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余野：“伯贤”

没等我继续下文，他满是悲怮的神情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视线落到他手里的蛋糕，我才猛然回过神，今天是我的生日.

鹿余野：“伯贤...”

伯贤坐上出租车，我一言不发的跟上.

看着他踏入那个许久未曾去过的奇怪地方，他在一块“石头”面前停下，我却是迈不开脚步向前.

那石头上印着的，分明是我的名字——鹿余野.

不敢妄自往下猜测，我不住向后退，却在眨眼间站在了那块所谓“石头”旁.

边伯贤.：“哈”

我转头看向伯贤，他对着墓碑上的“我”笑了笑.

边伯贤.：“余野，祝你又老了一岁啊”

边伯贤.：“傻子，你的反应怎么那么迟钝啊，每次都是.”

突然的打击让我心神不稳，片刻间翻涌入脑的记忆险些让我承受不住.

啊，记起来了，我...死了啊

我出车祸死了啊，就在伯贤面前，在我最喜欢的伯贤面前.

他的声音已然是颤抖的，明显的哽咽让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鹿余野：“真是，不是说过不喜欢看到你哭吗”

边伯贤.：“余野，我有乖乖的，我好久没被罚站了，我也没有别的小朋友......”

他停顿几秒，极力压抑住大哭的冲动.

边伯贤.：“只是上一次我被罚站，偷偷跑去你们班窗户外却发现你不见了，所以我申请了换班.我每天都有帮你整理笔记，帮你收拾课桌，我是不是很乖啊.”

我缓缓抬起脚步，一步一步走到他旁边蹲下.

他紧紧捏着手指，大滴大滴的眼泪还是因为低头而落下.

他深呼吸，又再次抬起头，嘴角艰难勾起弧度.

边伯贤.：“我不哭哦，余野说不喜欢，那我就不哭”

鹿余野：“笨蛋，你才是超级大笨蛋，不想笑的时候，也可以不笑的啊”

边伯贤.：“可是余野，糖果吃完了，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才能找到你”

眼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脸庞，心疼的无以复加.

鹿余野：“才不要你找我，我这不是已经找到你了吗”

边伯贤.：“余野，生日快乐”

他低头看了看，忽的抓起一把蛋糕直接放进嘴里.

边伯贤.：“哈哈...真好吃，余野，你也尝点好不好...”

我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他的手臂，无力地摇头.

鹿余野：“伯贤，伯贤别吃了好吗？伯贤，伯贤...”

眼前的事物都变得模糊，不知是泪水的作用或是其他不明因素.

下定决心般，我艰难抬起手，灼热的触碰感让我差点缩回手.

小心翼翼地替他擦去脸上的奶油，不去在意触碰过的皮肤如腐蚀般消失.

边伯贤.：“余...野？”

他抬起红红的眼睛，我也终于能够看到他瞳孔里的我.

鹿余野：“伯贤，伯贤”

他把手胡乱在身上擦拭了下，然后用力把我揉进怀里，早些前的不可置信已被欣喜覆盖.

边伯贤.：“余野，糖没了”

他闷闷的声音一点不落传入我耳朵.

鹿余野：“没事，糖没了还会有”

我意有所指，不去理会他良久的沉默.

边伯贤.：“你....”

他中午也发现了不对劲，率先打破沉默，硬是用往常的语调不断唤我名字.

边伯贤.：“余野”

鹿余野：“这呢”

边伯贤.：“余野”

鹿余野：“这呢”

我看着渐渐消失的身体，像是想要抓住却无法抓住的东西.

我退出他的怀抱，蒙上他的眼睛不让他看到已经开始消散的我.

鹿余野：“猜猜我是谁啊”

边伯贤.：“你是...我的余野”

眼上的触感消失殆尽，边伯贤却依旧没敢睁开眼.

边伯贤.：“余野，你还在吧”

那之后，我一个人去了很多地方，不是旅行，是在找你.

边伯贤.：“余野，我总觉得你还在，或许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但我总相信，你一定是我身边的某一种事物，可能是飘过的蒲公英，可能是飞过的小鸟，也可能是摸不透的风，但只要我知道你还在就好.”

——边伯贤短篇《别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