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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去秋会来

汉戈 小说与诅咒之神陈施豪 16409 2020-05-27 08:02

  

chapter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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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西尔第一次知道程泽述这个人的时候是十二岁,程泽述第一次见到薄西尔的时候是十三岁。

赋西高中高二九班将有一名新生报道并且“其貌可居”这一消息在班里传开以后就炸开了锅,消息是从一个八卦女生口中听到的,消息百分之九十五的准确可靠,原因是这货有事没事就会去蹲老师办公室,还偏偏荣获历史老师喜爱,于是乎便有大把理由光明正大的去办公室蹭吹空调听点儿看点儿好玩的东西。

薄西尔是被席冉加挽着手臂进来的,刚在座位旁站住脚就被安楠的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右肩上,幸好穿的厚,安楠下巴上扬一脸骄傲的跟她说她今天打听来的消息,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薄西尔就真的是很认真的在听,等安楠说完之后席冉加就跟薄西尔小声吐槽说明明关系一般却要搞得跟亲人一样,说安楠太矫情,直到薄西尔回头说没事之后才放下手。

薄西尔坐到位置上回头,“加加,坐下吧,快上课了。”

教室热闹一阵后上课铃就响了,瞬间安静…隐隐约约能听到教室外有高跟鞋踏在地板砖上的声音,且声音越来越大,在自家教室讲台上声音消失。

“这节课临时通知要开会,大家自觉点儿,自主学习,班长和纪律委员看着点……然后给你们介绍一位新同学,你叫什么名字?”老师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扭头看向自己身旁的男生。

“程泽述。”然后看向讲台下的某一处,之后班主任想再说几句的时候英语老师在门口催了,便跟程泽述说自己找一下位置就匆匆忙忙的出去了。

程泽述往空位处走过去,嘴角微微上扬。

薄西尔坐在座位上看着笔记本,席冉加多次想跟她说悄悄话她都没有注意到。她心思没在,有些走神,席冉加看不懂她在想什么。反正就感觉这节课和往常一样过得格外漫长。窗外有风,轻轻拂过窗帘,在课桌上留下一片阴影又快速褪去。教室里有说悄悄话的嘁嘁声,还有翻书的沙沙声。

下课之后席冉加和薄西尔去食堂喝粥,原因是薄西尔病了,得吃清淡的。然后她就眼睁睁的看着席冉加吃肉,吃辣,好生羡慕。在她低头喝粥的时候,旁边的席冉加猛的站了起来,吓得薄西尔一颤,勺子掉到了碗里,她抬头看席冉加,席冉加大声喊“哥,在这儿!!”还把手举过头顶招手。在对方收到信息后坐下,对薄西尔说“那边上的不是我们班新生吗?真奇怪,怎么跟我哥跑一块儿了?难不成知道我哥是学生会会长想要攀关系?真是想不到,长得这么帅居然是这样的人……”薄西尔就听着她的长篇大论,继续低头喝粥。

感觉到桌子的晃动,薄西尔抬头就看到了坐在对面的程泽述,程泽述也看她,对视三秒后眼神顿时有些虚,席冉阳说这是他一朋友,席冉加就在想自己这个哥哥什么时候交过这么个帅的朋友,连自己都没见过,边想边皱眉看着自己哥哥走神。

饭吃一半的时候席冉加手机响了一下,她打开手机看,放下手机,过了一会儿转头对薄西尔说:“我们今天晚上去贝森家的酒吧玩吧。”

“今晚吗?”她回问。

“对呀。”她答,又悄悄说“放心,我想办法让我哥松口,反正晚上都是自习课没什么意思。那就这么说定了!快喝粥,病好的快,然后我们回宿舍。”

薄西尔基本上没什么胃口了,低头玩手机等席冉加,也不抬头。

下午六点一刻席冉加和薄西尔在校门口打车出发。

到了之后,贝森让一个服务生带着她们去了一个包厢,开门之后才知道包厢还有别人,有薄西尔认识的,也有席冉加认识到的,也有都认识的,比如——席冉阳。

“吼,难怪呢,我说今天怎么那么好求情呢,敢情是你自己也想来哦。”慢悠悠的牵着薄西尔的胳膊坐到他旁边的空椅子上。桌上很快就热闹起来,大部分都是在说客套话。

一刻钟后突然停电了,席冉阳打电话给贝森询问情况,但是薄西尔比较敏感,即使灯暗下去之后有人起哄,她还是听到了包厢门打开的声音,下一秒就感觉到有人握住她的手,让人很心安。

“跟我出来。”声音沉闷,但她还是听出来了。

她对席冉加说了一声别担心之后任由男生拉着出去了,席冉阳依旧在座位上保持着之前的姿势喝酒。

走廊里的应急灯的光暗暗的,站定后她看抬头向他。

2

“你还是没躲过去,不是吗。”这是陈述句。

“……”

“这里断电了,我送你回去。”

“是你干的吧。”她看他,也是陈述句。

“你是说哪件事?”程泽述看向她的眼睛,很亮很闪,“是这个局?还是电?”

