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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柯一梦?

流落人间 流落 3792 2020-06-03 13:27

  

“小苏学的很快啊,果然还是读书人脑子好用,我这糙汉在我爹手下学了两三年才刚刚学会,还是要承认有些人脑子就是好用些啊。”男人看着刘苏在笼屉前忙碌的身影不由夸奖了一番。

刘苏浅浅笑了笑,也是很开心,已经过去了四个月,这四个月里慢慢接受事实,接受生活,接受这对夫妇,他要生活下去,不能自轻自贱。

毫无疑问,刘苏是个好人,当他慢慢接纳这个世界的时候,世界也开始接纳他了,刘苏从自己师父师娘手里感受到了异乡的亲情,而夫妇两人似乎也真就把自己这徒弟当成了亲儿子,收徒不过一个月就开始教他糕点手艺,若放在寻常人手里,怎么也要两三年的考核期。

妇人看了男人一眼,偷偷笑了笑,男人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示意妇人去说。

“小苏啊,你来这里已经四个多月了吧。”

刘苏愣了愣神,想了想:“是啊,已经四个月了。”

妇人看着刘苏的眼神,知道他又是想起了伤心事,温声说道:“想来已经习惯了吧。”

刘苏脸上浮起了一丝笑意,嘴角微微翘起,看着夫妇二人说道:“习惯了,很开心。”

妇人放下心来,轻咳一声:“说起来你也老大不小了,我记得你之前说过要在这镇子上安家落户,也是时候该寻一门亲事了。”

夫妇二人算是镇上小有名气的人,男人的糕点技术在镇子上独一无二,两人不缺钱,收了如此宠爱的徒弟,那这徒弟自然就成了香饽饽,更何况四个月过去了,众人都看见了这年轻人的品性,来说媒的人已经不下一手的数了,更有一位夫妇二人的世交亲自上门说了这件事。

本来男人是阻止的,并非是讨厌刘苏,而是担心他又想起家乡事,但近些天看着刘苏脸上笑容多了起来,那女孩子也的确不错,两人也就动了这样的心思。

十八已经不小了,既然要在这里安家,便寻一门亲事,有个人一直在身边伴着也许就不那么孤单了。

但是男人看着刘苏的脸就知道事情不对了,连忙解释道:“也就是有人上门,我们就问问你这件事的,没有别的意思,现在不想成亲就不成亲,我的徒弟这么优秀,什么时候都不愁的。”

男人怕刘苏误会,这孩子懂事,可是懂事的让人心疼,男人就怕刘苏误会是要赶他走了,或者其他乱七八糟的想法,这孩子太过于为人着想,可是又想的太多。

这话自然是对的,但又不对,刘苏的小心翼翼是因为寄人篱下不能给人添麻烦,可是这几个月下来,那种关心已经成为了骨子里的东西,刘苏将他们当成了这个世界的依靠,但是即便如此,成亲,刘苏从来没想过。

听见男人如此慌张的解释,刘苏知道是因为自己的表情了,脸上浮现笑意然后对男人说道:“师父没事的,我只是有些惊讶,在我家乡一般男子二十二岁才能够成亲,我起初以为任何地方都是这样的,所以听到成亲的时候还是有些诧异。”

男人见此放下心来:“这样啊,那就不急,反正你现在怎样都可以,按你那边的习俗也行,按我们这边也好,你要是看上了那个姑娘,给师父说,师父亲自去给你提亲。”

刘苏笑出了声:“那就先谢过师父。”

转过身,刘苏接着与面粉,笼屉打上交道,还是这样小心翼翼啊。

何止是刘苏对夫妇二人小心翼翼呢,夫妇二人对刘苏也是如此,这是因为关心,因为爱护。

这样的小心翼翼都是因为自己啊,刘苏如此想着,来到这边以后刘苏学会了愧疚,过分愧疚,任何与自己沾上边的事都会让自己愧疚,然后加倍去弥补。

晚上,听着轻微的虫鸣声,刘苏翻来覆去睡不着,成亲么,我会成亲么,我未来的新娘会是谁呢?

我会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吗?会不会有一天我又回去了,发现这只是一场梦,或者是又去了别的地方……

只是,这里也成了刘苏深深牵挂的地方,如果突然之间又舍弃这里,那自己会伤心吗?

想着想着,刘苏就沉沉睡去了,一整天都在揉面,蒸点心,都是些体力活,还是很累的。

“嗯~ o(* ̄▽ ̄*)o!”

刘苏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又要迎接新的一天了,希望以后能一天比一天更开心。

可是等刘苏撑完懒腰,缓缓坐起的时候,眼前的事物不是刘苏熟悉的场景了。

又是,一样的经历啊,可是,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为什么呢?

