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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巴山

剑问长情 江湖不识君 3364 2020-06-03 19:27

  

荆州,巴山镇。

江小鱼再次出现时,又是在四五个月后。

一眼望去,只见巴山镇的路上行人接踵而行,道路两边排成一排的各色商户小贩大声吆喝着,商贾往来络绎不绝,整个镇子沉浸在一股繁华之中,好不热闹。与青州城的大气磅礴相比,这儿的景象自有几分淳朴的气息迎面扑来。

巴山镇背倚十万大山,而十万大山位于神州南端,边缘处已经是一望无尽的崇山峻岭,再往深处更是群山连绵。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想要一探究竟,却鲜有人能够再走出来。久而久之,十万大山便成了一处令人望而却步的神秘之地,就连最贪心的猎户也不敢太过深入。

别看十万大山人迹罕至,但群山之中孕育着无数天材地宝和珍贵药材。前来巴山镇的商贾一般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将所需药材和野兽的皮毛从附近猎户的手中买来,再运往神州大地各处,也带来了数百年的繁荣。

一路风霜让江小鱼脸上的稚气几乎被磨尽,只有偶尔看到新奇的东西驻足才能让人恍然眼前人仍不过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江小鱼看着往来的人群,心中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找个人打听蜀山的位置。至善大师提到的地方,想来应该不会寂寂无名吧。

不过从早上到日渐正中,江小鱼依然没有打听到蜀山的位置。被问者无不一脸茫然,十万大山号称十万,自然群山连绵多不胜数,却从来没有听说过蜀山。一连询问无果,未免让人心中不由地起了几分焦躁,江小鱼走在巴山镇镇中的大道上,耳边是一片人声鼎沸。他甚至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自己记错了。

“让开,快让开。”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女声越来越近,伴随着不断噼里哗啦的物件歪倒散落的声响。

事不关己,牢牢挂起,江小鱼自然不想多管闲事,不过待他发觉到不对时,刚扭头回便看到一道红色的旋风布满整个视线,紧接着身体已经随着巨大的冲势向后倒去。

“放开我!还不把你的臭手拿开!”江小鱼下意识的抱住罪魁祸首,只感觉一股清香扑鼻,怀中人影挣扎不已,嘴里不断娇斥,竟是一个妙龄少女。

江小鱼垫在她身下,刚落地顿时摔的七荤八素,眼冒金花。怀中人体态娇小,但力气着实不小,顿时从怀中挣脱开来。

“快,快抓住大小姐。”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几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江小鱼回过神,看到几个青衣小帽打扮的家丁口中叫着‘大小姐’,可是手脚却没有丝毫的怠慢,齐齐扑上前来,三下五下将那红衣少女制住。

“小姐,小姐。”不多时,人群后又赶来两个模样秀丽的小丫鬟,拿出一条锦缎将红衣少女双手背后绑住,红衣少女这才老实下来,口中却依旧不肯屈服:“你们这几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枉费我平日里真心待你们,你们却这般对我。”

那几位下人齐手想要将红衣少女拉起,却见自家大小姐死命地抓住身下少年的身上的衣物,只见她左右挣扎形似一匹脱了僵的小红马,却始终没办法挣脱几个大男人的双手,只是可怜了被天降横祸砸在身下的江小鱼只能痛的呲牙咧嘴。

一个小丫鬟将绑住红衣少女的绳子紧了紧,另一个小丫鬟委屈的说道:“老爷说如果小姐跑了,我们就会被乱棍打死。”

说着,两个小丫鬟哭了起来,红衣少女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郁闷,这下彻底放弃了挣扎,任由他们施为,而江小鱼感觉身上一轻,正暗自庆幸终于摆脱了这无妄之灾,却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冷哼。

“都怪你这家伙挡本小姐的道。”临走之时,红衣少女转过头瞪了过来一眼,两颗小虎牙迎着阳光闪烁着危险的寒光。

“哼哼。”江小鱼对红衣少女的威胁丝毫不以为意,不知道这里的民风彪悍,这种情况时有发生,还是路上的行人知晓那红衣少女的身份,不愿惹事。他脸上挂着幸灾乐祸的表情撇了撇嘴,莫说整个神州,就算在巴山镇,过了今日以后也无和这少女再见的可能。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巴山镇的街道上很快又恢复了它该有的热闹。