他弯腰和她平视,“阿笉,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糊涂了。不止糊涂,就连自己的面部表情都控制不好了。”他站直,“你好朋友的哥哥,目的可不单纯。”

“那不用你管。”说完就转身回去了,程泽述看着她的背影摇头笑了笑,灯光依旧很暗。

程泽述是过了一段时间进去的,那个时候乔贝森已经把电路弄好了,他的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还没灭掉的烟。有帮人在劝酒,对象是薄西尔,说是劝酒,其实更像是灌酒,程泽述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看着她,没有帮人的意愿。他也知道薄西尔的酒量,看这神情,八成是快了。薄西尔不懂拒绝,席冉加坐在旁边告诉那些朋友说她酒量不好都悠着点,但又不实质性的帮忙。

实在是撑不住了。

“我去趟洗手间,抱歉。”拿上手机捂着嘴跑了出去,胃里实在难受。她打了一通电话,对方说她就在附近,让薄西尔等着,马上到。薄西尔算着时间,在洗手间待了会儿才回去。过了两分钟包间门“嘭”一声被人推来。所有人都朝门口看过去,是个女生,长发微卷,化着不浓不淡的妆,嘴里嚼着口香糖,穿着皮夹克,很是硬气。

三两步走到薄西尔身后,带来一阵冷气,俯下身质问:“谁灌你酒了?你还生着病呢你自己忘了?”她绕桌子藐视一周,在程泽述位子上停下,“你……”

“范可法。”她声音很小,但是范可法还是听到了。

“我带你回家,乖。”范可法安抚她,看到她眼角的湿润。

范可法让她一条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尽量撑起她。

有一个人挡住她们的路,一脸不屑,“你谁啊,谁让你带人走的。”

范可法没回他,一脚踢向那人的肚子,那人马上就火了,抬起胳膊就要抡上去,薄西尔没那么多的精力去思考,只知道很烦,没有像范可法一样,抬脚就往他的下半身踢,那人也蠢,也没个防备,疼的弯下腰,他的朋友看不下去,推搡着,三三两两的人觉得自己痞帅痞帅的,想要把人拦下,胳膊快要抓住的时候手腕被一个人握住,是顾均。

席冉加一脸懵,想追上去,被身边的席冉阳拉住胳膊,对席冉加摇了摇头,松手继续喝酒,席冉加也就没在说跟着了。但别人不知道,出了酒吧门,程泽述随后也出来了,把范可法拦下。

“她现在住哪儿?”边说边把刚拿出来的烟点燃,看着她们两个。

“可法,你先去车里等我。”外面比包间冷,薄西尔算是清醒。范可法没说什么,放开挽着她的手去开车了。

“你把烟灭了。”她捂着鼻子,声音囔囔的低头看着脚尖,程泽述把烟扔到地上,用脚尖辗了辗,看不到火星才抬脚,转而看向薄西尔。

“你为什么回来,不说一声。”

其实心里是有些生气的,毕竟当时什么都没说就走了,原本以为只是出去散散心,谁想到就没再回来。

“我没回去,你这不也找到我了吗。”她笑,眼睛弯弯的。

“薄西尔!你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什么时候跟我回去。”程泽述捏着她的下巴,没有用力,即使是这样,也是吓到了薄西尔,她的肩膀颤了一颤。

“我回来了,就没打算再回去,程泽述,回不去了。”

她还在笑,即使天色黑,程泽述在路灯昏昏的灯光下还是看到了她努力藏着眼泪。

一辆车静静地停在了程泽述身后,她看到了,没说什么,绕过他打算上车。胳膊一下子被他扯回来,撞到边上的路灯杆上,疼的薄西尔倒吸一口气。

程泽述眼睛发红,身体紧紧的压着她:“你别搁我这儿闹脾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你以为你能瞒得过谁?你回来一年半连家都不回,要不是我,你觉得你妈能不知道你现在跟她一个城市?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能本本分分的在学校上课?”

chapter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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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之后两人就在没有过多交谈了,薄西尔的病迟迟不见好,每天晚上都要在范可法的荼毒下把药吃掉,月考快要到了。是席冉加最头疼的日子。她经常说在学校就像是在监狱,只是比正常监狱多了一道工序——学知识。薄西尔说你要有钱,就算真是在监狱也照样可以学知识。席冉加就送她一记白眼,她就呵呵笑,眼睛弯弯的,衬着左眼左下角的那颗泪痣更加明显。

程泽述那段日子很闲,他外公外婆知道他回国之后一直嚷嚷着让他快回家看看,宿舍和食堂基本就没见过他,薄西尔倒也乐得自在,只有席冉加一直在薄西尔边上旁敲侧击,薄西尔想到程泽述之前说的,大概也猜到了些。

席家想和程家搭上线,席冉阳看出了些门道,席冉加心思纯,不会把人往别的地方想,利用她的又是她亲哥哥,自然甘之若饴。

星期五要考试了,老师开始组织排桌分座位,管的也挺严,考试前班里人就在对座位,看看有没有同一个考场的,哪个离自己近,怂恿着那些胆小的女生帮他们,密谋着怎么作弊更加方便,怎么才能不让老师发现。

那也是薄西尔和程泽述这一个星期里第一次有交集。

每个班的桌子都是要够数的,多余的就要搬到外面走廊里,教室里的桌子内不许有任何东西,所有同学的东西都凑到了那些要搬出去的桌子上了,薄西尔搬的那个桌子上书摞的高,挺多的,本来力气就小,东张西望的想找席冉加帮个忙,没找到,看到程泽述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望着窗外,嘴里嚼着口香糖,脸颊一鼓一鼓的。

