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说，这城中是被狐族下了噬尸花的？”轩辕公主突然转移话题。

现在听说这个消息很正常，雪枫阁现在的主打产品是九阶刀，主推产品是生铁，灵晶却主要来自噬尸果。 虽然直接客户没几家，但是噬尸果在祖地有自己的流通圈，没有不透风的墙，聪明人也多的是。

忙碌的雪枫阁，几百人一天消耗的肉食几乎是平常的五倍。无用的骨头和内脏都是矿物质和蛋白质，噬尸花来者不拒。

活体被专门饲养在城墙下的铁槽里，到晚上放出来。噬尸花没有寿命限制，只要给食物，就能不断结出噬尸果，产量不是问题。

“噬尸花外皮坚韧，破皮则毒出，十丈之内无可避，即使引灵入体的武者也不能轻易斩杀。”轩辕穆继续自语道。

“呵呵，公主可是对噬尸果有兴趣？”北枫直接拿出两颗在手上。

人族有多少引灵入体的武者？恐怕除了人族唯一的那位山主谁也不清楚——据说即使在仙门之中谈论仙人的数量也从来都是忌讳。

但是一国之中一年诞生上千引灵入体的武者则是轻松的事。整个人族一年诞生多少？五万？十万？

只要一脚踏入仙门，这些武者就不再受凡俗势力的制约。但是这些武者只要不拜入一个仙门门派，那么仙门也不会对他们进行约束，除非他们触犯人族戒律被阵灵发觉。

自由之身的武者，只能靠利诱。各国王庭中谁家不供奉着几位这样的武者？

但他们所求非凡又非仙。凡俗之物无用，仙人之物他们又当下驱使不了。

噬尸果恰是他们所求不多之物。服用越多的噬尸果，意味着他们进入仙门门派修炼后，能越快的踏入人仙之境，锤炼出来的刀罡也越加扎实厚重。

自然噬尸果越多，能够请到的供奉也越多。

“噬尸果？”檀青舟身子前驱，俯身看了看，抬头看看轩辕穆退了回去。

“够胆直接凑过来看!”北枫转眼看向轩辕穆，这位公主找的行走很尽职。

“噬尸花虽然狡诈，从不给人地利，却也不过六阶，噬尸果却难得。虽然可以饵诱之，以火箭重弩伤之，但噬尸花乃群居又移动极快，往往突破重围近前，噬尸果已然入土。”轩辕穆此时却看着北枫手里的噬尸果轻声道来，脸上也毫无畏惧之色。

“还有多少，我全要。”轩辕穆抬首说到。

北枫伸出一根手指，自然不可能是一个。

“十个？”檀青舟试探。

北枫仍然伸出手指看向轩辕穆。

“一百？”檀青舟再试探。

“请枫阁主明示！”轩辕穆认真说到。

“一天一百。”北枫淡淡说道。

“一天一百？”轩辕穆不由惊讶叫到。

“什么价？”轩辕穆直接问到，眼中奔射出耀芒。

“看来公主还是位武者？”北枫倒也有点诧异。历练可是要受罪的，不过如果没这个心智，也大概不会想着和檀国纠缠。

“去年堪堪引灵入体。”轩辕穆不自觉露出自得之意。

“一颗灵石！”北枫两指捏着一颗噬尸果，随意说道。

“什么？！”轩辕穆和檀青舟皆是惊怒。

噬尸果虽然难得，但市价不过五十到六十灵币一枚，虽然王室买的东西一定会比市价高——没办法，这是王室要的体面——但这个价格几乎翻了一倍。

“一天一百，可是限量供应的。”北枫满脸你们爱买不买，无所谓的说到。

“好，谢过枫阁主！”轩辕穆目光一闪明白过来，立即答应。

限量供应，就是雪枫阁一天只出一百颗，自然就是说不是谁都可以拿到货。

一天一百，十天一千，百天一万，如果这些噬尸果能够掌握到自己手里——这么多噬尸果真正的意义，已经不是灵币或者灵石那么简单粗暴了。

那是一颗颗引灵入体武者的心，忠或者不忠已不重要，十颗足可让他们为己驱使一年，百颗足可让他们为张国舍生忘死。

不过百万颗灵晶，如果真的有一万引灵入体的武者为我所用，加上刚才说的发展工坊之策，檀国在人族的地位，恐怕就没现在那么稳当了。

张国虽然衰败，但万年积累，这点灵晶还不是难事！

“之前卖得有点超，只剩五天的份额——我只接受现款现货。”北枫一副理所当然地伸出一只手。

噬尸果虽然价值高，但不是北枫的市场主导方向，还有可能把他带偏了。

噬尸花能圈养这件事只要传出去，就不可能再垄断。自己有辣椒，别人就会找到其他东西代替。噬尸花将来绝对是大众产品，没必要太费心力。但现在绝对是紧俏物资，和九阶刀一样是大杀器，是大势力极力要得到的，价高不怕。

