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藏飞回燕玲身边，燕玲然已经从失落中走了出来，双眸有神，是坚毅，是倔强，是不屈。

“走吧”三藏对燕玲说道。

“嗯”燕玲点了点头。

三藏唤出念珠，两人回到念珠上朝着西凉的方向飞去。

三藏继续诵经，而燕玲则是盘坐运功。燕玲的武功在人类之中已算上乘，普通的妖魔鬼怪已难是其敌手，只是今天她遇到的事妖王，而且是个淘气的妖王。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三藏和燕玲沐浴在温和的阳光。燕玲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拔出了佩剑，开始练起了剑术。燕玲的剑术柔中带刚，慢中有快，静中有争。燕玲一剑刺出，身体也跟着剑冲出去，这一剑勇往直前，仿佛要刺破这天幕，剑气荡来了不远处的云层，在身体即将飞出念珠时，燕玲的脚尖轻轻的点了一下念珠的边缘，一跃而起，转身横斩，一大片云层被拦腰斩断。燕玲凭借玄妙的身法在念珠的周围舞动着长剑。

过了两个时辰，燕玲练完剑后，瘫躺在念珠上，望着蓝天，手抚摸着白云。

“大法师，你说人类的武学到了极致会是什么”燕玲漫不经心的问道。

三藏睁开眼，眼眸中平和慈善“这小姑娘，资质不错。也颇有慧根，我便指点她一二”三藏心道。

“武学没有极致，我现在依然在修行”三藏平静的说。

“那如何能够达到你们这个境界呢”燕玲再次问道，双手摆弄着面前的白云，一副邻家小妹妹的样子。

“哈哈哈，如若加上我前世的修行，我至今已经修行了近千年之久了”三藏开口笑道。三藏曾转世十次，直至这一世修成了佛。

“那我岂不是无望和你们一样拥有通天的法术神通了”燕玲有些丧气。

“人类武学修为分为十三境，从一阶到九阶，九阶之上还有，黄境、玄境、地境、天境，而你小小年纪就已达到了别人难以企及的玄境，放眼人间能够达到天境的不会超过五人，地境不会超过十五人，而玄境不会超过五十人，这等成就已经足以感到骄傲了”三藏给燕玲解说道。

“那昨晚的那个枭是什么境界”燕玲起身坐着，抚摸着自己的佩剑问道。

“妖王境，在玄境之上”三藏平静而坦率的说道。

“大法师果真是率性之人”燕玲撇了撇嘴放下了手中的佩剑，又躺了下去。

“你不用羡慕他，我和他早在几百年前就认识了，他也是修行了一千多年的，你能够凭借地境的实力站在他的威压之下，已是很了不起的事”

“我平时能够和一些妖怪战斗，我并未感到他们有多强啊，那个枭比我平时交过手的那些妖怪强多了”燕玲对枭那种强者的实力很着迷。

“你平时能对付的无非是一些小妖，中妖你就难以应付了，中妖对应着人类武修境界的玄境，也就是你的境界，而大妖对应的就是天境，大妖之上还有妖主，妖主对应的是你们那超越凡尘的天境，可以说到达天境已经不再是人了。妖主之上才是妖王，妖王之上就是妖皇，妖皇之上便是三界力量之巅峰的帝境”三藏一边给燕玲简述着境界的划分，一边回忆自己当年带着四位徒弟在这片土地上历练的往事，确实有些许的怀念。

“妖主往上境界的妖怪有多少？”燕玲有些唏嘘，如若像大法师所说，那么妖族只要发难，人族不就有灭族之祸。

“他们妖族有七位妖皇所统治，每位妖皇座下有近十名妖王，有的族群还要多。而昨晚的那位枭，他们的翼皇座下便有九名妖王，枭就是其中一位。而妖王座下又有近五十妖主，妖主之下的大妖，中妖，小妖就不计其数了。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妖族是不会随便对凡人侵扰的，能够在人间自由行动的都是一些小妖、中妖，大妖都很少见，妖主往上的妖都是限制入世的，其实妖族不也会入侵，也没有必要入侵人间。妖族有属于自己的妖域，没必要冒着被其他两族针对的风险对人间进行入侵。但也不乏有些极恶的妖怪会骚扰人族”三藏细心的为燕玲讲解，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古籍经典能查到的，没有到一定境界是不会知道这些的。燕玲算是赚到了，一介凡人能够得这些信息。

燕玲很是震惊，连忙追问

“两族是哪两族”今天的听闻好像已经超出了她的认知，只要妖族愿意，只需一位妖王便可以灭了人间，燕玲转动着黑亮的大眼睛，一手环于胸前，一手竖着食指点着脑袋。“是神仙吧，还有你们佛家”燕玲也不笨，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系。

“你虽然武功一般，但也不木讷，我再给你普及一下知识”三藏站起身来，背负双手笑道。

燕玲听了三藏的话如同小姑娘一般，朝着三藏嘟囔了一下嘴巴，显得俏皮可爱。

“纠正一下，你所说的佛家，我们自己称佛门，还有神是神，仙是仙。很久以前，有神族和仙族两大势力，一次神仙大战后，仙族战败后神族便收编了仙族，这才有了你们凡人所谓的神仙。”谈到这时三藏眼底出现丝丝涟漪。

