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可夫同志，我们的情况就是这样了。”

风尘仆仆顾不上休息的特别视察委员和接待的人简单寒暄了一下就赶往了前线视察，军政委基谢罗夫和列斯基可夫还有几个参谋一起陪同。

“基谢罗夫同志，你的汇报很全面很详实，你们现在有什么问题和困难。”

“朱可夫同志，我想我们的困难，一线的同志应该比我更清楚，列斯基科夫同志，你就跟特别视察委员同志汇报一下吧。”

“好的军政委同志，特别视察委员同志，我们现在的问题主要是装备，我们的人员少于日本人，但我们的装备比起他们并不差，我们现在远东的主战装备还是BT－5BA－6，T－26坦克，I－15战斗机这些老装备，只有第11旅装备有T－28型坦克，西部军区都已经换装了BT－7BA－10，I－16，在最近的战斗中我们的坦克有的竟然被日本人的燃烧瓶所摧毁，我听说我们西部的BT－7坦克有部分已经换装了新的柴油发动机，不容易被引爆，火炮方面严重缺乏军师级压制火炮，还有我们的非战斗损失很大，装备的老旧磨损是个大问题，如果上级要求我们给日本人一个教训我相信我们能做到，但我们无法给与敌人沉重的打击。”

“嗯，列斯基科夫同志，你的意见很重要，我会向总参谋部要求的，对了，你对前线的指挥有什么看法。”

朱可夫的话让列斯基可夫不禁回望了下军政委，不知道该怎么说。

“前线视察员同志。”

“基谢罗夫同志，我在问列斯基科夫同志，请不要插话！”

朱可夫的强烈语气使得列斯基可夫不得不斟酌用语，免得得罪人，“特别视察委员同志，我想我们现在也许大多是好的，但我认为有些同志的作为可能是有些不好，但我相信一切上级都会看到的，我相信。”说完列斯基可夫对视了下军政委一眼。

朱可夫没有要到想要的答案，愤愤然回头继续视察，“列斯基可夫同志，”基谢罗夫落后朱可夫几步对列斯基可夫说道，“上级一切都知道的，但我们不能去替他们做主，我们只有汇报的权利。”，“这是当然的军政委同志。”

视察前线用了一天半的时间，朱可夫等人通过对发生冲突地域内的地形的观察，与苏军和蒙军的指挥员、政工人员及参谋人员的谈话，使朱可夫对已发生的战事的性质和规模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并对日军的作战能力有了概念。另外在视察和讨论中，也发现了苏军和蒙军行动中的缺点，主要缺陷之一就是对日军缺之周密侦察。各种情况表明，这不是边境冲突，日军并未放弃其侵略远东和蒙古人民共和国疆土的企图，必须估计到，不久会发生大规模的行动。考虑了全面的情况，朱可夫和基谢罗夫等人得出结论：苏联驻蒙古人民共和国的第57特别军的兵力无力阻止日军的军事冒险，特别是如果敌人同时在其他地域和从其他方向发动进攻的话，该军就更无能为力了。

返回指挥所，朱可夫召开了全军领导会议。

“费克连科同志，你先向我汇报：自5月11日起，哈勒欣河前线爆发边境交战的具体过程，包括日军、“满洲”军的行动变化、进攻战术和特点，以及我军、蒙古军的应对策略和部署。”，朱可夫在会上立即就向可怜的军长进行了第二次质问。

“特别视察委员同志，”，费克连科表情极不自然讪讪的站了起来，从5月11日发生的第1次“满”蒙战斗时起，讲到由基谢罗夫亲自布置的、蒙古军5月13日的首轮反击战斗，还有日军介入冲突后的再次进攻战斗、蒙古军的防御战斗；再讲到日军空军航空兵在5月15日参战、介入并扩大了交战，又讲到日军在5月28日晚的夜间偷袭、是他下命令让列斯基可夫率队投入战斗并最终击退了日军……；在费克连科的汇报中，大家明显地听出，在对交战爆发后、历次战斗的过程的介绍中，费克连科的叙述极为含混不清、闪烁其词，有的战斗则干脆就是一语带过，更没有关于日军前一阶段受挫后，最新的动向，用作新闻报道稿倒是很合适，但是如果想要据此得出一些关于双方军队战斗力、战术优劣、装备对比等总结性的东西，则是根本不够的；而且朱可夫还注意到，费克连科在汇报中刻意地加入了一些个人主观看法性质的意见，虽然称赞和肯定了前线部队在执行命令时的坚决果断和英勇奋战，但是对一些军官“欠考虑地盲目扩大作战、以及有可能会给苏维埃祖国惹来麻烦”的部署行为，进行了个人指责。

