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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朝闻

剑问长情 江湖不识君 3394 2020-06-03 19:27

  

古人言:朝闻道,夕可死,而朝闻峰作为蜀山九脉之一,其名由来便是源于其中的朝闻二字。

江小鱼仿佛做了一个好长的梦,直到他猛然惊醒,额头已满是冷汗。记忆还停留在几人被雪山崩塌掩埋的那一刻,而身下的床板还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霉味提示他还活着。

这是在哪里?

窗外月色正明,透过窗子的缝隙照进来,留下斑驳的光斑宛若白霜。江小鱼适应了一下房间的昏暗,环顾四周,但见自己此时置身的地方是一间竹屋,只是他没有看到唐雪见和阙天的踪迹,身上的东西也都还在,玉佩、发簪还有上山时阙天交给他的兽皮酒袋。

不知道两人究竟怎么样了?

江小鱼心中有些担忧,挣扎着起身,周身依旧有些酸痛。

四周一片静寂,淡淡的微风透过不远处的一扇窗子的缝隙吹进屋来,隐隐透着一丝竹子的清香,还有微微的风铃声。陡然置身于这处不知名的小屋,如此的静谧而淡然,脑海中残留的记忆宛若南柯一梦。

房屋内,一切似乎都很陈旧,桌椅还有陈列上落满了灰尘,像是许久没有人来过。江小鱼怀着满心疑问,迫切的想要找个人来询问心中所有的不解。

门外时不时传来阵阵的清脆,他起身走到窗边,窗台上亦是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尘,双手推开窗户,外面的新鲜空气吹进来,顿时让屋内的霉味减轻了不少。外面一片竹林,每当微风吹来,便会吹动着窗外挂着的风铃,方才的那阵清脆正是从风铃传出的。

月如巨盘,遥挂天际,明亮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让一切看起来明快了不少,只是江小鱼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的月亮,一时间不由得有些痴了。

一阵微风从竹林的方向吹来,竟然有些寒意,江小鱼收了收身上的衣物,回过神再次看向房中,终于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桌子上,一本古册放在那里,还未来得及落上灰尘。

江小鱼驱身走过去,将那本古册拿起,月光落在上面,几个刚劲有力的古篆跃然其上,随手翻了几页,可惜的是他一个字都不认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马后炮至理实属千古不变。

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个鬼影都没有。江小鱼推开门去,但见夜空万里无云,漫天繁星点点,月光洒下来将他置身的竹院照的亮如白昼。四周的还有好几间竹屋,但都房门紧闭,毫无声息,不似乎像有人居住的样子。只有风吹过竹林充斥着的飒飒作响,一条鹅卵石小道引向竹林深处,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幽深,这一切好似来到了九天之上。

江小鱼脚下再次抬起,向引向竹林深处的那条小道走去。一路所见,竹影斑驳,置身其中,微风拂面,两侧的竹林随着势起伏,只有一种淡淡的宁静之意。

四周的竹叶纷飞,伴随着风中的竹香阵阵,令人的心境不自觉的平静下来,只是空气中的寒意愈重,让江小鱼不禁再次收了收身上的衣物。

不多时,鹅卵石小道分出一条引向另一个方向,望眼处被重重的松柏的遮挡,而另一端则继续引向竹林的深处。不远处是一张石桌还有几把石椅,上面落满了竹林的落叶。他轻轻的将落满石桌的竹叶拂去,而后坐了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鼻间的竹香令人沉醉,环顾望去才惊奇的发现四周竹林中竹子通体晶莹,青色中泛着淡淡的紫色,尤其是月光落在上面隐隐透着点点荧光,煞是好看。

如果这是在做梦,希望永远不会醒来吧!

江小鱼忍不住伸出手去,只觉入手处一片冰凉,正好一阵微风吹过,无数的竹叶纷纷落下,有些落在他身上,顺着他的衣服缓缓滑落。缓缓闭上双眼,只觉天地间都充斥着风声划过竹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鹅卵石小道的另一端有淡淡的水汽吹来,江小鱼心下有些好奇,待恢复了些许的气力,他再次向前方走去。不多时,鹅卵石小道的尽头浮现,竹林的边缘亦隐约可见。