江小鱼摸了摸脑袋后面肿起的一个大包,而后得意从屁股后面掏出一个非常精致的绣花荷包。报复性的将荷包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口,果然一股淡淡的幽香飘入鼻喉,还有那若有若无的一丝体温音绕在指尖。

末了,江小鱼将荷包向上轻轻一抛,用力将它抓在手中,感受到荷包内的重量,脸上带着几分意气风发,丝毫不介意方才差点被人非礼。不过,下一刻当他的耳边出传来熟悉的叫卖声时却是目光为之一黯,嘴角的笑意也渐渐隐去。

“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嘞。”

那卖糖葫芦的憨厚大叔每走上几步距离便大声吆喝一声,肩膀上扛着一根两米长的木棍,木棍的一头绑着一圈稻草,稻草上整整齐齐的插了五六排串成一串的的冰糖葫芦煞是可爱,滚圆的山楂上的糖丝在正午的光下一照,金光闪闪的勾人口水。

江小鱼远远望见,一个小女孩拉着她的哥哥,目不转睛,撒娇着要吃冰糖葫芦,像极了小环。

不知道小环怎么样了?

距离从灵台寺下山已是四五个月的时间,小环不在身边亦是四五个月的时间,这让江小鱼始终有种空落落的感觉。他不希望看到小环跟着自己吃苦,可是时不时地十分想念这个羁绊,触及内心的柔软。他从来不曾忘记心中的仇恨,但是情感总是让人柔软。

想到这,他口中轻叹一声,不知道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对是错。人,有的时候真是奇怪,选择了的会后悔,放弃了的会遗憾,或许完美只是一种理想,是一种不可能的存在。

与此同时,巴山镇的另一端一个声音率先传来,带着几分不满:“老酒鬼,你千里迢迢的把我带来这个穷乡僻壤来,你说的人呢?”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一道一俗两个身影渐渐从人群中钻了出来,两人并排而行,一步一趋的夹杂在人群中不慌不忙地走着。道者是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士,身着八卦袍,脚蹬十方鞋,玉簪束发,头发花白,胡须垂在胸前尽染银霜,颇具仙风道骨,走起路来一行一动之间尽显仙家风范。右手提一平金,白底蓝边,由上而下写着

‘仙人指路’,另有几个小字‘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

相较之下,一旁的作俗家打扮的中年男子却显得寒酸多了,一身布衣凌乱的套在身上,一脸尘霜,胡子拉碴,腰间挂着一个人头大小的漆红色酒葫芦,更惹人注目的是他背上的那个女童,一双眼睛透着几分灵动,模样煞是可爱。

那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中年人瞥了他一眼,再向前看去只见前方一片人流涌动:“老骗子,反正你天衍宗的镇派法宝量天尺我已经告诉你了,至于能不能骗到就看你了。”

“切,天下就没有我骗不到的....。”老道士罔顾旁人的得意洋洋的自我夸奖,话说到半截却戛然而止,随后他不满地对着旁边的中年人抱怨道:“呸呸呸,什么叫骗,想我天衍宗算术无双,本大仙人游戏人间百载,相人无数,什么样的事情算不出来!”

“那你方才怎么还要问我?”中年人没有理会对方的吹嘘,淡淡的瞥了他一眼。

“这......。”老道士一时语噎,随后强自说道:“屁大点事还要劳烦本大仙人掐指一算,岂不是显得本大仙人太没面子。”

“……。”中年人摇了摇头,懒得理他,索性不再搭话。

又走了一段距离,突然,那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向前快走两步,拦在迎面走来的一位衣着华贵的贵妇面前:“这位娘子,老夫掐指一算,姑娘最近怕有血光之灾。”

口中说着,那老道士一只手轻抚垂到胸前的白胡子,一手将手中的‘仙人指路’招牌放在在显眼的地方抖了几抖。

那贵妇停下脚步,面带怀疑的看了那老道士一眼,虽然对方确实有几分卖相,但这也不是当街调戏良家妇女的理由。

“我知道小娘子不相信,且让老夫先算上一挂。”那老道士仿佛没有看到贵妇眼中的怀疑,再次开口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同行的中年男子径直朝前方走去,两眼不斜,就像从来就不认识身后正兴致勃勃的给人算命的老道士一眼。

走出没多远,趴在中年人背上的那个女童似乎发现了什么,抬起头向前方望去。

“糖葫芦嘞,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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