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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略施小计

昆羽继圣 山今锦之 4445 2020-06-04 07:33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光景,入夜已深,月已西沉,上官凌和黎诗起身告辞各自回房休息,子翃也准备告辞,不料刚站起来,却顿感腹中有一些胀痛,急着要上茅房方便。

子翃一手捂住腹部,一手搭在忠尧肩上,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们是不是兄弟?”

“当然是啊。”忠尧不知其意为何会出此一问,但回答却是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师兄有难,你是不是应该挺身而出,拔刀相助?”

“师兄有需要小弟的地方,自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好!”子翃见目的已达到,便把手一伸,突然大叫一声,“拿来吧——”

“什么……”

“你师兄现在内急,茅房内的竹片厕筹估计已经用完了,将你这块丝绸暂且借我如厕,”

趁着忠尧还未反应过来,子翃伸手一把从忠尧怀兜中拉出一张丝绸,便低头往门外冲去。

“谢了!”

忠尧怔了一下留在原地,子翃的声音已逐渐远去,“我用了后会马上还给你的!”

用了后就立刻还给我?用了后就立刻还给我?忠尧抓耳挠腮地思忖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深夜,屋脊上潜伏的几条黑色人影正探出头来,目光如鹰,冷冷地注视着屋内发生的一切。

屋脊上一共五人,为首一人眼中隐忍着怒火,正是黑肱震,他正伺机报复以泄心头之恨。正值中秋佳节之际,他本准备了精美的首饰藏于月饼盒之下,借着送予黎诗的机会给她一个惊喜,却不想直接吃了个闭门羹,碰了一鼻子灰,灰头土脸不说,正在给自己鼓气,以为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之时,却怏怏然发现黎诗竟然去了伙房亲自向管事孟婆婆讨教如何做月饼,还是做了要给忠尧送去的,简直肺都快气炸了。

于是,把心一横,决定召集人手暗暗教训教训忠尧,继而趁势嫁祸给翼灵宗,让他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殊不知,召集的几名内门高阶弟子表面上对黑肱震唯唯诺诺,在其抛出计策时还竖起大拇指称赞黑肱震英明神武、智略过人,实则不过就是马屁精、墙头草而已。

子翃急急匆匆奔去茅房之时,忠尧正站在门口,夜空碧澄如洗,月华如银,偶有白云丝丝缕缕随意浮沉,稀稀疏疏的点点星星眨巴着眼睛点缀其间,细细微风轻轻拂过院内凤凰树的树梢,雁阵齐齐,寒意悠悠。

忠尧的视线扫过对面的屋顶屋脊,黑肱震一行人赶紧将头埋于屋脊后,只听得忠尧诗兴大发,忽而大声吟咏道:

“无言意竟驰,借月寄幽思。

冷露欺衣薄,寒星诉旧痴。

秋风愁百树,人影最天真。

窗内香迎客,璞心归不迟。”

一行黑衣人中一位名叫慕容休之的高阶弟子低声问道:“黑肱师兄,他这是在干嘛?”

“酸臭、粗坯!”黑肱震忿忿而言。

“师兄,高——见!此人一身酸腐味,想我江湖儿女应快意恩仇,岂可学秀才般——酸腐模样!呜——呼!我们什么时候下手?”另一名弟子仇池接过话茬,摩拳擦掌。

“稍安勿躁!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又不是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值千金,急什么?做大事者,自当懂得隐忍,静若处子,动如脱兔,孙子兵法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要等待最佳时机,一击必杀,所谓拨开云雾见天日,守得云开见月明,是也。”

“哇喔,黑肱师兄文韬武略,实乃旷世奇才,人称‘小东方朔’,简称‘小东方’,据说年方七岁之时,家中送来一个笼子,里面关了一只獐和鹿,大人故意出题刁难询问哪个是鹿哪个是獐,师兄从未见过鹿和獐,但机智地回答说‘鹿旁边者是獐,獐旁边者是鹿’,众人无不拍手称赞,从此名扬四海。我等对师兄的景仰真真是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仇池拍马屁的功夫绝对一流。

