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凉意能把一切液体冻的透彻，从院门开始冰冻的还能看出红色的血液沾染着翻卷起来的冻土一路延伸到了屋门，伴随着风声破落的木门吱嘎吱嘎的摇晃表露着作为一道门最后的倔强。

捕快与丑鬼他们追寻着血色穿过了破乱的外屋来到里屋，分为两半的断裂的身躯盖在了另一副尸体之上。

梁樵夫的尸体上摆着一把斧头还被戳了十一个口子，血泊被冻成了冰面。

刚刚避开两具尸体走进屋子的第一个进屋的捕快却被冰面上一块小小的凸起绊到了脚。

“啊呀！”一声，领头的捕快头抢到了地上，地面上散落着的木屑扎到了他慌忙护住头的手背，弯腰起身的捕快抬眼却看见了一条冰冻住的血红色的潺潺流水从炕里延伸到地面。

后来的捕快扶起了前面的人却也一样惊诧的看着那流过了半边炕到地面的血，血是从被垛架里流出来的，捕快们匆忙上炕发现被架的柜门的两个把手处横插着一根木棍，这根木棍锁住了被垛架的里面和外面。

捕快们来过梁樵夫的家，就是昨天白天，梁樵夫平日里的消遣就是赌，也算是长乐的老人儿了，平日里凌晨出门卖前一日砍的柴，柴火卖完就抽出个把个时辰去砍柴，剩下的时间呢就全泡在长乐里，如今长乐关门没想到这梁樵夫却是异常勤快了起来。

昨天白天他们上门盘问却正赶上梁樵夫出门砍柴家里只有梁刘氏和他家的儿子，他们也就没有叨扰，本来打算趁着今早梁樵夫还没赶早集去卖柴来问问，可是不成想还没等出衙门就赶上前来报官的邻里，紧忙列队过来便看见了这人间惨案。

如今梁樵夫与梁刘氏的尸体散落在地，似乎猜到了结果的捕快拉动木棍的手居然有些使不上劲，伴随着木棍的抽出柜门不拉即开。

站在里屋门口端详着尸体的丑鬼顺着声音就看见那从柜门里双手呈推门状的小小身躯滚落到了捕快脚边。

被垛被红色渲染，被垛架的薄薄的木制柜门里面清晰可见一道道血红的抓痕，可想而知被封在柜子里的孩子是如何用他那稚嫩的双手拼命的推挠这木片一般的柜门，成人手中轻而易举就可被掰断的木棍在孩子面前却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跟队而来的仵作连忙推开了捕快捧起了那具小小的身躯。

“尸体只受了一处伤。”

“孩子不是被砍死的，而是活生生流血流死的。”

……

仵作一句句的话传进了捕快和丑鬼三人的耳中。

“畜牲！”一声怒吼从丑鬼身边传来，那是赵伍的愤怒，同时似乎也说出了在场众人的心声，旁边原本被赵伍捂住眼睛的钱宝挣开了脸上的那双大手看见了那半炕的血。

钱宝是见过死人的，但他从来没有想象过人会有这么多血，更何况这血全都是从一个两三岁孩子的身上流出，钱宝稚嫩的脸上留下了恐惧与不可思议的表情。

现场的情况很好确定，不过就是三具尸体死了一家。

但是凡从屋里出来的人脸上都像是带着丝丝愤怒一般，无论是哪张脸庞都令栅栏外围观的邻里感觉面皮下压住了一座火山。

就连丑鬼也不例外，他不止一次见过有人拿刀活生生抛开孩子的胸膛，可每次见到时他突如其来的愤慨总是压抑不住，这次也一样。

捕快们很快就盘问完了围观的人群不过自然是一无所获，捕快们留下了看守的人，剩下的带着尸体就往回赶，丑鬼三人自然也跟着回去了。

丑鬼赶着赵伍钱宝两人回了客栈，而他则是直接跟着捕快进了衙门。大清早就被报官惊起的官府自然是忙碌着，跟着禀报的捕快丑鬼穿过了大堂来到了二堂就看见那愁眉苦脸的县太爷和师爷。

捕快在堂下口述梁樵夫一家的情形而师爷则在县老爷身后记录，至于跟在捕快身后的丑鬼，烦到透顶的县太爷只是挥了挥手给他安排了座位，丑鬼也没介意，此时此刻案情优先，何况他也不是什么贵客。

梁樵夫身上的口子、分为两半的梁刘氏从捕快口中说出，直到听到孩子时师爷的笔杆险些划出了簿子。

捕快差不多转述完了，随着县太爷将捕快赶了下去屋里就只剩下了沉默的三人。

“县老爷，今儿不想喝茶了，您也没心情喝了，我想来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丑鬼的话率先打破了寂静，胳膊拄着案桌双手捂着脑袋的县太爷皱着眉头抬头看向那带着面具的丑鬼没有答话。

那一副愁容满面的样子令丑鬼感觉似乎问不出什么了，起身告了句叨扰了就准备离开，可刚刚跨到了门槛的脚却被身后的一声且慢留住了。

“李大侠，来，师爷讲给他吧。”丑鬼回头是起了身的县太爷在往回招手。

屋里不大，几步走到案桌旁的丑鬼看着师爷和县太爷，而师爷则是带着几分疑惑看着县太爷。

“唉，说吧，多一个人也多一分注意。”县太爷无奈的摇头，似乎这人命案件已经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李大侠，过来坐。”师爷带着丑鬼寻了下面的座位坐了下来。

“不瞒你说这已经是第四个了，你们押镖来的那天县城旁边的林子里就有人发现了一具尸体，那具尸体被捅了十二个口子后扔在树下。”

“我不知道那算不算是第一个，但是第二天第二具尸体就出现了，就在长乐赌坊里在众目睽睽之下，朱木匠身上被捅了四个口子死在了板凳下。”

“与此同时第一具尸体的消息也来了，第一名死者是城里的一名流浪汉，长乐赌坊是他最常去的地方，就这样我们下令关了长乐开始排查，可是第三天一早梁家二郎就死在自家房间里，梁老二也是经常混迹与城里各大赌场的人，长乐他自然也是熟客。”

“等等，你说那个什么梁老二，死了？”丑鬼打断了师爷的话。

“对，死了。”师爷确定的说。

“哦，还请继续吧。”

“然后就是今天的梁樵夫了，虽然梁樵夫的尸体我没见到，但我猜梁樵夫身上的十一个口子都是分上下有序的，而且是用匕首戳出。”

“没错。”丑鬼确定的回道。

“那就没错了，从流浪汉开始他们的尸体上的口子虽说数目不同但都排列有序而且都是匕首造成，我们知道的就是这么多了。”师爷说到这儿就停了下来。

“那，可否，让我看看他们的尸体？”听完师爷的话的丑鬼似乎对师爷说的排列整齐的口子感了兴趣。

师爷听了丑鬼的要求，回头看了一眼县太爷，只见县太爷起身点了点头要走，于是师爷便引着丑鬼往外走去两人身后是跟着的县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