“神仙不都是好的吗，为什么会打仗？”燕玲有些天真的问道。

“燕玲施主觉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三藏笑而反问道。

“好就是不乱杀无辜，不恃强凌弱，帮助弱小，惩奸除恶，反之则是坏”燕玲信誓旦旦的说道。

“你这回答，毫无道理可言。你怎么理解无辜，你怎么理解弱小，你又怎么理解恶。一群人去斗兽场观看斗兽，突然野兽失控了，冲动观看席上去，咬死了人，然后野兽被人围捕绞杀。那你说说看被咬死的人是无辜的还是被杀死的野兽是无辜的，是谁在乱杀无辜。人和野兽谁又是弱小，谁又是恶。”三藏平静的阐述着自己的观点。

燕玲听了三藏的话，一时间竟无法反驳，燕玲开始怀疑自己的观点。

“一位农夫放养着一群羊，一匹饥饿的狼冲进羊群，准备进食，被农夫发现，农夫拿着木棍准备与狼搏斗。狼不能退缩，如果退缩了，他的将会被饿死，所以狼准备杀死农夫。农夫也不能退缩，这些羊可是他的全部财产。如果你从旁边路过，你会救谁”三藏继续说道。

“我会帮农夫”燕玲开口说道。

“为什么”

“那可是一条人命”

“那你的意思是说，狼的命就不是命了？”三藏紧接着问。

“这……”燕玲一时语塞。

“如果狼杀死了农夫，吃了羊。你觉得这厮杀中谁是无辜的？”

“羊……”燕玲脱口而出，随后有感觉不妥。

“看来你也明白了羊是引发血案的元凶啊，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善与恶，有的只是立场的不同罢了”

“世界崩灭之时没有一个生灵是无辜的”三藏又感叹了一句。

“那竟然大法师认为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当年为什么还想着取西经，普度众生？”燕玲也开始赞同大法师的观点，但又对大法师对六十年前所做之事感到疑惑。

“去西天取经时我才22岁，我当时和你一样，觉得自己明是非，辨黑白，大义凛然。视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认为自己就是救世主。后来到了西天灵山才知道，这只是师尊给我布置的课业而已。我成佛后，恢复了之前九世的记忆，这才对善与恶有了新的看法。但我回到大唐后也以佛法度众生，我也希望尽自己的一份力量让世人过得更幸福”此时三藏感觉六十年前自己坚持的理想，在今日的自己看来就是一个笑话。三藏抬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竟有些茫然。

“那后来你成了佛，整日就面对着青灯古佛，清规戒律？”燕玲眨着眼睛。

“阿弥陀佛，即已归一我佛，自当常伴青灯古佛，遵守清规戒律”三藏虔诚的合十双手。

“为什么这次又要回去见陛下，你这样只会让陛下更加伤心”燕玲有些气恼。

“为了一个因果善终，了结这段情愫”三藏平静的说道。

这平静的语调让燕玲更加恼怒，陛下等了他六十年，整日在一幅画卷前痴痴傻傻的坐着，有时睡梦中都会喊着御弟哥哥，每天都精心呵护自己的容貌，生怕有半分衰老，生怕再见到朝思暮想的人时，自己已人老珠黄，可尽管怎么呵护，一介凡人又怎么能敌得过岁月呢。陛下的脸上开始有皱纹时就很少照镜子了，而是经常去宁书苑看鸳鸯，每次去陛下都会对燕玲说，这是我和御弟哥哥来过的地方。景依然是那个景，鸳鸯却已经更换了很多对了，好在每对鸳鸯都能相守一生。陛下的这些行为在燕玲小的时候便深深印在了燕玲心理，燕玲发誓总有一天要帮陛下找回心中的人，因此拼命的练武。寒冬练，酷暑练，为的就是有能力帮陛下把她的御弟哥哥带回来。此时燕玲发现昔日自己坚持的理想，在今日的自己看来就是一个笑话。

燕玲愤怒了，起身，拔剑指着三藏的背心。

“臭和尚，我以为你是得道高僧，没想到你这般凉薄。枉我们陛下那般对你，你这负心人，看剑”说罢，便一剑刺向了三藏。燕玲没有任何保留，将自己的全部功力系这一剑之上，“翁～翁～”剑鸣呼啸，剑意肆虐，剑端附上了淡黄色的光芒，在即将刺中三藏的背心时。

“阿弥陀佛”三藏说罢，便微微侧身，刚好躲过着锐利的一剑。燕玲见一击未中，持剑的手一横，准备拦腰斩向三藏。此时三藏伸出双指，夹住那锋利的宝剑，两股力量碰撞后，以两人为中心，能量向四面八方向荡开，任由燕玲如何发力，宝剑依然纹丝不动。

燕玲一阵错愕，她没想到大法师的实力如此之强，就算是地境强者也不敢这般接自己的全力一剑，燕玲忽然回想枭是大法师的朋友，那么大法师会不会和枭是同一境界的强者，想到这燕玲收回来了功力，三藏也就放了手。燕玲知道刚才是自己冲动了，肯定是大法师手下留情了，不然自己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燕玲收起宝剑，一言不发的又躺回了念珠上。三藏也盘坐了下来，三藏并没有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随即开始诵经。

过了良久燕玲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

“大法师，如若我帮农夫杀了狼，农夫和羊就能活下来，用一条命换多条命，这样对吗”

“阿弥陀佛，我们佛门便是这么做的”三藏没有正面回答燕玲对与不对，其实连三藏自己都不知道对与不对。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