费克连科的发言惹恼了在场中人，抢功，歪曲事实，推卸责任，人身攻击无所不用其及。一时之间会场上群情激奋。

朱可夫抬手制止了台下想发言的人们，“费克连科同志，听了您的汇报，我认为并不能明确地让我们知道在边境上爆发交战的具体情况，请注意我们来开会是来讨论作战的，而不是来讨论要不要开战的，所以，我军部队介入交战是否是‘苏维埃祖国的麻烦’这个问题我不予考虑；在你对作战过程的叙述中曾多次用激烈、英勇等形容词汇，请问激烈在哪儿？哪场战斗激烈到什么程度？阵地有几次易手？敌我双方具体是如何争夺的？日军采取了何种战术、这种战术是否已经为我们所知晓？我军从战斗中汲取了些什么经验教训？日军的装备特点又是怎么样的？我军在今后应对日军的进攻是否可以取胜？这些你作为军长同志又有何见解？”

费克连科僵在原地，完全答不上来。

随后朱可夫询问了其他的同志，其中军政委基谢罗夫更是对军长的指责一一反驳。

“那么，”基谢罗夫结束汇报后，朱可夫望着会议室里、会议桌两侧在座的其他同志说道，“基谢罗夫同志的汇报，还有谁、要补充或是纠正什么吗？嗯？军官同志们？”会议室里沉默着。

“费克连科同志，”见军官们都不说话，朱可夫又指名到了费克连科，“对基谢罗夫同志的汇报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费克连科满头大汗的说道：“我、我没有什么要补充的，作、作为军长我仍然要重申，我并不赞同在边境上跟日军进行这种轻率的作战……”

“好了！你不必说了！我们都已经知道了你的态度。”朱可夫挥手打断了费克连科，又环视了一圈儿会议室里在座的军官们，把相同的问话又重复了两遍。

“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么明天我将发出呈送国防人民委员部的报告，同志们散会。”

“军政委同志，特别视察委员同志的报告上午递交上去了吧。”

“是的列斯基可夫同志，朱可夫同志的报告已经递交上去了。”

“军政委同志，我们是不是也递交一些补充性的报告上去，好方便国防人民委员同志做出正确的判断。”

“这是很好的建议，列斯基可夫同志，我们就再报告一下吧。”

第二天，国防人民委员部回电完全同意朱可夫同志对情况的判断和下一步行动计划。

海拉尔，日本关东军前线指挥部。

“诸君，都看到了吧，对于在这个时候，斯大林派遣这样一个人到远东前来视察，会是出于怎样的一种目的呢？诸君有何高见？请尽管直言吧。”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植田谦吉向在座的将佐问道。

桌面上赫然摆放着苏联前视察委员现57军军长朱可夫的资料，聚坐在会议室里、长条会议桌的一端，几个人凑在一起摆弄、研究着此刻桌上放着的几页文件，那是日军的情报机关，通过活动在蒙古国的情报、侦察人员刚刚弄来的、关于苏联派赴蒙古国的军队前线视察委员的一些个人情报：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军级指挥员，6月5日到达塔木察格布拉克，来远东前曾任苏联红军白俄罗斯军区副司令，职务是“特别视察委员”，直接对苏联国防人民委员负责……。还有从情报局档案室里调取的、平时收集的关于这个朱可夫的、更深层次的个人履历等情报材料。

“司令官阁下，苏俄派这样一个人过来，临阵换将素为兵家大忌，苏俄人不懂兵法，此战必败啊。”前线总指挥小松原回答道。

“司令官阁下，我不同意小松君的看法，”日本关东军总参谋长矶谷廉介说道，“我倒是认为，俄国人的做法，是临战前的一种检验性质的，要最终确认部队是否适合与我帝国投入交战。”