突然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眼神往那边看了一眼,就定神了。

薄西尔搬的桌子上的资料撒了一地,但是周围没有人去帮她,讲台上有同学在那儿聊着笑着,听到声音后也没有要帮忙呢意思,时不时向着薄西尔的方向指,凑到耳根说着谁都能听到的话。书滑下去掉到地面的一瞬间,薄西尔的脸“倏”的一下红到了耳朵根,她弯下腰去捡,旁边有打闹的男生不小心撞到桌子上,其余本来没掉的也一并掉了下去,没吭声继续捡。

程泽述慢悠悠的站起来,出了教室门。

三分钟后,薄西尔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席冉加。席冉加在她哥那里野,她哥看了眼手机,之后被勒令回教室,就看到薄西尔在搬桌子。

火冒三丈。

三两步走到讲台上,拿板擦敲黑板上,“谁的桌子不自己搬!不想要就卖了当班费,连带着桌子上的课本!”说完走下讲台,拽着薄西尔往教室门外走,一股护犊子的架势。没人敢呛她的话,她哥哥是学生会会长,她爸爸又是学校董事,犯了错校长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薄西尔就是这么和席冉加当上了朋友,旁人都不知道她们俩是怎么玩儿到一起的。

“薄西尔啊薄西尔,你让我说你些什么好呢,当我席冉加的朋友,居然这么任人宰割。”一边走路一边拍着薄西尔的肩膀说,还发出“啧啧啧”的声音,一副大姐大的样子,成功的把薄西尔逗笑了。

“你还笑!你都被人欺负了还笑的出来?”

“那个桌子是我的。”她问席冉加要去哪儿。

席冉加:“找我哥”。

紧了紧身上的外套,一瞬间感觉比以往又冷了些。

薄西尔有想到过是程泽述帮忙的,没管他是用了什么办法,和席冉加并肩走,去了学生会,坐在那座位上缓缓出神,席冉加坐她旁边看书,席冉阳看着电脑,扶了扶微微滑落的眼镜,在下课铃响的前五分钟,席冉加就跟她哥打了声招呼拉着薄西尔的手出门了,借口是去食堂帮忙占位,不然放学了人满为患还得排队打饭,说的牛头不对马嘴的。用席冉加的话来说就是:过程什么的不重要,目的达成了就好了嘛!薄西尔望着她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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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两人去了趟小卖部,拿着买的零食去操场溜达,薄西尔喜欢散步,也喜欢坐在一个地方动也不动的发呆,走了两圈之后席冉加带着她在看台上找了个位置坐着,虽然天气挺冷的,但是打球的也不少,薄西尔看着篮球框,席冉加看着打球的一群人,在薄西尔耳边悠悠说了一句:“新生打球好帅啊~”薄西尔瞥到了一眼,恰好球进了,轻轻回了声嗯。

再然后薄西尔就看到程泽述下了场,朝着她在的方向走,有个男生想拦住他,程泽述跟他说了些什么男生就回去了,程泽述继续走,到薄西尔的前方站定,拿起她旁边的矿泉水拧开喝了大半瓶,席冉加仰头看他,再扭头看看她,一脸的不解。程泽述蹲下来和薄西尔平视,四目相对,“下了晚自习来这儿,在这儿等你。”然后凑到薄西尔的耳边很轻的说:“别让我找人帮我喊你。”

当时薄西尔的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他回场后席冉加悠悠的来一句:“你俩之前认识?觉得你俩挺熟啊,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异性朋友故事啊?”冲着薄西尔挑了挑眉,嘴角坏笑。薄西尔回她:“想什么呢,认识,不熟,你笑得好奇怪啊。”

“哼,我才不信呢,不熟能拿起你的水就喝吗。”

“你看你,说了你又不信,再说,那瓶水是新的好不好。”

“是是是,我又没多想。”又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不过这天气真是一言难尽啊,还是需要活动活动,取暖全靠抖,这可不行……”

薄西尔静静的听,时不时的搭句腔。起身回宿舍后薄西尔接了通电话,她手上有东西,就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了桌子上,是范可法,单刀直入“给我打两万块钱,我有急用。”

席冉加听着对方的语气貌似挺着急的,想问一下薄西尔用不用帮忙,就见薄西尔把手上的东西放了起来拿起手机放在耳边向阳台走,席冉加隐隐约约听到说用不用帮忙什么的,不过对方应该是拒绝了,三分钟后回了屋,席冉加问薄西尔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有告诉她,有困难的话可以找她帮忙,薄西尔说没什么大事,自己可以解决。席冉加也不好继续追问。

那天晚自习放学席冉加陪薄西尔去了操场,程泽述委婉的让席冉加回避,他问薄西尔现在住哪,薄西尔看着他:“那天接我来的是我发小,我现在住她家,你不用担心。”

程泽述点头:“你如果需要什么的话可以跟我说,我能帮到的尽量。”

程泽述的态度已经开始软下来了,他和薄西尔中间有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总需要有一个人往前走,薄西尔脾气轴,只要不往后退,一切都好说。

考完试第二天放假,是范可法来接的,她想逛街,薄西尔也不带什么东西,陪她一起,刚好她哥哥快要过生日了。

一起在商场里转了一圈,进去之前买了两杯热奶茶,薄西尔买了一个钱包,范可法买了条围巾,花了不少银子,售货员包装好后两人继续逛,给自己添置了好些东西,看的入眼了就买,适合的也买,累了又去了商场外面的餐厅,找好位置坐下薄西尔把奶茶放在左手边,解下围巾放在身后,理了理窝到衣服里面的头发,范可法对着服务员点餐。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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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可法对自己的厨艺很自信,她也确实有自信的资格,薄西尔调侃她说我嘴都快要被你养叼了,吃学校的饭都不香了,范可法趁热打铁那你快点办走读,我天天捣鼓这些,薄西尔说我就是为了一口吃的,开了学我就申请。

范可法心里:苦了我了。

“你哥最近都不来你这边的吗?”