所以必须饥饿营销。饥饿营销赚的不光是钱，还有很多隐性的东西。最起码，我能拿出噬尸果有限总量中的份额卖你，就是情谊，那我雪枫阁的产品进入你的势力范围，是不是你就该照顾一下，起码不下绊子，整什么检测不合格、放射性、致癌物超标之类的由头整我？

如果大家可以更进一步，还可以进行更深入的合作，就像轩琅王朝那样，大家各得其所。

当然前提必须现款现货，毕竟雪枫阁只是个商行，民不与官斗，可没功夫到处去要账。

要账就可能会翻脸，既然要翻脸不如开始就不合作。这是雪枫阁最重要的原则。

“好！”轩辕穆很干脆的拿出五个精致的玉盒放到茶几上，黄、黑、绿、红、白，对应五行功法的无色。

北枫扫了一眼，每个盒子里应该是一百枚灵晶。称为国而不是王朝的势力，就是这么豪横。

北枫拿出五个袋子，也放到了茶几上。

轩辕穆打开五个玉盒，推到北枫前面。玉盒内黑白红绿黄五排，每排二十个晶莹剔透的拇指大晶体散发着迷幻的宝光。

“全相五百枚灵石。请枫阁主点收。”

全相，即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灵石一比一俱全，晶体完整无瑕疵。这是表现自己的体面，也是对对方的尊重，细节上的完美才是真正的豪横。

北枫忍不住啧啧两声表示赞叹。灵晶，他也不敢摸，随意点清数，点点头表示认可，伸手做请的姿势，示意对方可以点收噬尸果了。

轩辕穆微微侧目，檀青舟伸手拿起茶几上的五个袋子收了起来再无表示，气度依然豪横，让北枫小小自卑了一把。

“合作愉快！”北枫微笑，把玉盒盖子一一盖上，收了起来。

“工坊之事，不知——”轩辕穆再次转移话题。

“落雷城这里的工程需要完结，新招纳的工人才能前来。几天后，就是青雀城竞买会，想必长公主之前也是为此而来，但此后就无需再参与，请长公主先行回返，准备建立工坊即可。”

“要如何准备？”轩辕穆四处指了指。檀青舟显然也不明白。

“一块靠近道路和河边，平整的地，附近有足够的人手可供招募。”

“就这些？”

“就这些，当然还有充足的资金。”

“好！”轩辕穆答应着，拿出一块巴掌大的脂润玉牌放在茶几上，双手推到北枫面前。玉牌正中浮雕着一个张字。

北枫双手拿起，背面雕着：长公主 穆。

“这是我的！”北枫郑重收好玉牌，也拿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向轩辕穆。

“北枫。”轩辕穆翻看卡片，只能看到两个字，其他地方则是明显涂抹覆盖的黑色痕迹。

“不好意思，时间仓促，潦草了些。多多担待！”北枫解释道，用以前的名片自然不妥，所以只能涂抹。

这个世界，就连阚掌柜的贵宾牌都是玉的，虽然只是极普通的玉。

他之前觉得没必要用那么好的，畅销的货比什么都管用，但现在自家也是有玉矿的。

轩辕穆却似乎毫无恶感，依旧把名片收起来，微微一笑：“枫阁主。我会在青雀城等你，今天时间仓促，我们到时候可以好好谈谈。”

“长公主、檀先生慢走！”北枫朗笑拱手送走二人，似乎这样显得自己也有了点豪横之感。

满脑子轩辕穆绝美容颜的残留，北枫叹口气上了胸墙坐下来，拿出一条烟，撕开，使劲甩出一盒烟，撕开口，费劲掐出一支，含在嘴上，点着。

一口吸到底，收了烟头，再点着一支，再一口吸到底，再点着……直到第十支，他才长长吐出带着微黄的烟气。

久违的抽烟的感觉——不用睡觉，连当贤者的机会都没有了，也再生不起和小雪亲密旖旎的幻想。

他自然也不会有和轩辕穆YY的幻想，雪枫阁里每个阿姨的容貌都不比她差，那也都是需要他照顾的妹妹和女儿。

只是觉得今天有成就感。

针对檀国，终有了第一个方案，虽然比较费时间，自己都未必能等着看到成果，但做点什么总比不做强。

输出产品虽然比输出技术更长远，但那种支配的感觉不一样，深入人族内部的权力。

终于从观众成为了上场队员的感觉，终于能在这个世界的人族中留下点东西。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自己本就可以成为这样万众瞩目的人吧。

这不过是个陌生的世界。

该说是世事无常还是自己固执呢？

他坐在胸墙上的身躯渐渐佝偻，头颅低垂，几乎耷拉在脚面，忽然深深吐出浓浓的烟气。

“努力成了一只丧家之犬。”他轻笑直起腰，再续上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