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族长。”红衣少妇来到九尾狐少女面前，恭敬请示：“是等一齐还是——”

“日夜不停！”九尾狐少女眉峰轻蹙，冰冷说道。

“遵命！”红衣少妇领命离去。

望着远远的那座枣核大小闪耀着晶亮银光的城，九尾狐柒月心头不知为何有些隐隐不安，但却找不到来由。

伸开掌，一枚圆圆的铜片占了他几乎大半个如玉的纤细手掌。能够让匹敌人族金仙三阶的兰姨感到痛。

凡人的武器，从未见过的武器，都是因为那个凡人北枫吗？可如果不是，又怎么能说出那些从未有人想到的问题和道理？

鸟蛋能不能砸死仙门山主，这到底是个什么人？

————

“兽潮前锋已进入通道！”铁幕内的广播传出清晰的战情通报。

“全是敏捷型凶兽，噬尸花防御有效！

兽潮推进速度降低到八成，七成，六成——凶兽推进一公里，速度持续降低中——五成——四成——凶兽推进两公里，速度保持四成！”

“高爆燃烧弹，最大射程，目标棘皮兽，发射！”三座堡垒中同时响起颜冰的命令。

六架近防炮射手拨动旋钮，同时切换为燃烧弹夹供弹，扳下连射键，炮身猛地开始颤动，炮口烈焰喷吐，曳光弹尖啸着飞向东南方向天空。

如此远的射程已谈不上瞄准射击或弹幕拦截，完全是抛射，已无限弹药覆盖整个地域。

棘皮兽，全身满布棘刺，身体皮甲厚达半米，体型庞大，容易对铁幕形成物理破坏，但是行动中速，战术准备以高爆炸弹震伤其内脏或脑部，其次以燃烧弹覆盖身躯，提供持续伤害。

即使落空的燃烧弹也可以覆盖棘皮兽周围的其他凶兽，兽潮只局限在东南方向，但区域广大，推进得毫无感情波动，东方不亮西方亮，火海使劲放就是了。

“这是在明显避开青雀城。”通道之上，飞舟里，阚掌柜望了望东北方向，青雀城附近几十里没有一只凶兽经过，都径直向落雷城而来。

“幸亏落雷海的鱼上不了岸。”北枫笑着说到。

“落雷海神异，狐族不敢动！”清筠直接说到。

“神异？”北枫想到那晚九尾狐说自己窥探神物的话，问。

“不清楚。”清筠却摇摇头。

“枫师兄应该见过小红吧？”谷三石问道，竞买会那天龙珠是大家选出的奇物之一，他当时看北枫的表情就知道他见到过龙珠。

“暗河里顶着龙珠的那个大家伙。”谷三石补充到。

“双头红蚓，海里的是大红，那个是小红。大红吃鱼，养着两个头。这落雷山脉就是一条和大人搏杀的巨龙所化。”

“那落雷瀑莫非——”北枫立即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他可是吃过鱼洗过脸喝过水。

“哈哈，枫师兄——”谷三石笑却没说什么，显然是北枫想差了。

“枫师兄不是担心落雷瀑能流多久吗？改日我带你去源头看看。”

“我也奇怪，源头在哪，能把水压到落雷瀑那么高？”

“所以说是神异。”谷三石回了句。

“轰轰轰——”连续的高爆燃烧弹落地爆炸，火焰腾起，火海肆虐。

“呃——”

“呜——”

“喔——”

兽潮之中，一头头棘皮兽昂首痛苦嘶吼，显然被爆炸震伤了，然后是更多的凄厉嘶吼，这是爆炸和燃烧同时攻击到兽潮，更多的凶兽被伤。

聂正等人看着飞舟上一枚挂钟上的时间，仔细观察着下方的情况，不时做着记录，而船舱中，正有卫官通过电报再把情况汇报给高一区。

高一区内，十厘米高的观察槽上，正对九个通道的特种玻璃上都有十字刻度的坐标，每个坐标都有卫官在盯着下面兽潮，按时间点记录推进和损耗的数据，莫挥和其他卫官正在做着统计，并把一些标志性数据电话汇报给中二区的颜冰和雪成。

雪成，就在将入午时北枫他们外出之前，北枫下达了这个通告，小成更名为雪成，雪枫阁的雪。

值此大战之时，北枫不在落雷城，则以雪成为雪枫阁一切事物的最高决定者。

雪枫阁的技术根源和发展规律决定，雪枫阁只能是凡人的雪枫阁，谷三石已经承认，这是仙门不懂的东西，北枫这个决定，自然不会干涉。

兽潮的最终结果可知，雪枫阁将来的走向已经决定，所以北枫不会再浪费赵单他们的天资，但也并没有最终信任仙门。

谷三石立即拿出仙尊，代山主发出征调令，五大仙门见令即调亲传弟子各一百人前来落雷城。清筠带着录下影像的影宝回返祖地各仙门通知去了。

赵单他们连大带小一共三百七十五人，当下即可开始修行的三百七十二人，虽然五系灵根俱全，但无需这么多亲传弟子来，几乎二对一的亲自教导。

一为他们将来可能达到仙派掌门阶层。

北枫只是给了仙门接触他们的机会，却并未正式宣布他们可以加入仙门，或允许仙门带他们离开雪枫阁。

以他们对北枫的绝对信任来看，只要北枫不发话，他们甚至连那个念头都没有。

只能尽可能多的仙门弟子和他们近距离频繁接触，从而做到互相熟悉，让他们从心里感到亲近，有了安全感，才能让北枫真正认可仙门，把他们真正交托给仙门。各一百个弟子，足以展现各仙门弟子的襟怀。