“那不重要了，不管他们认为是否可以和我大日本帝国交战，都不重要，只要司令官下达命令，我关东军即可发起剿灭俄国人的战斗！”小松原狂妄地说道。

“这个朱可夫，可能是斯大林亲自点将到远东来接替指挥的”关东军情报部部长中村着说道，“此人昭和13年（1938年）曾在支那具体见识过我皇军的作战，对我帝国陆军战术有所了解，他接掌前线苏俄军队的指挥权，这也可以充分表现出斯大林对这场作战的重视……”

“在大战临近前，更换前线的高级指挥官，是相当不利的，况且履历上显示，朱可夫此前一直在苏俄的西部国土任职，并无在远东作战的经历和经验，至于他曾在支那见识过我皇军的作战，这也不是什么太了不起的经历，跟他比起来，支那人更多、更早地见识过我皇军的作战，可是又有几人能在皇军面前走上几个回合的？”小松原狂妄的否定了中村的意见。

“总而言之，中村君的情报机关，要继续密切关注和掌握这个朱可夫近期的活动动向，不管怎么说，他在前线的活动和境遇，对斯大林处理这场战事的态度的影响，还是已经确认无疑的了。要尽可能通过他对斯大林的影响力，来产生出对帝国最为有利的决策效果。”

“关于朱可夫所能产生的影响，我认为可以是多方面的，”小松原说道，“如果他的影响，能促使斯大林向满蒙边境增兵、加强实力，那就恰好给帝国制造了发动作战的口实；而如果他给斯大林的报告中没有强调我们的威胁，斯大林就会松懈对满蒙边境的戒备，恰好也就给帝国的突然打击制造了机会；但是，如果他影响斯大林对我帝国屈服，满足我方的边境要求，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的话，看似最为有利，实则对我皇军极为不利，因为这样就等于使我皇军失去了可以继续北进的理由，所以我认为，应该尽量避免的，就是这种情况的出现。”

“嗯，小松君分析得很有道理，”植田赞赏小松原道，转过来他又对着中村，“中村君，我们的情报人员的活动准则，就是要竭力避免小松君所说的那种情况！从桌上的情报来看，你所使用的那些‘白俄’人员，干得还算出色，要好好借助他们，因为接下来俄国人的反应，也将关系到帝国北进的利益福祉，切勿疏忽呀。”

“司令官阁下，我们可以让飞机给这位新来的指挥官一点‘欢迎’，激怒他，这样帝国的野望就可以实现了，哈哈哈哈哈”

“嗯，小松君所言极是，哟西，就照你说的办。”

塔木察格布拉克，第57特别军前线指挥部。

“国防人民委员部令：从即日起，免除费克连科的驻蒙古国苏联红军第57特别军军长的职务，任命军级指挥员格奥尔吉·康斯坦丁诺维奇·朱可夫同志，为第57特别军代理军长，同时仍兼任“特别视察委员”以及白俄罗斯军区副司令员等职务，统一负责指挥和协调今后一个时期内、所有驻蒙古人民共和国红军部队的作战行动；临近的后贝加尔军区、赤塔军分区等友邻部队，也将给予充分的配合。国防人民委员苏联元帅克里门特·叶弗列莫维奇·伏罗希洛夫，1935年6日8日。祝贺你朱可夫同志，哦，现在应该叫你军长同志了。”，军政委基谢罗夫在前敌会议上宣读了对朱可夫的任命。“说真的，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同志，我们没想到你到这里来会是这么一个结果。你现在是军长了。”

大家坐在台下看着这位新军长，新军长正反复逐字逐句斟酌着电文命令中、关于给他的兼任职务、权限便利等事项问题。

“同志们，我不意外这个结果，我不这么认为，是因为这只是个‘开始’……。”朱可夫回答道，“同志们，战斗的硝烟已经弥漫，我以后要强调一些内容。希望大家要严格遵守！”