“不来,在外面混呢吧可能。”顿了顿又说“他快要失去自由了。”

失去自由?什么意思,范可法就好像知道她要问什么一样“过年要去我爸公司打下手了,我有点儿可怜他。”

薄西尔点头表示理解,他爸爸确实很严厉,范家把穷养儿富养女这一条表现的淋漓尽致,说是从她家传出来这么一句话都没有违和感。

她收拾好桌子从厨房出来就见范可法靠在沙发上,她过去打开电视找到最近在看的综艺,范可法没意思,跟她一起看。

她的病也好了——范可法最后还是拉着她去了医院打了两针,这才见好。

而后第三次说什么也不去了,除非拖着走,一想拖着一个人走医院里怪没风度的,看看她精神也还好,就不再逼着了。

开学那天她去办公室找老师办走读,范可法陪她一起的,跟老师交代说家长都同意了,老师说你的生活费都交了,这个是没有办法退的,薄西尔说如果没事情的话还是在学校,老师话到嘴边了想想还是给她签了字,薄西尔按流程拿了证。

范可法老开心了。

两天后考试卷子下来了,薄西尔排第二名,这是程泽述转来之后第一次考试,同班的一片唏嘘。

老师在开班会的时候也有着重表扬。

范聿阢生日的前一天晚上她向老师请了假,那个老师挺喜欢她的,觉得她文静听话成绩也好,准了她的假,第二天就没再去学校,范可法那时候在学校门口等了她一会儿了。

薄西尔拿着请假条出了校门口向着停车位走,范可法从副驾驶下来和她一起坐在了后座,门卫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咂了咂嘴,抱着怀里的保温杯回了自己的小屋里去了。

她往前探了探头,从后视镜看到范聿阢的眼睛,问他怎么换车了,没见过,范聿阢就打哈哈,说来话长,这个车是他一朋友的。

范可法心里嘟囔了一句怂货。

他把车停曲茳苑门口,见他没开进去的那意思,范可法和薄西尔下车往里走,后又退回来说明天记得来我俩。

范聿阢:“成。”

薄西尔的方向感是出了名的,范可法有段时间教她辨别东南西北,结果她就只在那个地方分清楚了,换了个地方就不行了,她手机上的指南针和地图这两个软件在最方便按到的地方,总的来说就是不记路,如果是她自己逛商场都容易把自己绕晕乎。

范可法的方向感比较好,但是范可法就喜欢“条条大路通罗马”这话。

记得之前有个人对她说过“我来接你”,那个时候,在一个陌生的环境,听到这话之后心里的慌乱瞬间被抚平整了,明明他那个时候也是一个小孩子。

隔天傍晚,范聿阢打电话说他到了。

范可法回知道了,等一下下马上就好。

范可法把薄西尔裹得很严实,但她自己又穿的不厚,范可法说我抗冻。

三个人到的时候场子已经很热起来了,薄西尔随意扫了一眼,范可法也没怎么安静,抢了一支麦克风唱,累了就停下来坐在薄西尔边上喝个小酒,这才看见坐在卡座里的程泽述,这种场合见到的和上次见面感觉都变得不一样了,一个字儿:野。

在这个环境并不怎么明亮的情况下,翘着腿松松散散的倚着靠背,手机拿在手里转,想着事情盯着一个地方出神。

薄西尔在进门的那刻就看到了,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人认识。

也看到了和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人,还有酒吧老板也在,才联想到原来他们都是一个圈子的。

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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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可法跟她一起坐在了一个角落安安静静的,没一会儿范聿阢就把范可法拽走了,薄西尔上前俯身拿桌子上的饮料喝,碰到瓶身,余光看到有人也想拿,她抬头看到了程泽述,程泽述也看她,好像就那么一眼,脑袋在嗡嗡乱响,手心开始出汗,撒手没再去拿,程泽述把那瓶饮料递到她手上,怔了一下接住,小声说了谢谢,再想这里声音很大,自己的声音会不会太小了他听不到,又大声的说了句谢谢,她看到程泽述笑了一下,嘴动了动说了句什么,薄西尔猜应该是不客气之类的。

那天晚上范可法玩的很高兴,也喝了很多酒,蛋糕拿出来后插上了蜡烛灭了灯,她醉得有点厉害,缠着薄西尔陪她一起唱生日快乐歌,抢了别人手里的麦克风,自己手里也握着一个,薄西尔想这人是真喝多了,明明桌子上还有非要去抢别人的,蜡烛吹灭后屋里明亮了起来,贝森拿着录影机录像,范可法又吃了好几块蛋糕,嘴角还有没来得及擦掉的白奶油,两人把生日礼物拿出来送给范聿阢。

程泽述全程没有怎么动过地方,坐在那里时不时打开手机看一眼,拿桌上的酒水喝,薄西尔唱歌的时候他就看两眼。

乔贝森问范聿阢车怎么样了,能不能把他的车物归原主了,挺想念的。

范聿阢说你又不是没别的车了,咋我一开你就总催我,人老程从你那儿拿车就不见你催呢,你是不是不放心我?