但凡雪枫阁派到青雀城的主要人员，在外人前，北枫对他们的称呼总要加上大人二字尊称，而他们却也犹如不觉都坦然受着，虽然看着滑稽，以北枫和人打交道时从不恶言相向，但行事却从不手软，任谁都要掂量掂量这些人在北枫心里的分量。

这是如同仙门对人族的感情，能够理解。

二为雪枫阁这里需要仙门弟子干活，而干活的过程，即是为人族保存这些知识和技能，五百个弟子，足以把这些知识和技能的任何一丝细节都记录下来。

从此这些知识和技能就将在人族中永远传承下去，不会因为雪枫阁的闪失而丢失。

只有一城的雪枫阁还有檀国这个人族前五势力的庞大敌人，以双方身份之特殊，仙门是绝不可能干涉的。

“兽潮推进三公里，噬尸花数量暴涨十倍，兽潮几乎完全停滞。棘皮兽受到爆炸和火海持续伤害，三分之一丧失行动能力。棘皮兽周围，其他凶兽死伤无算……”广播中继续传出战况。

“大家高兴归高兴，手下留点神。”赵单来回巡视叮嘱。

连续十几个山洞内，一千多工人拿着木质细桶，小心翼翼盛满早已轧成柱状的颗粒火药，然后送入装填了弹头的弹体中，倒着放到身侧的兽皮传送带上，转到下一个车间轧上底火，再到一个车间，间隔十枚插入一发曳光弹压入弹链，在最后一个车间装入储物法宝弹匣，一万发子弹一个弹匣。

时刻听着自己生产的粗重子弹竟然如此厉害，又能爆炸又能发出火焰，让棘皮兽这种几层楼高，庞大狰狞的凶兽受伤死亡，自然成就感十足，脸上得意自然藏不住。

赵单他们兵工部的人带着值班卫官各处盯着，就怕出纰漏，虽然谷仙师在山洞里刻了符阵，保证不会形成静电、明火和震荡，但是这些工人都是新手，需要形成谨慎的习惯。

“还可以这样？”北枫突然好奇指向棘皮兽后方，那里突然涌上一批如犀牛大小的蓝色凶兽，它们嘴中突然喷出带着冰粒的罡风，罩向前方的棘皮兽和火海，有助燃剂参与的火势虽然并未减小，但北枫感觉算犯规，这应该是妖兽了。

“灵窍未开，未生智慧，不算妖兽。觉醒了血脉之力的九阶凶兽，冰犀。”谷三石解释。

“意思会说话的才算？”北枫想起了帆艇上的那只大螃蟹，应该也是九阶凶兽，怪不得给人看门、当船使。

“笼统来说，生活在妖兽内部的，即使不会说话也算妖兽。”似乎这个界定很模糊，就像你说剩多少头发才算秃子一样。

“手段太保守了！”北枫抠了抠脸颊，有点后悔。抬眼看了眼远处天空上那个雪白的黑点，冲着飞舟驾驶那里吼道：“给我二百米大一片儿。”

飞舟左侧甲板迅速扩大，北枫走过去，放出一块巨型的透明圆盘，正是上午铁木桌子前放着的放大镜，不然城墙上不可能看得那么清楚。

“谷仙师，给两面中间再弄的鼓一点，三成厚，要匀，再给装个握把。”北枫说着掏出几十根钢筋放到旁边。

谷三石想了下明白了，圆盘迅速缩小，但是中间却明显加厚，直到达到厚度和直径一比三左右。几十根钢筋如面条绕圆盘一圈，然后禁锢在一起，下端留出个十几厘米的握柄。

“来得就是痛快！”北枫伸手握住握柄，直接把这个巨型放大镜举了起来，伸到飞舟外。

正是午时三刻。

“向上，向上，再向下，慢点，慢点，好！”焦距找到了。一个极其明亮的光点出现在飞舟下的地面上。

“轰——”无声的轰鸣，下方的凶兽潮立即被点燃，顷刻间凶兽化为焦炭。

“通知中一二三区，近防炮停止射击，护卫休息，兵工部迅速检查、记录武器状况。”

“飞舟向前移动，目标棘皮兽，咱们晚上吃烤大象！”

“是！”命令发出去，攻击停止，大家暂时没事了，都过来看阁主刚刚弄出来的这个东西。

“如果那天是白天——”谷三石看着放大镜在飞舟下拖出来的深深痕迹，宛如大地上平白裂开的死亡深渊。

“嚯！着了，着了，着了，着了！”聂正不可思议地指着下面的棘皮兽大喊，最后几乎带着神经质的哭腔。

一头几层楼高，高爆燃烧弹也无法一下致死、摧毁的恶兽，就在那个光点出现在身上的一瞬间，透过坚硬的荆棘皮壳，厚厚的油脂立即爆燃，随之火焰向四周席卷，露出油脂下的晶白骨骼，然后和内脏同时黑化腐朽，光点继续向前，整个棘皮兽轰然裂开，一分为二，倒在地上的残躯犹自燃烧着，整个过程，棘皮兽都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嚎。

聂正强自拉起衣襟捂着嘴跑入船舱，立即跪地呕吐不止。

“鬼片看得少，这一课得补啊！”北枫无奈摇摇头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