会议结束后，大家马上被朱可夫那工作“风暴”刮了个措手不及，从6月9日的早晨开始，朱可夫即开始严厉地下达了一系列整顿战备的命令，重新、严格落实早已“名存实亡”的战时体制，所有司令部机关人员严格遵循战备执勤条令、条例，严肃处理一切懈怠、渎职的人员和行为；通信系统要严格执行人事交接班/岗和作息制度，上下级的例行联系的抄收文件都应及时送达和发出；加强对公务外出行为的管制、限制、和记录，立即中断一切非作战必要的、与地方行政机关、经济机构的接触和联系；重新确立严格的保密机制，各执行人员、具体业务具体负责；各基层部队、如坦克第11旅、新编第117旅、军直属重炮群等，全部取消一切官兵休假、同时也停止准假；部队全力保证自身所有重武器装备的技术完好性，不能保证的立即报告原因和解决途径；各部队对内部官兵中、技/战术水平不合格者，进行临战前的战斗技能强化；另，空军侦察航空兵对国境沿线进行侦察飞行的结果记录，都要及时向第57特别军军前指通报等。

朱可夫所下达的一切命令，其中有的已经并不“新鲜”了，只是最基本的、军队内部条令和纪律，但是通过几天来朱可夫对部队现状的观察了解，发现已经是形同虚设，所以他认为有必要再以命令的形式再重新强调一次，对于屡次违纪者也算是做到“仁至义尽”了。从部队、机关现在的松懈状况来看，朱可夫知道，自己的一些新命令下达以后，置若罔闻的军官一定还会大有人在，但现在他却没有充足的时间去理会他们，所以从早晨上班前，他就亲自挑选组织了若干批次的宪兵和纠察人员，集中监察把守各个要害部门、单位，对所有违纪人员进行管制和记录。

“旅长同志，军长同志这样干是不是太什么了些。”

“闭嘴！我不管其他部队怎么样！总之我们第117旅一定要做得比他们都要好！”

经过数日的折腾列斯基可夫刚一进指挥部报到，就惊讶地发现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军部的军官们和机要人员像今天一样、被朱可夫的纠察人员管束得中规中矩，面对“冷不防严格起来”的规章制度，所有迟到早退、或是无故外出的军官虽然都面露不悦，但是全都老实巴交地接受和服从了朱可夫派遣的纠察人员的管制，一来是因为打了前几天的交道，他们对朱可夫的厉害已经有所领教，知道这是个“从来不会睁只眼闭只眼”、眼里更不揉沙子的将军；二来新军长上任，他们也都不想给新军长留下个坏印象，这个新军长可是从莫斯科来的；三来嘛，大家都是军人、都是男人，都是祖国俄罗斯的军人和男人，老像从前那样疲疲沓沓、一天到晚的混日子，时间久了、对自己都说不过去……

“报告军长同志！第117旅旅长旅级指挥员弗拉基米尔~伊万诺维奇~列斯基可夫向您报到。”

“列斯基可夫同志！你的旅现在是什么情况！”朱可夫毫不客气的问道。

“报告军长同志，我们目前已经进行了很大一部分新换装BT－7坦克的柴油机改装，但仍有一些型号较旧的坦克仍然配装着老式、易燃的汽油机作为动力，主要是装备给步兵协同部队Т－26，这是需要尽快改善的；我们旅各营的技术维护和战场抢修力量也都还算过硬，但是缺少足够数量的牵引车辆，对在战斗激烈地带的战损、瘫痪的坦克往往不能及时拖救。”

“这些问题都已经存在了一定时期了，”朱可夫疑惑地问道，“你们是如何解决的呢？”

“军长同志，我以前向前任的费克连科军长反映过，也多次催促过，但是得到的答复只是让我们耐心等待，柴油机的问题倒还不是很大，剩余需要改装的坦克已经不多了，但是牵引车就不太好办了，我们在很多时候的演练中，只能用坦克来充当牵引车，这对坦克的机械寿命是不利的。”列斯基可夫回答道。

“记下来，全都记下来，把所有问题都记下来，我要全部带走，”朱可夫吩咐道，说完看着列斯基可夫，——“全都一次给你们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