“还不是因为你太不靠谱了。”

“那他还未成年呢他就靠谱了?”

他俩就在那边儿辩论,程泽述和顾均就坐在后边儿沙发上,问他后妈怎么样了,顾均说两口子出去旅游了,过着神仙眷侣般的生活,年前是回不来了。又问你俩还冷战着么,程泽述想了想摇摇头,但不知道说什么。

顾均嗤笑一声,说:“薄西尔这姑娘,脾气挺好,不愧是我妹妹。”

程泽述喝了口酒,道:“她可不知道还有你这么个哥哥。”

顾均回他早晚会知道的,不急。

那天晚上他们叫了代驾,先把范可法和薄西尔送回家,到家门口的时候范聿阢背着自家妹子回家,她喝醉之后挺闹腾的,路上好几次差点打到他,他也不恼,脸上一副纵容的样子,薄西尔跟在身后,他把她放床上就出去了,顾均和程泽述在车里等他。

她帮范可法脱了鞋和衣服盖上被子,自己去洗了个澡。

出来后她趴在窗户边看外面的夜景出了许久的神。

去学校后席冉加问她是不是不在学校住了,她说是,席冉加有些不开心,不开心她有事情不跟自己说,一整天下来基本就没怎么闹腾,薄西尔心思细,看出来了,不知道要怎么对她说,这件事情,本身就没有什么必要对她说。

对薄西尔来讲,她的朋友圈子,只有范可法一个,范可法对她来说,是亲人一样的存在,她喜欢范可法对她吐槽,喜欢范可法在她面前炫耀她新买的项链首饰,喜欢她伤心难过和范可法出去解放天性。

薄西尔的世界很少有人能走进去,走进去的人,永远都出不来,这就是薄西尔。

席冉加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朋友,普通朋友。

虽然在她被诬陷的时候会挺身而出,但不会在她被泼脏水的时候帮她挡住,但范可法会,而席冉加,会在她被泼脏水后,拿着纸巾帮她清理,皱着眉头说着心里的不悦。

晚饭请席冉加吃了饭,是为了让席冉加心里好受一点儿,毕竟刚转学过来那会儿,只有席冉加和她说话。

入学军训那会儿,薄西尔中暑晕倒过,当时是站她旁边的一个男生背她去了医务室,没想过会有人说她装晕的,更没想过这么说了也会有人信。

薄西尔长得不是很好看很好看的那种,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很舒服,很干净也很安静,又有一种心事藏在心里的忧郁。

那会儿晒的得脸通红,晕倒的前一秒感觉自己的呼吸好热。

醒过来看到的是席冉加焦虑的眼神,焦虑又转变成开心,给她倒水喝。

她们成了朋友。

席冉加对她一点都不了解,只觉得她脾气很好,不会发火,像个洋娃娃。

席冉加认为,那顿饭是薄西尔对她的道歉,席冉加心大,一顿饭的时间气就消了。

她对席冉加说她办了走读,可能会很少跟你回宿舍了,席冉加就算再介意,也不该说什么了,毕竟这是她的自由,席冉加说没事儿,多请我吃几顿饭,我喜欢和你一起吃饭。

薄西尔笑笑说好。

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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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体育课席冉加就要拉着她去小卖部,买了饮料和零食,又单独给自己买了好几包辣条,揣兜里显得鼓鼓囊囊的,一边走一边吃,说是为了庆祝这节体育课,快要把体育老师夸上天了,每次体育课都只上半节,剩下半节课就是自由活动,而且还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这就意味着下课后可以直接去食堂吃饭或者回宿舍,席冉加表示心里美滋滋,一边眼睛笑眯眯一边往操场走,坐在台阶上,席冉加看帅哥薄西尔看球框,数着篮球进了几次框。

席冉加声音随后而来:“我们好像又要月考了,今天安楠已经开始大肆宣扬了,今天星期一…”她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星期二、三、四、五、六、七…”然后猛地拍了一下大腿,薄西尔看着她没说话,“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留给我的时间就只剩五天了。”她可怜兮兮的看着薄西尔,眼里都能泛起泪花,薄西尔无奈,说:“那我陪你去图书馆好了。”

席冉加回她:“不要,考试的时候你一定要帮我。”

薄西尔回:“怎么帮,万一我俩不在同一个考场怎么办?”