“师兄,他像秀才一样好生酸腐,你在本门中是鸡立鹤群,玉树临风败潘安,一树海棠压梨花,我对师兄的崇敬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又如……”慕容休之喋喋不休地说着,只顾自说自话,硬生生将“鹤立鸡群”说成了“鸡立鹤群”,还将“玉树临风胜潘安,一朵梨花压海棠”说成了“玉树临风败潘安,一树海棠压梨花”,还不以为意。

黑肱震听得早已有些肉麻,赶紧打断道:“又如什么?又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周星爷那儿学来的,是吧?这话本里的词儿都烂大街了,你能不能有点长进?!”

“噢,那又如滔滔雨水、绵连不觉?”慕容休之连忙改口。

黑肱震一听,更气得发慌:“滔滔能形容雨水吗?滔滔能形容雨水吗?!教你的先生是捣蛋鬼、搅屎棍吗?!”黑肱震只顾自己骂着,不知不觉中声音一句比一句响,他当然知道慕容休之的意思是想表达敬仰之情油然而生,不绝于斯,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可是他太气了,自己找来的怎么都是猪队友呢?

“搅屎棍……”慕容休之还在唠唠叨叨的,“先生是搅屎棍,搅屎搅屎搅的就是屎,教的也是屎,那我就是被搅的……屎,教给我的东西也是……屎……”一本正经地想到这里,慕容休之忽然欣喜地叫了起来,“黑肱师兄,你实在是太高了,没想到随意责骂都一语双关,寓意深刻……小弟真是自叹弗如。”

黑肱震闻言眼睛一白,差点没昏过去,还好一把被另一个高阶弟子刘龄石拉住,“师兄,忠尧那小子伸了个懒腰后已经回屋了,关上了门。我们现在过去?”

“走!”黑肱震用低沉的声音命令道,气冲冲伸手在慕容休之头上扇了一下,便起身带头飞身而下,俯身贴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见一切如常,其余黑色人影紧跟着也从屋顶上一纵而下。

“上!”

一行五人各自施展本领蹑手蹑脚地贴近忠尧起居的屋子,有的如金丝猴般身形敏捷,呲溜一滚,轻身一跃,就来了倒挂金钩挂在屋檐的横梁下,有的身影一跃一点就身轻如燕地落在檐下的朱漆圆柱上,紧抱着柱子不放,另外两个身影左挪右闪,走着闪电之字形,一眨眼也到了门口,分开半蹲在屋门两侧,只有黑肱震施展遁影之术,人影只在眼前那么一晃,便出现在了门口。

黑肱震使了个眼色,一人透过门缝向内观察情况,另一个悄悄在窗户纸上捅了一个小洞观察内情,只见屋内点着两只蜡烛,光线似乎有些晦明晦暗,忠尧正盖着被子向内而卧,忽然,两只蜡烛被吹灭了,看来忠尧是要准备进入梦乡了。

在黑肱震的示意下,仇池掏出准备好的一节竹管,通过窗户纸上戳开的洞开始往屋内缓缓吹入迷香,从旁几人或蹲或立或倚,低声一阵狞笑。

未几,黑肱震估摸着迷香的药效应该已经发生作用,便头一甩,大大咧咧推门而入。

“你们,去把他给我绑在床上,四肢都绑牢,头发剪短一点,脸上是画成胡须还是画成老虎自己看着办,还有什么馊主意、什么损招尽管使出来,再不济,给我狠狠揍一顿、弄点什么伤,反正明日醒来他也不知是何人所为。”黑肱震找了个黑漆圆凳径直坐了下来。

“师兄,如果推到翼灵宗身上,可翼灵宗潜入本门的话,定是为了查探虚实,断不会帮人剪个头发、画个胡须啥的吧!我看还是直接把他揍一顿,然后把屋里东西搞个七零八落,伪造成在寻找什么东西,这样靠谱些。”

“哟,刘龄石,看不出来啊,你小子心思缜密,有长进了啊!”黑肱震低声说道,大手一挥,“那就按他说的办!给我狠狠先揍一顿再说!”

