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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好儿子,你等着爹高中状元!

色即是空 叁师兄 2248 2020-06-02 16:21

  

当你三十岁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生活彻头彻尾都是一场盛大的骗局,你会作何感想?楚门还在娘胎里时,就被导演编排好了人生,活在一个精心设计的世界中,小镇就是一个巨大的摄影棚,一天24小时直播楚门的一举一动。全世界都看着这个婴儿的降生,从牙牙学语到情窦初开,他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是演员,包括爸爸妈妈妻子朋友!直到有一天他发现结婚照里妻子交叉的手指,那是面对基督忏悔的手势,代表了不自愿。楚门开始由怀疑到确定这是一场作秀演戏,最终冲破层层骗局,勇敢走出了这个虚假的世界……

1998年秋的某个深夜,大二学生王森在SD农大后街的录像厅里,看完《楚门的世界》后深吸一口烟,然后长长的吐出来。他开始怀疑自己这23年的人生,也是被人设定好的,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套路!未经我的允许,爹妈就把我生下来。然后一路经过育红班、小学、初中、高中,再到现在的大学,爹妈都是一句话:在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等毕业时候,老师肯定会说:到了社会上,一定要遵纪守法,听领导的话!等结了婚,亲戚们肯定会说:一定要听老婆的话!等他年老病残,躺在医院奄奄一息的时候,儿孙们肯定会对他说:一定要听医生的话!……

这一辈子净他妈的听别人的话了,自己活着算个屁?王森呸的一声吐掉烟蒂,决心从明天开始觉醒,尊重内心的自我,活出一个真正的自己来!

王森打死都没想到,他会考上SD农大这所学校,而且成绩在班里的30个同学中,竟然还是第一!当初高考前,填报志愿的时候,他两眼一抹黑,也不知道该报哪个学校。拿着厚厚的一本全国高校报考参考书回到家,让爹妈给出个主意。谁知他爹看都没看,直接扔地上了。他妈赶紧捡起来,拍拍灰,骂道:“你个神经病,把书扔地上干什么?”

王森他爹说:“他那个熊样能考上?我砸锅卖铁都供养他念完!”这是大实话。大鲁省的高考难度系数,不亚于当年吕布辕门射戟。他们王家庄一年难得出一个大学生。王森当年在高三.二班72条绿林好汉里,模拟成绩的排名稳定在50名开外,基本上不在本科录取范围内。即使按西霞三中往年最高录取率,班级的前20名才有戏。像他这种中下游学生,班主任最后阶段基本上都放弃努力了,集中精力放在班级中上游学生身上。王森这号人物,最后关键时刻别添乱、别捣蛋就不错了。

王森他妈看儿子低头不说话,那脖子上的青筋却憋得蹦蹦跳。急忙哄怂道:“咱先看看大连,你大姨就在大连。哎吆,大连理工大学、大连交通大学、大连工业大学……再看看鞍山,你舅舅在鞍山,吆!鞍山也有大学呢!”王森他爹早就不耐烦了,骂道:“省省心吧!你当是要饭啊,净选亲戚那儿去!他要考得上,我喊他一声爹!”

王森低声咕哝道:“好儿子,你等着爹高中状元!”气的他爹一脚踹翻了小饭桌,他妈乐得嘎嘎笑。从那以后,高考前最后的一个多月,王森像变了一个人,一天只睡4个小时,整天红着眼像拼命似的猛背书。为了让他妈看他爹的笑话,增加高考录取成功率,王森在报考志愿书里填的都是农业大学,第一志愿是中国农业大学,第二志愿才是SD农业大学。因为当时农林矿类院校报考的学生少,最后生源不够,往往会降低分数线录取。班主任林老师对此非常赞赏,极为少有的当众表扬王森,说他是“难得清醒!颇有分寸!”

那阵子王森为了避开学校的躁杂,下午上完课,自己跑步到三中后头的小山去背书。那是一片乱坟岗,王森先弯腰拜一拜各位先烈故人,说:“同学们,昨天我带大伙儿背了200个英语单词,晚上你们复习了没有啊?今天咱们学点什么呢?那就一起研究一下马克思主义吧!”老师和同学们对他这种疯癫之举并不奇怪,之前为了打赌赢同学的一张京剧纪念邮票,他愣是借了女同学的裙子当众穿了一天。

却说某日王森跑步出了校门,刚来到山后的小路,恰恰下了一阵急雨,浑身上下都打湿了。这胶东地界的秋雨,带着点海风的鲜腥气,一阵阵吹来,浑身是冷飕飕的。王森怕感冒着凉,那可就得不偿失了。于是赶紧往家里跑,他是走读生,晚饭有时在学校打饭吃,有时家里做了好吃的,也不辞辛苦跑回家一趟。这淋雨湿了衣服,也只能回家换身干衣服了,否则,等下了晚自习得10点多,这么长时间湿着,肯定要着凉了。

半路上,王森正急三火四大步流星的跑着,猛地发现一个老瞎子拄着拐棍,带着一个小闺女,急急忙忙往前赶路。他一开始是跑过了,眨眼一想又返身回来了。他说:“老大爷,下着雨,你们这是要去哪里啊?”老瞎子一口外地口音,说:“俺也知不道啊!卖唱要饭的,走哪算哪吧!”

王森看小闺女十几岁出头,冻得浑身发抖,就脱了自己的上衣给她,想起裤兜里还有20块钱,也拿出来给了老瞎子。说:“你别往前走了,前面老远才有个村。你们沿着这条路往回走,不远就是我们王家庄,赶紧找个小饭馆避避雨吧!我是学生,也没多少钱给你啦。”老瞎子借过钱,摸着王森的手,说:“好心人啊!你一定能考上大学!佛祖保佑!”王森笑了,匆忙告别一老一小,穿着T恤跑回家了。

王森他爹一见他浑身湿漉漉的跑回来,赶紧递上毛巾,说:“爹,你咋淋雨回来了?我去给你送伞啊!”王森他妈踹他爹一脚,骂道:“老没正经的!不怕折你儿的寿,你就瞎叨叨吧!”回头听完王森的路遇之事,嘟囔道:“就你大方!送钱还不够,连衣服也给人家了。裤子、鞋子怎么不一堆儿送了?”心里却为儿子做的善事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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