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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大小姐在修道

乌有仙乡 季莱子 3762 2020-06-03 13:29

  

出瓷塘县城,向南二十五里,就是夫子乡,再往南走四十五里,便进入山阴县的地界。从夫子乡下官道往东北走二十里,则是素昧宫,虽比直接从瓷塘县城出发去素昧宫要远一些,但总体还算顺路。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两旁荠麦青青,入春之后,开始植树挖渠,郊野里不复冬日冷清的样子。

余乐驾驶的马车可容六人,除非乘客包车,不然都是本着多拉几个人的想法,一路上下,随载随放。

咯吱咯吱......

踢踏踢踏......

在马车声和马蹄声的合奏中,余乐倚靠着车厢,通过握在手里的缰绳,马车如臂指使,他竟然有些喜欢上这种感觉了。

“唉,看来我就适合当个司机,挺好的。”余乐有感而发。

“余乐哥哥,余乐哥哥,我们到了没有呀?”李亦的儿子从一侧窗户探出头来问道。

“快啦,小寻,苍儿姐姐给你糖吃了吗?”

“苍儿姐姐没带糖,哇,余乐哥哥你看,前面的车上拉了好多小树苗。”

余乐顺着看过去,有点儿远,只见一个车队迎面而来,具体细节不详。小孩子的眼神怎么这么好,这么一对比,余乐发现这个身体竟然有些近视……

等车离的近些,他才看清楚,登时脸色一变,他敲敲车厢,说道:“李二哥,陈六回来了。”

李亦闻言探出头看了一眼,脸色阴沉地“嗯”了一声。

“相公。”李亦的妻子王氏喊了一声,语气中似有劝阻之意。

这是一个六辆马车的车队,陈六骑着一匹枣红色骏马跟在侧面,时不时挥动马鞭,弄出“噼啪”的破空声。陈六很快也发现了余乐,他的昔日上司,嘴角不由撇得老高,趾高气扬地骑马过来,故意挡在前面。

“余乐,你把车往边上靠靠,别挡到车队,耽误了事儿,你小子可担待不起。”

“这是官道,并排走两辆马车毫无问题。”余乐看着陈六,淡淡说道。

陈六见余乐不服软,冷哼一声,“可你挡住本领队的路了。”

在说到领队二字的时候,陈六刻意加重了语气。

这边余乐还没说话,车厢里的李亦冷冷开口:“那是因为你眼瞎,自己走错道儿都不知道,车行靠右是建朝时立下的规范,你虽然目不识丁,可这总得有人教过吧。”

陈六被人当面训骂,脸涨的通红,他看到是李亦之后邪邪一笑说:“原来是李二哥,上回在你家酒馆喝酒,你出去进货了,小娘子出来接待的,啧啧......那酒可真不错,二哥好福气。是不是呀,兄弟们?”

“是是,二哥好福气。”跟着陈六的几个人应声答道。

“找死!”

李亦大喝一声,人高马大的身子竟然直接从窗户里窜了出来,飞身扑向陈六。只见他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拎起陈六猛地一甩,陈六就被丢到路旁水沟里。

余乐再一次被刷新世界观,他虽然知道李亦混过江湖,但从没想到对方竟有这身武艺。显然陈六也没想到,他同行的伙计也一脸震惊,不知道该怎么办。

陈六手中的马鞭不知怎么已被李亦抢去,李亦挥动马鞭“啪”地打在陈六背上,顿时皮开肉绽,疼的陈六嗷嗷直叫。

“啊,啊......李......李亦,光天化日,你敢杀我不成?”在陈六说话间,身上又多出两道血印。

李亦的脸色阴晴不定,这时坐在马车里的妻子王氏掀开车帘喊道:“相公,孩子哭了。”

“陈六,你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以后不要再进我的酒馆!”说着,他扔掉马鞭,回到马车上。

李亦的话听在余乐耳中,竟真感受到几分杀气,陈六听了也没有呛声,蜷缩在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余乐知道这事儿可能没完,但认为至少告一段落,就要驾车离开,谁知陈六突然爬起来对着余乐喊道:“余乐,你以后要是还想在车马行混,就让他们一家下车,以后不许载他们。好,我不进那个破酒馆,他们也别想做车马行的车,井水不犯河水。”

莫说余乐穿越而来,即使是之前的余乐,也不可能听陈六这番蛮横无理的话,否则也不会被挤兑出车队。

“驾——驾——”余乐不做理会,兀自驱动马车向前驶去,不顾恼羞成怒的陈六破口大骂。

“余乐!好,你有种,有你好果子吃!”