刘龄石等数人得令冲至床榻前,不由分说便手持长剑对着被子便胡乱刺砍一通,但无论是刺进去,还是砍上去都是软绵绵的,好像没刺中或砍到人,不禁一阵惊慌,忽然有人惊叫起来:“床上没人!”

刘龄石更是又惊又恐,急忙掀开被褥一看,果然床上没人,被褥下只有枕头和一些衣物,不由地失声叫道:“中计了!”

黑肱震闻言大惊,霍地一声站了起来,正欲上去查探个究竟,不料刚走几步,便步履蹒跚,浑身绵软无力地倒了下去,就在黑肱震眼帘重得快要合上之时,才发现不知何时起,自己坐的那个凳子旁,几案上一直点着一炷香,在黑夜中晦明晦暗,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而已,屋中残余的缕缕香味还以为是自己吹的迷香。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黑肱震已经倒地不起,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草木皆兵,犹如惊弓之鸟,“哄”地一声作鸟兽散,想夺门而出,各自逃命。刘龄石身形矫健,一个箭步冲至门口,可刚一开门,顶上扑通一声倒下来一大盆水,将浑身淋了个湿透,当场愣在原地,等回过神来想抬脚跨过门槛,脚刚举起来停在半空,便体力不支,眼睛向上一翻,像个烂泥一样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瘫在地上。而门,就在他倒地后的那一刻,呲溜一声自己关上了!

慕容休之、仇池等剩余三人也前后脚刚奔至门口,见此一幕都吓傻了,怔怔地立在原地,腿上像灌满了铅,惊恐地面面相觑,蒙面的黑色方巾都快被冷汗浸透了。实际上,他们就是想挪动脚步都真困难了,因为他们也中了忠尧的酥香软骨散,先前黑肱震离得最近,所以吸得最多、发作最快,其余人等离得远一些,吸得少、发作慢一些。可现在他们都在门口了,离几案近了,药效发作就更快了。

忠尧此刻正躲在屋梁上面,鼻孔中塞了两块布,像挂着两条鼻涕虫,神情轻松地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眉目含笑,好不痛快。

“最后这三个人,还没倒?看来,针对身强体壮、身形肥硕之人,下药的剂量要加大啊!”忠尧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那就再给你们加把力吧。”

忠尧口中默念了几句,忽然从后肩上探出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来,眨巴眨巴着黑黝黝可爱的小眼睛,正是盼宝。

“该你出场了,盼宝。”忠尧使了个眼色,嘴角一扬。

盼宝立起身来点了点头,便悄无声息地跃下横梁,忽然阴风四起,身形陡然间增大了十数倍,现出了上古神兽食铁兽的凶猛模样。然后,倏忽一下,一阵风似的从慕容休之、仇池等三人背后掠过,三人本就已经吓得魂不附体,只觉得背后冷风阵阵,黑影一闪,赶忙回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更是吓得瑟瑟发抖,正在这时,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搭在了慕容休之肩上,还轻轻地拍了拍三人的肩膀,慕容休之、仇池等三人扭头一看,大骇,吓得魂魄飞至九霄云外,阴阳怪气地惨叫着,号呼惨烈,悉数晕了过去。

盼宝收起上古神兽食铁兽的凶猛形态,又恢复天真可爱童叟无欺的模样。忠尧飞身而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重新点起蜡烛,灭了点燃的酥香软骨散,取下鼻中塞满的布条扔到一边,然后一一揭开蒙面黑衣人的黑色方巾,不禁叹道:“果然是你们!”

“你们不是要戏弄于我吗,又是要剪我的头发,又是要给我画猫脸,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啊,那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下,便找来丹青翰墨,对着慕容休之等四人一阵涂啊画的,一个人净角,俗称花脸,只不过这个净角花得像野猫;一个人脸上画成了生角,红脸红生,只不过两个黑眼圈像熊猫;一个人脸上画成了末角,中年老男人,打头出场者,却是凶神恶煞般披头散发;一个人脸上画成了丑角,武丑的模样——只不过,丑角的头发被剪短了一些,谁叫你是丑角,长那么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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