别这样啊,我不想的。

我不想的。

对啊,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刘苏又失去了一次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

刘苏醒来的地方是一座破庙,他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蹒跚着向庙外走去,太阳有些刺眼啊,我怎么像刚刚从黑暗中出来一样呢,连这样和煦的阳光都适应不了。

怎么办?要不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呢?刘苏心中不禁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沿着庙前的小道漫无目的的走着,脑海中似乎空白一片,却又好像在想些什么,刘苏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说起来,这么久,自己都没有照过镜子呢。”刘苏突然间莫名其妙说了这样一句话,甚至还笑了笑。

“咦,走到大路上了,那么我是该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呢?”刘苏站在路旁左看看,右看看。“嗯!闭着眼睛乱走啊!”

于是刘苏真的索性闭上了眼睛,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胡乱走着,睁开眼睛,刘苏看了看四周:“哦!是向左的。”

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似乎这条路永远也不会有尽头,可是为什么呢,人类为什么迄今为止有这么多无法解决的问题,大多数人都是战战兢兢乞求一辈子平安度过啊,那人类的诞生是为什么,我不明白,不明白啊,为什么?

“喂!喂!!喂!!!”

刘苏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将捂着头的手缓缓放下,看向身边骑在马上的少女,笑了笑,问道:“不好意思,走神了,没有听见,什么事呢?”

少女似乎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用道歉的,你又没做错什么,我想问你你知道还有多远进城吗?”

刘苏有些迷惘:“哦,原来这条路是进城的啊,似乎某种意义上来说走对了,我运气,不是挺好的嘛。”

“什么啊,你也不知道,听你这意思你连这条路是去哪的都不知道?”少女有点失望,叹了口气又反问刘苏。

“不知道,我随便走走的。”刘苏回道。

少女撇了撇嘴:“你不是说你要进城吗,怎么又随便走走了,要进城我们便做个伴,我也可以带你去。”

说完少女就下了马。

刘苏摇了摇头:“不了,我不进城,只是四处闲逛的。”

别这样了,又是对我这样好的人,然后等我眷恋上这一切,又要全部夺走吗?别再这样了。

“真的不去?”少女皱了皱鼻子,显然有些生气这家伙拒绝自己的好意。“那我便先走了。”

说完转身上马,利落干脆。

马蹄扬起一阵灰尘,刘苏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告别少女,顺便清新空气。

“所以呢,我得去找个有河的地方,那么哪里有河呢?”刘苏自言自语着,又朝着山林之中走去,想来是因为山林中有河的几率会大很多吧。

少女扬鞭策马到一半,总觉得先前遇见的那人有些不对,很是怪异,可是又说不出来是哪里的问题。

“烦死了,非得让我回去看个究竟。”少女嘟囔着,双腿夹紧马腹,拉起缰绳又转头追回去。

虽然这水浅了些,但若真要死,应当也是能淹死的吧。刘苏心中这样想着,然后慢慢走到溪边,面朝着水面直直倒下。

“所以,这一次我会去到哪呢?”

刘苏安心了,这个选择不会有错的,如果死了,那么自己重回宁静,如果没死那么就真的认命了,不对世界抱有希望了。

“你果然不对劲,原来是要寻死。”

少女见眼前场面,丝毫不慌,驾马上前,右手拿起挂在马鞍上的长鞭,劲势一挥,鞭子便缠绕在了刘苏脖子上,少女使足气力,猛然回拽,将刘苏拉回岸边。

少女急匆匆下马,检查刘苏是否无恙。

刘苏此时觉得,自己应当是真的心想事成,害怕水浅淹不死自己,于是托人用鞭子勒死自己。刘苏眼睛几乎快要瞪出来,但是却毫无反抗,一心寻死之人要有足够的毅力忍受窒息的难受与困顿。

可是骤然之间,空气贪婪的涌入刘苏的肺部,自己不自觉的开始大口吸气,但脑袋还是有些晕乎乎的,猛然间的气短让刘苏本就崩溃的精神隐隐有了沉睡的迹象。

少女解开鞭子后看着神情恍惚的刘苏有些焦急了,抬起刘苏的头,死命掐着刘苏的人中:“你可别死啊,我都来救你了,你怎么还能死呢?”

“别!别!好疼!”刘苏拼死挣扎,握住少女的手向外拉,好不容易挣脱开,刘苏轻轻揉着自己的上唇没好气说道:“我就算没昏死过去,也要被你掐死了。”

少女听了这话便不开心了:“怎么说我也是为你才特地赶过来的,更别说我还真真切切救了你,你说你一个七尺男儿求死便算了,竟然还怕疼……”

刘苏听着少女的声音在耳边萦绕,但是没有出声回应,是啊,自己还是怕疼的,刚刚那一瞬间的疼痛似乎让刘苏看清楚了什么东西,自己是不想死的,之所以做出那样的行为,是因为自己心境出了问题。

刘苏看着少女,笑了笑,轻声说道:“谢谢你。”

少女有些害怕了,这人脑子是真的有点问题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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