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鼠说完话就跳上鹦鹉飞走了，天知道那只自称海尔·雷瑟夫的仓鼠有多大的力量，鹦鹉离地七八米，仓鼠也就10厘米左右。弹跳力最强的跳蚤最多能跳自己身高的130倍，但人家是虫子啊，生理条件允许。但是仓鼠这种哺乳动物跳了自己身高的70～80倍？起跳瞬间都该成肉泥了吧？

眼见仓鼠开场白加下马威完就走了，也没个什么安排，集合点又开始乱哄哄了起来。认识的学生聚集到了一起聊天，等待着学校接下来对他们的安排。

“你竟然是第一个出来的？你们还记得考了啥子不，我啥都不记得了。”吉格问到。

宿舍几个也围在一起开起了小会，吉格对江润森的成绩无比惊讶，也对自己没有丝毫考试的记忆感到惊讶。

吉格得到的回答是几人一致的摇头。江润森也不例外，不过他摇完头就顺面把仓鼠告诉他的原因说了出来，解答了舍友的疑问。

“这样啊，那不想了，等会儿应该就要分班了，过几天才开学，都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不。”吉格又问。

阿龙阿豹和江润森又是齐齐点头，这有什么不记得的，不就去一个班嘛，虽然还不知道咋样分班，但是待会看着安排来就好。

学校的安排还没来，江润森环视四周的眼睛却是对上了一道锐利的目光，目光来自第二个通过考试的那名粉发学生，他看起来并不强壮，刚才看到他落下来也就瞥见了一抹粉色，然后就闭上眼看动画片去了。现在仔细一打量，这名粉发学生竟然是个男的，身高看起来小传差不多，可能比小传还高点，白白嫩嫩的却是异常的强壮。对上了江润森的目光后，粉发男生就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江润森一下子把目光挪开了，还翻起了白眼，什么鬼？校园剧还是热血番？这一副宿敌的样子是要干嘛啦，饶了他吧。

这时一阵急促而又有节奏的哨声从远处传来，一个人嘴上叼着哨子从远处向集合点跑来。

来人穿着黑色的短袖衬衫和略带迷彩的黑色制式长裤，脚上是擦的锃光瓦亮的黑色长筒皮靴，小跑的步伐与哨声的节奏相同，他跑进集合点后又是吹了两声长哨声，随着哨声“啪”的一跺脚，像电线杆似的杵在了那，这一看就知道是个军人啊。

只不过是机械军人。

眼前的军人，露在衣服外的部分皆是金属的反光，和艾莉雅那些半机器人不同，他的身上好像没有一点仿生结构，头颅直接是颅骨形状，眼睛则是两个发出红光的传感器。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有血肉的骷髅，钢铁骷髅。

“T-800吗？”江润森却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他那嘴巴怎么吹的哨子。

T-800吐出了嘴里的哨子，江润森盯着他的嘴一阵猛看，也没看出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副结构。

“分，班。”

T-800嘴巴没动，一阵机械音却是在江润森脑海里响起。好像不止是在他脑海里响起，集合点上每一名学生都好像听到了这句机械音，集合点上回荡的吵闹声一下子消失了，每个学生都在看着眼前的机械军人，等着他的下文。

“排队，每50个，一班。每个班，都一样。”

你妈的，就这？江润森快忍不住爆粗鄙之语了，这样分班的吗？之前吉格他们说的串供啊编造基础啊啥的全部不需要好不好！合着排队就行了啊？这么简单真的没问题吗？

但是随着机械音结束，也没有学生去到机械军人前面排队，都还在原地小声的议论着什么。江润森一看就明白了，啊，合着互相认识的不止他们宿舍的，怕分不着一起，都打算等别人排完队去最后一个班好在一起是吧？

但他突然又反应过来，第一和最后不一样吗？反应过来的不止他，不少学生发现别人没动以后也想到了，已经是开始悄悄咪咪的往机械军人前头移动了。

“愣着干嘛，我们排第一不就可以一个班了吗？跑啊！”

江润森的话是对着舍友吼的，但是好像起跑的哨声，周围的学生已经开始像机械军人那里冲去。但是阿豹反应慢了，没动，阿龙伸手去拉他，江润森小传吉格就在边上等着，也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没等他们宿舍几人开跑，周围就全空了。