席冉加嘴角向下撇,薄西尔觉得她这样特别像自己初中时候养的一只短腿猫,小小一只眼睛又大又无辜,她转头看向球框,席冉加妥协说那好吧。其实席冉加看的不是球框,是被一群看球人围观着另一群人打球里其中最耀眼夺目能一眼认出的,叫程泽述。

即使两人之间有些距离,但程泽述不知道怎么想的,好像就是该向那边看一眼,有那么两秒钟,薄西尔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吃饭的时候她看到席冉阳依旧和程泽述并肩向自己这个方向走,席冉加也托腮百无聊赖的看着他们,时不时有人挡住视线,两边有女生往他们的方向看,眼睛放着光。他俩又好像在说着什么事情,嘴里嘀嘀咕咕的。

四个人好像是老友一样坐在一起吃饭,时不时说句话,薄西尔抬头余光会看到程泽述旁边隔着一个过道的位置有个女生会向着他的方向望,没忍住看了一眼,是个长得很标致的女生,女生再看的时候和薄西尔来了个四目相对,就像做坏事被抓包一样低头拿筷子拨弄碗里的饭菜,又没往嘴里放什么东西,薄西尔看到女生耳朵有些泛红,她害羞了,是什么情况下能害羞,薄西尔对她有印象,开学大会上她代表学校发过言,比自己大一届的学姐。

抬头看坐在对面的程泽述,他没往边上注意,放下筷子说自己吃好了,没等席冉加说话起身就走,程泽述仰头看她向着门口走,席冉加怔了两秒,席冉阳冲妹妹使了个眼色,她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也吃饱了,你们慢慢吃。然后端着盘子走了。

下午课间,有一个男生从门口大喊:“程泽述,有人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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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西尔在擦黑板,她往门口看了一眼,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那个学姐,两个人出了教学楼,其实薄西尔挺好奇的,但是多少也能猜出来一点儿。程泽述踩着上课铃声回来,手里多了一个袋子,很精致,同桌问他这是什么,他回一个小物件,没什么。

上课席冉加自我催眠不要打瞌睡,你不困不困,最后还是趴在了桌子上。薄西尔很认真的做笔记。

接下来的五天里只要有时间薄西尔就带着席冉加泡在图书馆,两人找了个位置坐好,薄西尔帮她画重点,席冉加嘴里嘟囔,说太累了,身心疲惫,月考之后还要期末考,两者之间就差三十天,学校怕不是疯了。

薄西尔笑:“期末考之后就过年了,不好吗?”

席冉加说:“没什么不好的,就是如果不考试直接放假是最好的。”

“你怕是在做梦。”薄西尔呛她。

席冉加问她:“你过年都干什么呀?要不然我今年买点东西让我哥陪我去你家拜年吧,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又有压岁钱拿,可以出去玩,在家里又没有什么事情都是长辈,毕竟还是和同辈在一起…”

没等放得开三个字说出来薄西尔插话:“我过年在朋友那儿,具体怎么过到时候再说。”

席冉加有些失落,垂了垂头蔫儿蔫儿的说了个哦,然后又想起了什么抬头看她,眼里放光问,“在男朋友家吗?”

薄西尔摇摇头道我没有男朋友,你快多看点书吧,马上就考试了。

考场座位表下来的那天,就像薄西尔说的那样,两个人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席冉加好好的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道壮士一去不复返,可能这会是我最后一顿饱饭了。

薄西尔说你不是还有你哥呢嘛。

她回,我才不要呢,我要靠我自己,不然会被嘲笑的。

薄西尔没说什么,晚上下课铃响了一屋子人都往门口冲,就好像是说谁先出去谁就是老大一样。她对席冉加说我自己还有点事情,你先回去吧。

席冉加有些担心,晚自习的时候见她心不在焉的,心思完全没在,再三确认不需要陪了之后才走。最后教室只剩她一个人,才自己关灯出门。

她不知道楼道的感应灯坏了,不亮了,如果知道就不会自己一个人留在教室,薄西尔对黑这种事情很敏感,有些害怕,她把手机拿出来打开手电筒,顺着把手往下走,又听到楼上好像有人在低声说话,下楼的脚步声告诉她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拿着手机同步转身,顾均因为在黑的地方待得时间久了,猛地被亮光照到眼睛有些不舒服,拿手挡了一下,程泽述站在他旁边眯了眯眼睛,看清了是谁倒也是见怪不怪。

顾均挑眉出声道:“小姑娘害怕?”

薄西尔怔了两秒摇了摇头,程泽述看她的手紧紧握着栏杆,出声道:“正好我们打算去操场,一起吧,送你回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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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西尔看他,轻声说好。

路边的灯光有些弱,身边有很多结伴的男男女女走在一起,有的走在薄西尔前面回头看一眼,薄西尔想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吸引目光,无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回宿舍的路上会绕过操场,也隐隐约约看到几对小情侣,偶尔有抱在一起的,但是很少,因为怕会有专门棒打鸳鸯的老师从这里“路过”。

顾均在旁边对程泽述讲玩儿游戏的时候碰到了个渣渣,把自己给拖累了,最后自己那队输了,心里很气,但是听声音对方是个小姑娘,多年的教养告诉他不可以发火,告诫自己要冷静。

程泽述对他说一会儿回去了我陪你打一局,顾均见目的达到明显高兴了不少。

程泽述游戏打得很好,薄西尔是知道的,在国外的时候薄西尔在客厅窝在沙发上穿着家居服拿着手上的遥控器百无聊赖的来回播放那几部电视剧,程泽述就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胳膊抵在膝盖上拿着手机附身低头打游戏,薄西尔有时会看两眼,他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他打游戏很安静,除了和朋友玩之外基本是不开语音的,游戏结束后他坐直身体向后靠一边的嘴角上扬,薄西尔就知道这局他赢了。