走出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处视线开阔的悬崖映入帘,再往前便见雾气缭绕,视线范围一片朦胧,悬崖下的风景更是被层层雾气阻隔,看不真切。江小鱼来到悬崖边,捡了一块干净的岩石坐了下来,将两脚伸出崖外,感受着雾气带来的潮意。

一切都是如此的自然和无拘无束,只有一轮明月高挂,月光清冷,落在他的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辉。

青州,大哥大嫂,小环,还有唐雪见……。

一声叹息,江小鱼眼中闪过一丝感伤,曾经的遗憾在这一刻也被平静所放大,占据他的内心,四周的水汽静静的变幻,一如他此刻的心境。

自己终究还是那个自以为什么都可以放下却什么都放不下的少年,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江小鱼收回目光,口中再次轻叹一声,明明知晓回不去了,但还是希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就在这时,他心中忽有所觉,转过头向旁边望去,但见一个身着道袍的青年男子在他不远处的悬崖边上盘膝而坐,披散着的头发自然垂下,一柄无鞘的仙剑横放在两膝之间,剑身如水,淡淡的晨曦流转其上。

心中有事忽略了周围的环境,不曾注意这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江小鱼不由的面露尴尬之色,连忙慌乱地解释道:“不..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到这里有人。”

“你就是小师弟吧。”那男子目光始终平静如同波澜不兴的湖面,对突然出现在朝闻峰上的少年并无怪罪之意,轻声道。

话一出口,却是让江小鱼不由地一愣,呆呆地立在原地。这份突然的羁绊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而那男子见状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也不催促。

“这里是蜀山么?”

江小鱼回过神,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猜测,不过这一切依旧仿佛在梦中。

“嗯。”

男子点了点头但已经足够,江小鱼脸色一喜,连忙出声询问:“那师..师兄有没有看到与我一起来的两位同伴?”

“和你一起来的少女拜入夕瑶峰岁月师叔门下,那个少年此时应该已经下山了。”

知晓两人没事,江小鱼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他心中还有好多疑问,但却不知道问些什么,因为这一切都是如此的未知。

此时天色由暗转明,东方开始出现了一抹亮色。江小鱼循着男子的目光望去,下一刻,脸上的震撼久久难以平静。

九天之上有云海,云海虽高尚在蜀山之下。

远远望去,九座悬峰凌空而立,任凭云海变幻而岿然不动,脚下朝闻峰虽不见全貌,但想来也是如此。而被蜀山群峰环绕下的主峰凌天峰在晨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那是象征着蜀山掌教威严的金顶所在。水汽反射出的一道七彩长虹遥挂天际,不断有各色剑光从蜀山群峰之中钻出,每一道剑光之上皆有一位绝世剑仙。剑光时而盘旋,时而直入云霄,时而在云海中翻腾。再看,环绕凌天峰的其他诸脉之上皆有人影攒动,楼台殿宇依稀可辨。抬头仰望,天蓝色苍穹如同水晶一般纯净,竟是一览无余,难怪蜀山之上的月色看起来是如此的明亮。

这一幕持续了好长的时间,江小鱼亦是难掩心中的震撼,陡然意识到传说中的蜀山竟然是悬在云端之上,难怪那日三人怎么也找不到。

就在这时,江小鱼注意到另一个方向,一道剑光从云海之上疾驰而来。很快,破空声传来,但见剑光之上是一道剑客的身影,身后背着一个剑匣。

剑光还未落地,便有一个大大咧咧的抱怨声响起:“魔教炼血堂的妖人跑得真快,害的我追了几千里地,还是给追丢了。”

剑光隐去,那剑客装束的青年男子的身影踏上两人所在的悬崖,只见他看了与那男子一起的江小鱼一眼,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我路过苏州城的时候恰巧看到一个好看的钗子,就顺便买了下来送给天雪师妹,你帮我转交给她。”

剑客将‘路过’和‘恰巧’咬得很重,江小鱼身在一旁闻言却是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对方这番说辞在自己的大哥身上曾经见过,明明很在意却偏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

悬崖之上,那个被江小鱼称为师兄的男子始终是一副面无表情,那剑客早已习惯他的面瘫。或许是江小鱼脸上的表情出卖了他,只见那剑客望过来,似乎之前并未见过他的模样,眼中露出一丝惊异:“你是新来的朝闻峰弟子?”

“师..师兄。”江小鱼慌乱地行了一礼。

话音未落,对面的那剑客的脸色沉了下来。

“要叫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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