这下江润森傻眼了，吉格他们也傻眼了，他们宿舍5人还在原地，集合点上800多名学生就已经一窝蜂全挤到机械军人面前。根本没个排队的样子了。现场乱糟糟的，机械军人已经被淹没在了人海之中。一直机械手臂朝天伸出，越看越像结局掉进了熔炉的那个机器人。

“没，素质。”

又是一声机械音响起，一道转瞬即逝的闪光在学生堆中亮起，随后就是一声爆炸声。

以机械军人为中心，出现了一团小小的爆炸的火光，然后就是剧烈的冲击波传出，围着机械军人的学生都被冲击波炸飞。但是爆炸好像没什么杀伤力，仅仅只是产生冲击波而已，围着最近的一批学生除了染了一身黑，看起来也没什么损伤。

机械军人此时已经只剩一个头颅在地上，传感器里也已经没有红光发出。刚刚的爆炸看起来……是他的自爆？

我靠被挤一下就要自爆？你不是军人是恐怖分子吧，这要是去挤公交，还不得把司机都给炸出去？

江润森一阵腹议。集合点上现场鸦雀无声的，没一个学生说话，他们刚把负责分班的老师……大概是老师吧？把老师挤爆了，现在咋办？这班还怎么分。

但是学生们的担心很快就解除了，地上的机械头颅上的眼部传感器突然闪烁起了红光，没闪烁几下就重新亮起。这不禁让人松了一口气，好嘛，没死就成。

只见头颅所在的地面附近突然打开了一道方形的口子，一副和刚刚一样穿着打扮只是脖子上没有了头颅的机械身体从地面上升起，身体一把抓住了地上的机械头颅，按在了脖子上。

集合点的地面是钢铁铸就，平平整整没有一丝缝隙，江润森原本以为是整体浇筑，但是现在却是改变了看法。虽然看不见那个开口下面的情况，但是金属敲击的声音频频从下面传来，看起来这所大学的山里应该是大有玄机了。

安回了头颅的机械军人脖子360°的转了一下，环视了一圈周围的学生，这回没谁敢动了，再挤再爆？那可就没完没了，还是看着他怎么安排吧。

机械军人没再说话，径直朝着江润森的方向走来。

“长官交代，你是第一，素质又好，给你奖励，你和朋友，最先一班。”

这回机械音响起以后，再看过来的锐利目光就不是一道了，而是800多道啊。江润森想着刚要是知道这货会说这话，他直接过去就给他把头都给踩爆咯。

这是奖励吗？这是捧杀啊！好嘛，谁都知道了，他就是那个第一个出来的，身体素质很好的又只是个“御”的学生。

这日子没法过啦。江润森心里一阵悲愤，这稳妥妥的小说主角模板啊好不好，拉最大的仇恨，装最牛的十三，虽然他身上有点意外，能力也莫名其妙的，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当什么主角啊，这个世界危险到都需要用核弹自卫了，眼前800多学生，能把他弄死的绝对不在少数，现在把自己捧得这么高，怕不是4年里要摔死一回又一回啊。

赶快分完遛吧，江润森捂住眼睛，对着机械军人指了指背后的几名室友。

机械军人点了点头，他抬起左手，整个手部开始变形，变成了一副圆形的黑色手炮。手炮的炮口里是蓝色的凸面镜，看样子还是个激光炮！

喂喂喂，这是干嘛，不是要送奖励吗？这看上去是要送他们去见上帝啊。手炮的炮口和江润森的脑袋一般大小，看的江润森一阵惊慌，差点没转身就跑，不过余光好像看见身后的舍友还是镇定自若。为了不被800多名学生看笑话，他还是勉强的站直了。

手炮的开始晃动，蓝色的凸面镜里面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巨大的能量，发出电力聚集的蜂鸣声，炮口慢慢亮起光芒，江润森感觉手心全是汗，紧张得不得了，这阵势他搁电影里见过，但凡个大炮啥的发出这种声音亮起这种光，那妥妥的就是一发猛炮，所以说奖励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他现在是不是还在幻境里面啊！

