斯都能看到有人匆匆而过，火把闪来闪去，可这些人、这些事都和他毫无关系。

“我该去忙和自个儿的事了。”克罗斯一脸木然地喃喃道。他出了村子，面朝夜枭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