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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师兄有俗事

更向人间住几何 左上居 3050 2020-06-02 07:59

  

在绵州停留两夜一天,这天上午,二人穿城而去。

当初从成都府一路去松州,近乎于一条直线,如果把这条直线看做弓弦,那么这次的回程就是弓背。弓弦的那一侧是吐蕃前线,弓背方向就是后方,也就安定繁荣许多。

绵阳相对成都府来说,就是握弓的手,距离弓最下方的位置,两者之间就是汉州,州府设在德阳。

白夜云在马上给谢自然说着这些,二人出城取道西南而去。

出城还没有半个时辰,只见前面迎面来了一支很长的马车队伍。待到车队稍近了些,谢自然偶尔一眼看去,口中咦了一声。

“怎么了?”

谢自然再看看,笑道:“昨日里刚说那个不爱说话的,这就遇着了。”

“你师兄?那个付应?”

“嗯,对,你师伯。”

“……”

那边的付应很快也看到了等在路旁的谢自然,一愣之后,脸上露出生硬的笑容,谢自然心说真难得。

付应也不搭话,回头对头车说道:“前面就进城了,不会有什么事情,你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来。”

三人下马见礼,谢自然给两个男人介绍之后,付应似乎有些着急,直接问道:“师妹,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成都府!”

“事情着急吗?”

“没什么着急的事儿,不急……师兄有事?”

“嗯,确实有事可能劳烦师妹。再说我自幼就在这绵州,师妹到了这里,我们有很久不见了,也该聚聚。”

于是谢自然三人再回绵州,路上付应介绍了家里的事情。

原来绵州的付家,几代以来就做药材生意,自从上一代起,由于战乱导致,药材需求大涨。付家人抓住机会,生意扩充了很多,方圆几百里大小城镇州府,都有业务往来。

付应自幼离家,直到去年回来,就帮着家中四处采买药材,一去往返就是四五个月。付应回来这一年出头,只在家歇了个年关,也就跑了两个来回而已。

“想不到师兄还是个富贵人家的子弟,这下可要好好招待我了。”

付应一笑,倒不似大方山上那般冷了:“什么富贵……再说你这又不吃饭的,我又怎么招待呢?”

谢自然看到付应笑容勉强,似乎有什么心事,就问道:“师兄先前说有事,说来听听!”

“这个不忙,还是等安顿了师妹,还有白兄,再说吧。”

付家这种生意,必然要预备客房,给生意伙伴们居住,房间宽敞清静,比客栈好多了。

安排好二人之后,付应说要先去交代一些这趟采购的事宜,明天再来找谢自然。

谢自然心中纳闷,就和白夜云研究:“哎,你猜师兄找我什么事?”

“这我哪里猜得出来……不过听你说他的为人,看他神色,我想该是些俗事。”

“也对,若是方外的事情,师兄比我修为还要高,也用不到我。”

“那他根本就不会有精力来做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但说他修为比你高嘛……我看未必见得。”

“啊?”

“你知道我对道家气息感觉敏锐,以我的感觉来看,或许他以前比你高,但是现在武技或许略胜你一筹,但是道法绝不如你!”

“这不太可能吧?你会不会……”

“我不会看错的。”

白夜云很是自信:“自然你是不觉得,你此时比我们初见那时,道法气机已经进步了许多,只是平时用不到,你自己不知而已。反观你那师兄,或许和这一年他沾染这些俗事的关系,身上的气机博而不纯,有些虚浮之态,心境也很是波动杂乱。所以我想他是有什么俗事找你,而且……很可能是和女人有关。”

“这你都猜得到?”

事后二人谈起此事,谢自然说你也去开宗立派吧,就叫铁嘴派。

一切正如白夜云所料,付应的麻烦事不仅和女人有关,而且还是两个。

付应第二天找到谢自然,白夜云在自己房里,开始编修太虚决,他预感付应的事情不会很快,后来也确实如此。

付应面对谢自然纠结了半天,欲言又止,直把个谢自然急的催了又催,付应这才狠下心来,和盘托出。

原来付应老爹这一代,之所以生意扩张,全靠了一个女人,付应的亲娘,李氏。

付应老爹付元慈,小时候得了个哮喘,身子不太得力,生意上头脑不错,但体力就不足了。于是当年成家的时候,就有意找了个精明些的,想着日后也帮着打理一下。

李氏入门之后,果然不凡,三年之后,几乎整个掌管了药材生意。更难得的是对付家全心全意,对付元慈照顾有加,在绵州被人交口称赞。

李氏产有二子,付应有个大哥,大他四岁,但是先天残疾,下肢瘫痪,虽然继承了父母亲的聪慧,但却常年坐在轮椅上。

那么付家这一代的希望,理所当然的落在了当年的小毛孩子付应身上。

李氏本身就打理生意,性子必然有些凌厉坚决,或许也是心痛长子的残疾,所以对付应的管教就格外严厉。偏偏付应又是个倔强的,读书学字也开窍的慢,于是愈发的对书本算数厌恶起来,这就是个矛盾。

矛盾爆发那一年,付应十岁整,终于在一次和街坊孩子打架之后,被李氏狠狠打了一回。

李氏着急心痛之下,这次狠下心来,叫上付元慈配合,夫妻两个声色俱厉,把付应赶出了家门。付元慈写了文书——如果付应不知悔改,不安心读书,就开出家门,断绝关系,日后家产自然和他没关系。

这当然是吓唬孩子的,付元慈夫妇心想着是下猛药,让付应知道其中利害,然后回头。所以就叫人暗中盯着付应,一来保证安全,二来防着小孩子胡闹出什么事来。

都被赶出家门了,大家都以为付应会回头,谁知道付应惊惧之下,渐渐却生出了恼怒愤恨之心,于是就在当天夜里,趁着后半夜安静,独自逃了出去。

付应说到这里,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目光有些呆滞,仿佛又回到了少年,那一个孤单的夜晚:

“那一晚我知道他们会来找我追我,于是专挑着偏僻没人处跑着。直跑到一座山上,日头很高了,也听不见后面有人,这才敢停下来歇着。”

“此后我再没回头,一路远离家中方向走去,开始还能找到山果,后来入了镇子,也……流浪乞讨过。直到遇见了出来游历的大师兄,这才把我捡了,带到南岷山,入了师尊门下。”

“师兄当时是看我有些机灵,又无家可归流浪着,这才带着我。得师尊首肯之后,就由大师兄传我武技,功法。可是我这些年每当想起当年旧事,就耿耿在怀,难以心静。后来师兄告诉我,师尊当初见了我之后,就说我还有凡俗事未了,需要历练,于是后来,才派我去大方山督导你练功。”

“父母当年对我的做法,其中心意,我隐约猜到了一些,去年回来后先在外面找到家兄,兄长也告诉了我一些。但……即便如此,当年那种心情……却已在我心里扎了根,再也拔不去。所以我……虽然这一年帮着他们出了两次门,但也约定了,就此一刀两断,我自去修行。”

“可就在此时,兄长却拿出一些文书,都是家中店铺和房产土地的文契。原来当年我走了五年之后,我父亲已经过世,过世之前,和我……母亲,立下了文书,家产一分为二,其中一半是我的。兄长也挽留我多次,故而我……很是为难。”

付应的声音愈发艰涩:“我也曾试过,再回那个家中看一眼,但是一到家门,当年被赶出家门的一幕,就在我心中火烧一样,所以我至今也是住在铺子里。”

谢自然听出了问题,趁着付应住嘴,小心的问道:“那师兄你……拜见过伯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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