游戏赢了心情就会好,虽然他不说。他心情好的时候,会给薄西尔做她喜欢吃的糖醋里脊,薄西尔很喜欢吃糖醋类的食物,觉得酸酸甜甜是一种快乐的味道,程泽述就会说她傻。

两人把她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有不少人看到,席冉加也从别人口中听说,有人在耳边嚼舌根她会怼回去,她觉得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薄西尔不会是别人口中说的那个样子,至少她会自己判断。

那天晚上寝室没有像之前那样三个人一起说悄悄话,聊起薄西尔的时候她会回应,不想说的事情会很巧妙的避过去,很安静,安静的可以听到手机轻轻振动的声音,就好像一切都在台面上摆着,却装作主人公不知道的样子等着主人自己站出来。

目送薄西尔进门,顾均好奇问程泽述为什么要主动送她,程泽述说她怕黑。

顾均继续问她不是有手机照明吗。

程泽述回,她也怕黑的时候身边没有人。

顾均调侃他说你对她可真是了解,这四年没白过。

程泽述回想起刚才,在感应灯坏的这个晚上,就是那么凑巧的他和顾均两个人在楼顶谈事情,又那么凑巧在两人下楼的时候遇到一个人下楼的她,他看到她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脸上一瞬间的慌张,听到她呼吸加快的喘息,又看到她紧紧握住栏杆的手,指关节都在渐渐变白。

就那么几层台阶的距离,程泽述察觉到她到底和之前没变,依旧是那个怕黑的小姑娘,会逞强说自己可以,但是如果有人说出来她就不会拒绝。

chapter5

1

薄西尔今年16岁,再过两个月就17了。很多人都说她是一个好脾气,她在5岁的时候在学前班认识了范可法,两人越长大也越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感。

上一年级的时候,坐在自己身后座位的是个男生,他总是会有坏心思捉弄她,上课的时候薄西尔胳膊相叠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那个时候妈妈每天都会给她梳起高马尾,额前留有碎发,脸上有着婴儿肥,胖嘟嘟的,小孩子睫毛很长,很浓密,眼睛里像是有星星,皮肤又白又嫩,她穿着淡紫色的公主裙踩着白色帆布鞋。

小男孩儿坐在后桌就会扯她的头发,薄西尔不喜欢打报告,她有什么事情都没有告诉过老师,有一次实在是很痛,她哭了,老师没发现,同桌没发现,坐在离她位置很远的范可法发现了。

下课后她质问薄西尔,声音糯糯的,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她说我来给你撑腰,后来长大后想想也是好笑,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给另一个人撑腰。

那天下课的课间就那么十分钟的时间,在男生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被一巴掌呼在了脑袋上,伴随着一声不许欺负薄西尔,他一下子就懵了,还没怎么样就哭,声音很大,又人去办公室喊老师,老师一进门就看见男生坐在地上哇哇大哭,旁边站着异常冷静的范可法,两人被叫到了办公室,轻声细语的询问范可法为什么要打他,范可法就说我不喜欢他,原因也很是潦草,老师很是无语,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调和,男生还在打着哭嗝,揉着被打的地方。

老师给孩子做思想教育工作,说两个人只要好好做朋友就一人奖励一根棒棒糖这才罢休,那之后男生就没再敢招惹薄西尔和范可法两个人了。

那个时候放学都是妈妈来接,她会晃着妈妈的胳膊求她给自己买公主裙,买毛绒玩具,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妈妈都会尽量满足。回到家后会找爸爸炫耀,说自己很喜欢妈妈,会给自己买好多好多好看的玩具和漂亮的衣服,爸爸就会把她抱起来问阿笉只喜欢妈妈不喜欢爸爸吗?薄西尔手指抵在嘴边思索,说爸爸会带我去游乐园玩,会给我买好多好多好吃的,说自己也很喜欢爸爸。他坐下让薄西尔坐自己腿上额头对额头说爸爸也很喜欢阿笉。

在范可法的世界观里,薄西尔这个人是没有叛逆期的。

她大薄西尔两个月,两个人上学也一直是在同一所学校同一个班级的,成绩不相上下,薄西尔从小就是学霸,范可法也是,就这两个人就能把班级的平均分拉高,老师有时也很欣慰。

十二岁那年,范可法在教室一连几天没有见到薄西尔,她放学给薄西尔家打电话,拨通后是她妈妈接的,她问阿笉是不是生病了,已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她妈妈说阿笉出国了,范可法心有疑问,还没问出口,她妈妈又说阿笉这几天一直在整理东西,昨天才坐飞机走,现在算时间已经到洛杉矶了。

chapter5

2

范可法放下手上话筒的时候害怕自己会不会永远见不到薄西尔了,那天晚上吃饭范爸爸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问了问,知道事情经过后他说可以给她买一部平板电脑,这样两个人互加好友后可以在网络上视频聊天,那天晚上范可法兴奋到凌晨一点才睡觉。

第二天照常放学回家后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纸袋子,那个时候范可法的眼睛都是亮的,恰巧范妈妈下楼倒水喝,她说这是你爸爸今天买的,放家里就又出门了,还说让你别忘记加他的账号,等妈妈回房间后有兴冲冲的拿电话打给薄西尔妈妈,问她要薄西尔的联系方式,她准备好纸笔记下,挂掉电话拿起桌上的袋子就回自己房间,房间门锁好,窗帘拉紧,神秘兮兮的,盘腿坐在床上打开包装,范爸爸给她买了一部最新出的那款iPad,范可法激动地想要在床上打滚。

