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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梁樵夫

幽人贞吉 葢黑 2590 2020-06-03 19:32

  

宽敞的大路贯穿整个安定,这便算是一条正街了,正街连着四通八达的胡同,一条条胡同蔓延在家户之间,其间宽的就被叫成了路。

而窄的有人喜欢叫它小道儿也有人就叫胡同,沿着正街走拐了几拐第六个胡同里就是李奔儿的家了。

紧巴巴的胡同可真叫的上是羊肠小道了,顶天能容得下两个人并排的路上还一块土一块雪的,都说各扫门前雪胡同里总共六户人家就那么两家门露出了土地的样子。

沿着胡同走左手边第三家门口站着两个捕快。

院子里,黄泥抹的房子其间掺杂了数捋稻草,皲裂的泥土墙皮后清晰可见筑成房子的砖泛着黑,不大的院子里却还种了一颗歪了根的树。

树下是略鼓起的土包,不成块的青砖上跑着两三只母鸡,砖缝之间长了七八株杂草。

捕快二人进了院子正赶上裹着长衫的李奔儿端着烂的不行了的簸箕盛着夹杂着沙粒的剩饭出来喂鸡,见了捕快进来李奔儿却是先喂起了鸡。

一时间院子里李奔儿嘴中的“嘬嘬”声、鸡叫声、捕快刻意晃动锁链的声音齐齐响起。

“二叔,咱们,是不是走不了了?”客栈房间里八仙桌立于屋中间,丑鬼三人围坐。

“咱们来了,死了人了,这麻烦就找上来了,得把这大麻烦解决了才能走。”

“那,练武的事?”

“明早继续,提早点回来罢了。”

“哦。”

夜了,伴随着打更声整个县城的宵禁开始了,这座属于人的城市这一刻变得空旷暗淡。

忙活了一天的梁樵夫拉着满爬犁的柴火回了家,能在城里安窝的樵夫不多,城里的柴火一般都是从下面村子赶过来卖柴火的人手里买的。

半人高的栅栏旁摆着爬犁,爬犁的绳子被风吹得散乱的摆在了旁边的雪堆上,一个院子的雪都堆在了这雪堆。

晚上的夜空没见到月亮,黑幕一般的天扎了好多的个眼儿往外露着或亮或暗的白光。

“哈哈哈哈,这我大儿子,白天在家里听不听话啊?”屋里梁樵夫捧起了炕上约莫三四岁的孩子,旁边的地上则站着一位赔笑的妇人。

“当家的,可听话了,咱儿子可听话了。”妇人搓着手微微臃肿的身躯带着悄弯的腰向前探去,说起话来刚张开的嘴就带起了脸上各处角落里的皱纹,额头、眼角、嘴角都带着些许褶皱,谁又能想得到这妇人是位刚刚满三十的女子。

“我儿子能不听话?去外面那冻梨冻柿子给我拿几个回来。”梁樵夫似乎不想听妻子说话摆了摆手冷着一张脸赶人。

“唉唉,好好我这就拿去,拿去。”妇人连忙去炕里翻找着自己的棉衣。

“咋还不去呢?磨磨唧唧,快去。”梁樵夫见妻子跑到了炕上,从手边抄起了个物件就要扔。

“别打,别打,当家的别打,我这就去,穿上棉衣就去。”见梁樵夫举起了手,妇人双手护头就挡。

“还挡?快,快去,在这碍眼扒拉的。”梁樵夫手里的东西到底是扔了出去,一个粗布缝的娃娃就那么扔到了妇人身上,却是吓得妇人一个激灵。

翻到了棉衣的妇人连忙的下炕出了屋子,捧在梁樵夫怀里的孩子见娘亲给自己缝的玩具扔到了炕里,拍着手身子就往炕里探,见儿子起了兴致梁樵夫连忙收起了那张冷冰冰的脸,带着儿子上炕拿起娃娃笑着和儿子玩了起来。

“吱嘎!”妇人推开屋门,冷风直愣愣的就往充满热气的屋里冲去,屋里的梁樵夫仿佛感觉到风骂骂咧咧的喊着,听见丈夫的声音妇人连忙穿着没扎紧的棉衣出去把门关上。

夜里的风吹得动麻绳自然也吹得动没裹紧的棉衣,丝丝的凉气就覆盖了妇人的全身,突然的冷引得拿着盆的妇人连忙裹了裹棉衣,匆匆的步伐妇人穿着没蹬上露着脚跟的棉布鞋走到了雪堆旁,一只手紧了紧衣服另一只手挑准了位置挽起袖子就捅进了雪堆。

一个院子的雪总有些冰碴子木屑子,赤裸的手臂在雪堆里一次又一次的左探探右探探拿了三四个赤红的柿子、五六个漆黑的冻梨放在盆里,妇人估摸着够了就连忙把盆放在地上往回挽袖子,那条冰的通红的手臂在冷风的刮划下隐隐约约的还能看见一块青一块紫的伤疤那是被丈夫掐的。

入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些思想锁紧在了她脑子里,她任丈夫或打或砸,当她看见这么个完整的家和儿子的咯咯笑脸这满肚子的憋屈也就习惯了。

挽起了袖子把手放在胳肢窝用另一只手端着盆往屋里走去,想起了一家三口坐在炕头对着暖暖的烛火吃着冻梨和柿子的情景她的两边嘴角浅浅的勾了起来。

冬天的夜晚静悄悄的,呼呼的风声、细细微微的老鼠吱嘎吱嘎踩雪声,冬天不是老鼠活动的时节,但长久的生活早就压塌了她的好奇,没有想端着盆往屋里去。

“当家的,冻梨和柿子来了。”进了屋的妇人把盆端端正正的摆在了炕上的小桌子上,梁樵夫正在炕上逗弄儿子见妻子拿东西进来,脸色难得温和的看了一眼妻子。

妇人烧的热热的炕上一张桌子仿佛是一条界限,梁樵夫带着孩子坐在炕梢而妇人则是在炕头暖着自己被冻的胳膊,热气翻涌烛光下显得橙黄的屋子里一家三口坐在炕上却没有半分一家子的模样。

炕头的妇人看着玩闹的父子俩似乎忘了自己隐隐作痛的胳膊,脸上笑着带起了嘴角的皱纹。

寒风凛冽的户外,吱嘎吱嘎的踩雪声越来越响一直到了院子里,半人高的松木栅栏和上了锁的大门挡不住渐渐变大的声音,直到一只冻的没有人色的手握住了院里梁樵夫竖在地上的斧头。

冬天的屋子外面总愿意用麻袋或破布裹得厚厚的敲在上面发出不太响的闷声,屋里正逗着孩子的梁樵夫和炕头的妇人都只当是外面的风又大了,可是他们没有理不代表这声音就停下了,一声声的闷响渐渐变得清脆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这斧头砍木头的声音梁樵夫再熟悉不过了。

梁樵夫连忙的下炕让妻子和儿子好好待在炕上,抄起了地下漆黑的炉钩子就往门口去,屋子的门中央露着一道道的裂痕,伴随着斧刃一下下的落下本就不结实的门变得支离破碎,一只脚带着木屑踹了进来,见进人了梁樵夫挥起了炉钩子就往屋外砸去。

一根细细的铁棍怎么挡得住斧头,一身黑色的衣服带着冷风进了屋里,近乎苍白的手拎着斧头就往梁樵夫的头上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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