电流蜂鸣声到达顶点，劈啪作响的的电流已经跃出炮口在空气中飞溅。

电流声突然停止，没有任何声响的，一道白光从炮口射出，速度太快，江润森甚至没来得及闭上眼睛，白光就射到他的胸口心脏处。

机械军人手臂移动，白光接连射出5道，5道光精准的落在了宿舍5人胸口上，时间都没超过一秒。

但是什么都没发生。

江润森背后都湿了，浑身上下却没有一丝痛觉，他看了看自己，又回过头看了看舍友，然后差点没骂出声来。

舍友哪里是镇定自若，每个舍友都是满头大汗闭着眼睛，吉格的尾巴，阿龙的翅膀都在抖，阿豹的豹子头毛根根直立，活脱脱就是炸了毛。至于小传，已经变成金人一座。

白光没对他们造成任何伤害，仅仅只是在他们的衣服上，留下了一串用篆书写的小小的数字。江润森是0101，吉格是0102，小传0103，阿龙阿豹是0104和0105。

刚刚阵势这么大，合着就是一个激光打印机？江润森真的有点忍不住想掏出家伙给面前的铁疙瘩来一下狠的了。

“这是，校服。开学，穿着。教室，在那。”机械军人发射完手炮，手臂就变回了原样，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一排像仓库一样的大厂房里的第一间，说道。

江润森知道那应该就是教学楼了，那一排大厂房刚好十间，他们是第一个班，所以就是第一间。

说完话的机械军人也不在管他们几个，转身回过头就走回学生之中，这回没听到机械音，却是看见学生们开始有秩序的排队了，一列又一列，说话声和脚步声又开始重新在集结点上空回荡。

眼见没了什么事，江润森和几个舍友互相使了个眼色，就从楼梯那里下山去了，当穿过云海，上方的吵闹声已经微不可闻。宿舍几人都没说话，山间的空气格外新鲜，毕竟就算经过了考试，时间还也还早，也没开学，阶梯上除了他们，谁都不在。鸟鸣从山下传来，远处的轨道电梯矗立在一层薄雾之中，江润森想这大概就是赛博朋克说描述的不现实的美了。

“回去打麻将吗？我觉得今天我的手气会特别好！”

阿豹带点大舌头的口音破坏了这份宁静。他心里还对昨天打的麻将念念不忘。

他昨天手气稀烂，刚学会的第一把胡六七万的双飞口就被小池先生和咕咪连着暗杠了个五万和八万把两个口都堵死了，自己拗着打到快流局都没摸上，最后还给小传放了个炮，气的都炸毛了。然后就输上了一天，今天想着怎么着也得改变命运，再来一次！

“来就来，怕你啊。”

“在下奉陪到底。”

“输了回家可别和妈妈说我欺负你这个弟弟！”

得，转眼一桌子麻将就够数了。

江润森见着这桌麻将满了人，也不想掺和，他们几个考试记忆没抹除了，一个二个生龙活虎，和没事人一样。

他这会儿只感觉全身都提不起力气，别说打麻将了，东西都吃不下，一没事脑子里就自动回放起幻境中的记忆，那紫色波浪卷的主人，那捅穿汤姆胸口的一剑，一切太过真实，压在他的心里，让他寝食难安。

他们这会儿正下着山，身边的舍友还在叽叽喳喳的说着麻将，江润森却是眼角突然瞥见了一抹紫色。他转头看去，半山腰上一座木质阁楼上，有着紫色波浪卷的玉正倚靠在凭栏边上，远远的看着他微笑。刹那间，鸟鸣，舍友的声音都离自己远去，他眼里只剩下那抹笑容以及数不尽的迷茫。

江润森突然用力的甩了甩头，狠狠地眨了眨眼，想把眼中的迷茫甩掉。

幻境都是虚假的记忆，江润森啊江润森，你看千万别当真啊！

他心里暗暗告诫着自己，让自己的眼神重新开始坚定。只是有没有用，只有他自己才能知道。

“阿森，你打不？你打的话我们就谁点炮谁下场。”吉格突然回过头叫了叫江润森。

“不打不打，我很困，我要回去补觉了。”

“你可真懒。你这是虚度光阴！”

“你们这群打麻将的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虚度光阴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