注册好自己的账号,拿出那张纸去搜索她的,可是等她作业都写完了都没等到薄西尔同意通过的那条消息。

隔天晚上九点,屏幕弹出一条消息,点开进入聊天页面,“我通过了你的朋友验证请求,现在我们可以开始聊天了”映入眼帘,她第一时间视频电话打过去,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和五年前比好像没什么变化,又好像有些什么不一样,过了一会儿发现,眼神好像淡了些,相比之前,范可法觉得她的眼睛会笑,现在变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她看着屏幕里的人摆弄摄像头,坐稳,看着范可法,她桌前摆着饭菜,一阵寒暄。她隐隐约约听到薄西尔那边有人说话,是男声,问是不是身边有人,薄西尔回是朋友,家里人安排住在一起了,互相照顾家里比较放心。

她们每天都会聊,可是那次,没有消息了。

一个月,时间久到范可法觉得她出事了,可是她没有办法去找她,但又想着薄西尔说过那边有朋友,觉得自己可能是多想了。又一个月过去了,在那个夏天,在中考之后,在家里无所事事后上着妈妈报的兴趣班,手机响了,她看来电显示是陌生来电,打报告,出门,接通电话。

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一直在电脑屏幕上传出来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范可法鼻子一酸,好像有什么东西想从眼眶里逃出来。

那通电话后,她拨通范聿阢的电话,请了假,坐在车上后对驾驶位上的范聿阢说去机场。

长大后的范可法很少会有事求他,范聿阢心里也清楚,来求自己无非是有什么事情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他接电话的时候觉得范可法说话的声音囔囔的,没细问就来找她,那个时候他高中毕业在自家公司的基层打工,空闲的时间还考了驾驶证,他找经理说明了原因,经理自然不敢对自家公子爷有什么意见。

chapter5

3

范可法看到在机场门口的候车位有个人坐在行李箱上低头看着手机屏幕,手指时不时滑两下,头上戴着顶渔夫帽,穿着吊带连衣长裙,白色防晒外套松松垮垮的挂在肩上,露出来的皮肤很白,在阳光底下照得快要反光。范可法下车,喊薄西尔名字,薄西尔应声抬头,看见正在向自己招手的范可法,她笑。范可法跑过去抱住薄西尔,抱得很紧,告诉自己这是真的,她对薄西尔说我好想你啊,真的好想好想。

薄西尔抬手抚了抚她的背,说我也很想你。

范聿阢下车走进,薄西尔看到他,拍了拍范可法示意她松开,范可法站到旁边,薄西尔向前一步抬头看着范聿阢的眼睛说哥,我回来了。

范聿阢笑,手臂张开,薄西尔走过去抱住他,范聿阢拍着她的背说回来就好。

那天范聿阢送薄西尔去范可法的住处,范可法解释说这是自己十六岁的生日礼物,东西很齐全,之前和家里人意见不合生气的时候就会来这里,门上的密码不开心一次就会换一次,因为范聿阢也会在这边住,可是不开心的时候就谁也不想见,范聿阢就拉着她做思想教育工作,结果就是被扫地出门,就连他的指纹都删了。

薄西尔把行李放在房间,范可法拉她到门口当着她的面背着范聿阢又改了次密码,存入薄西尔的指纹,她对范聿阢说我换密码了,但是我人好,没删你指纹,你别惹我,她眯着眼睛警告范聿阢,范聿阢是有苦说不出,回来的路上还说请自己帮忙办薄西尔入学的事情,他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薄西尔说学校不用和范可法在一起,范可法有异议,问为什么。薄西尔说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回来了。那个别人,范可法意会到了一点,没有全懂。

范聿阢给她找了一所高中,和汇格高中同一等级的学校,报到那两天,范聿阢很忙,今天陪亲妹去学校报道走流程,明天陪那个去另一个学校报道走流程,他问就不能一天之内全部完成吗,范可法回他两个学校路太远了,还是分两天办比较不赶时间。

范聿阢想,哪里远了,你自个儿住的地儿离汇格离赋西多近自个儿心里没点数吗。范聿阢无语,在某些特定的事情上,他从来没能说过过她,她也从来没想过嘴下留情这个事情。

开学后又是两趟,说巧不巧,薄西尔比范可法早两天,范聿阢是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接二连三的请假,范聿阢被自家老爸盯上了,下达给范聿阢的任务一个比一个苛刻,经理也为他捏了把冷汗,但是如果要帮忙的话,他还是不乐意去的。

薄西尔住在了学校,范可法说她,那么近的房子又大又舒服,为什么非要去挤那几平米的小屋子,她说了些什么范可法没听进去,范可法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吐槽里,总之总结下来就是范可法没安利成功,范聿阢给她交的宿舍费是四人间,床下是桌子,夏天有空调,冬天有地暖。

薄西尔按照宿舍分配表找到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位,范可法帮她拿着生活用品,帮她收拾床铺,挂上床帘,把衣服往柜子里放,和其余三个人混了个脸熟。

室友和薄西尔不是一个班的,那是她在班里点名的时候知道的,她不懂学校是怎么分配宿舍的,她晚上说起这件事,有人回她,说我们是大你一届的学姐,有什么事情可以来请教,学姐们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薄西尔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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