陈六瑕疵必报的性格,余乐早有领教,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本来悠闲自在的生活,怎么突然就多事起来了呢,还是我并没有真的代入进这个世界,还在按上辈子的节奏和态度生活......余乐郁闷地想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夫子乡。

李亦一双大手按在余乐肩上说道:“要是陈六那混蛋敢欺负你,告诉二哥,我不会让你受连累。”

余乐闻言心头甚暖,他说:“今日陈六是找我的麻烦,明明是李二哥出手相助,受我连累才是。”

王氏又在催李亦快走,李亦无奈,只得说句“有事找我”之后,转身告辞。

余乐再次启程,沉默许久的苍儿长长地叹了口气,问余乐:“那个陈六是什么人,你以前得罪过他?”

“车马行的新主人钱守义你知道吧,他二老婆的外甥。以前赵员外当家的时候,他在我手底下干过,现在时来运转了。”

“那他会报复你吗?唉,像我们在人家屋檐下干活,该低头还是要低头的。”苍儿似乎挺有感触。

余乐笑道:“我看苍儿姑娘可不像个受了气的人呐,挺威风的。”

苍儿哼了哼说:“少拐着弯儿骂我,你没在大户人家待过,事儿多着呢。”

“那你现在身怀五百两白银,大可一走了之,不过话说回来,你的卖身契是活契还是死契。”

“死契。”苍儿黯然道。

“允悲。”

“什么是允悲?”

“就是,请允许我对你的处境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余乐,你真是太欠揍了。”苍儿拿脚狠狠踢了一下前门,“江家可能在一场宴会上将我随意送给别人,但绝不会允许我花钱赎身,再多钱也不行,这是面子问题。”

“既然如此,你要这钱有何用,还给我吧。”

“......”苍儿差点被一口气呛到,刚刚升起的忧郁情绪瞬间烟消云散,“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大丈夫,你要这舌头有何用,割了吧,还世界一个清净。谁像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有爹娘兄长,还有一个读书的弟弟,都指望我挣钱呢,你以为他们把我卖到江家是让我享福的吗。”

余乐闻言,收起了笑容,十六七岁的姑娘养家糊口,这在后世不可想象,这种伤心事还是不要再提了,他转移话题道:“话说你三天两头往素昧宫跑什么?”

“跑腿呗,传话。”

毕竟是没有电话的世界,可不得这样两头跑么,余乐恍然,紧接着另一个疑问涌上心头,他问苍儿:“江家大小姐江淮秀二十多岁了吧,怎么还没嫁人,整天在素昧宫,要出家吗?”

“大小姐不用嫁人。”苍儿脱口而出,随即察觉自己失言,赶紧说道:“余乐,你可别告诉别人,这会害了我的。”

“当然,在这方面咱俩是有默契的,我就不收你五百两银子了,你给我讲讲她为啥不用嫁人?”

苍儿不想再说,可是没管住自己的嘴,大概憋久了,也想找人聊聊,她压低声音说道:“大小姐在修道。”

余乐现在对修道二字非常敏感,他抑制住心情,继续问:“修道就修道呗,为何不能让人知道,犯法?面子问题?”

“你一个臭拉车的知道什么,这涉及到清流和阉党之争,江老爷就是清流一派。”

“你这样说我就更听不懂了。”清流和阉党之争,这是汉末的剧本么,又和修不修道有啥关系?余乐百思不得其解,这具身体更是没有什么清流阉党的概念,继续追问苍儿,苍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知道修行人牵扯在里面互相争斗,江大小姐低调行事是为了避免麻烦。

除此之外,苍儿还给他科普了一通道法源流,虽只是一些简单的常识性内容,余乐听来也大开眼界。不由感慨人生际遇不同,不在那个环境,有些事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知晓。

据说道法源于上古,本来秘传,由师徒相继,每代寥寥几人,世间罕见,人称为仙。

之后,逐渐有一些寻仙访道的人有缘遇到他们,虽未被收入门下,但还是跟着学了部分道法。这些人偶得部分传承,自己再传,经年下来,出现了数量可观的修真者,根据活动范围和道法特点被分为南宗、北宗和东派、西派。

南北两宗和东西两派的修士虽未得全真,但仍以长生为目的,倾向于出世而不入世。

再后来,就有一些专务世俗之辈,根本不求长生,专取道法之术,去道法之道,用神通法术追名逐利。他们提取出两宗两派所传道法中于己有利的部分,杂糅在一起,然后开宗立派,广收门徒,以求人间富贵。

不过苍儿所讲大抵属于道家一脉,至于余乐眼下更关心的佛门,苍儿表示不知道。

二人一路交谈,不觉时间流逝,到达素昧宫山下时,还意犹未尽,颇不舍得分开。

苍儿付了车钱,轻声说:“你除了嘴巴太贱,也不是特别让人讨厌,我走啦,小心那个和尚。”

余乐纳闷道:“和尚究竟怎么得罪你了?”

“没得罪我,是小姐说的,她说天下的和尚没一个好的。”

说完,苍儿把俏脸一扬,一路小跑地上山了,留下余乐在风中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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