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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06章 新仇,校场之上决胜负

六玺传 回不改 3171 2020-06-04 16:36

  

两名兵卫不认识眼前冒出来的这名皮肤粗糙眉毛稀疏的年轻人,但一定认识年轻人身上这件黄袍黑边绣金线常服,这是皇帝日常所用袍服,他们二人几乎同时放下手中长戟,单膝跪地朝年轻人行礼。

“皇帝陛下,卑职不知陛下驾临,口吐污言秽语有违宫规,还请陛下责罚。”年长的兵卫主动请求新皇帝责罚,是一种以退为进的办法。

自从武帝末期发生了一系列腥风血雨之后,继位的先帝待人多以宽厚仁慈为主,因此宫中有经验的内侍与兵卫犯下不是很严重的错误,往往会主动请求责罚,只被训斥两句就没事了,而这位新继位的皇帝会不会跟先帝一样宽厚仁慈,两名兵卫心中都忐忑不安。

刘贺眯着眼睛看着跪在他脚下的两名兵卫,乐得嘴角不由弯出一道弧线,如同痴汉子见到妙龄少女时的猥琐笑容,笑嘻嘻地说:“责罚还不简单嘛,既然你诚心诚意的求我了,我就大发慈悲的满足你吧,不过你先说说,是你一个人受罚呢,还是你们两个一块受罚啊?”

想不到新皇帝完全不按照惯例做事,果然是外地诸侯王出身,不了解未央宫里的旧习,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看来未央宫的天又要变颜色了。

年长的兵卫扭头瞄了一眼同伴,再次把头深深低下,略带心虚的把所有责罚揽到自己身上:“陛下,刚才是卑职钱非一人之过,与石常无关,要责罚就请责罚卑职一人吧!”

刘贺这才知道,年长这名兵卫叫钱非,另一名兵卫叫石常,不由嘀咕起来:“钱非?欠费?这名字真不吉利,还是时常这个名字好记点,要不这样吧,钱非你没事了,今天我就责罚时常好了。”

两人都没想到这位新皇帝不仅做事不按照惯例,说起话来也是颠三倒四率性而为,明明钱非已经自愿承担罪责,皇帝反倒要责罚石常。

钱非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受罚,但听到无辜的同伴要受罚,两人怎么说也是结交多年,意气之下再度直言:“陛下明鉴,事有是非曲直,法有令行禁止,既然是卑职犯错,就一定是卑职受罚,此事千真万确与石常无关,还望陛下圣明。”

石常见钱非说话过于激动,言语之中似乎在暗指皇帝是非不分,紧跟着帮腔说话:“卑职与钱非同在一班守卫,若有罪过理应受罚,既然陛下要责罚卑职,卑职定当领罪毫无怨言。”

在刘贺的刻意刁难之下,两人的性格片刻间暴露无遗,钱非略微年长几岁,性格稳重直率,颇有义气,而石常虽然年轻一点,但也算心思灵活,通晓人情。

同时刘贺还从两人的话语中发现,钱非应该读过些书,说起话来条理清楚有所依据,不像是普通人家子弟,又出了一个难题考验他们两人。

“钱非你说的有些道理,那这样吧,你刚才说三个一起上你都什么什么的,我最恨别人在背后乱嚼舌根,就给你个机会跟刚才那几个人打一场,你要赢了就都不用受罚,要是输了嘛,我就重重的处罚你们两个人,敢不敢?”

“卑职唯命!”钱非摸不准新皇帝的心思,只得硬着头皮应了下来,谁知道拒绝这个选择的话,新皇帝又会提出什么更刁难的条件。

司马胜升为右陛长的消息让弟弟司马计喜出望外。

虎贲营左右仆射负责日常操练,左右陛长则负责朝会等场合的殿内执勤,同时陛长是唯一可以手持兵器进入殿内的职位,哪怕贵为大司马大将军兼领尚书事的霍光,也不得携带兵器入殿,司马胜升迁右陛长表示他获得了大司马的信任与重用,前途不可限量。

一众郎卫簇拥着向司马胜恭贺之时,却瞧见方才躲到栏杆后面的两个兵卫,竟然走上台阶来至殿前,还有一名身穿黄袍黑边绣金线常服的年轻人跟在兵卫后面。

众郎卫放下长戟单膝跪地,包括司马胜也单膝跪地慌忙行礼,虽然右陛长见皇帝只需要作揖行礼,但他只是得到大司马口头任命,还未去张将军那里办手续,依然得按照普通郎卫行礼。

没人猜到刘贺有心要提拔钱非跟石常来用,来这里只是找个借口而已。

因此刘贺刻意无视看起来干练勇猛的司马胜,指了指看起来年轻稚嫩的司马计与另外两名郎卫说:“刚才的事我看到了,你们三个看样子武功不错,敢不敢跟钱非到校场比试比试?胜者有厚奖,败者逐出宫门不得再入。”

司马计心中思绪千回百转,世家子弟多少有些见识,从皇帝语气中能听出隐藏含义,只有皇帝重视的郎卫兵卫,才有可能被皇帝直呼其名。

他怎么也没料到世事如此无常,刚得知哥哥升职的消息,他却在无意间惹到了皇帝,但皇命难违,司马计与另外两名郎卫不得不低头领命,随皇帝前往校场,留下其他郎卫们面面相觑。

哥哥司马胜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略一迟疑,扭身返回承明殿去找大司马禀报这件事。

新皇帝的脾气秉性无人知晓,但此事牵扯到虎贲营郎卫,大司马一定会过问,尤其大司马特意嘱咐过,这些日子里未央宫中的一切举动都要向他汇报。

未央宫的校场并不大,不过对于四个人来说还是显得极为空旷,日暮西沉,其中一条影子被斜阳拉伸延长,从钱非脚下一直落到司马计身前,从影子上额外延伸出一条淡淡的细长阴影落在三人头顶,那是钱非握在手中的去镝白蜡杆。

长枪为九尺,锋镝一尺三寸,校场比试为了不出现死伤,便会以没有锋镝的白蜡杆为枪,枪头部位缠麻绳沾白灰,以在对方身上留下白点为胜。

钱非身量不算高大,七尺七寸的白蜡杆刚刚超过他的头顶。

而司马计的身材挺拔,他手中的白蜡杆只到他的额头,比另外两名郎卫还要高出半头,在三人中显得鹤立鸡群一般。

刘贺手扶栏杆立在高台之上,见两方身材差距明显,钱非又是以一敌三,心中不免计较起来,如果钱非落败,也可以考验一下那名身材高挑挺拔的年轻郎卫,如果符合条件的话也是不错的选择。

反正刘贺挑选用人的条件不算特别高,最主要的就是知恩图报重情重义,除此之外的能力与学识都可以放低标准,目前第一步是站稳脚跟,宁可选用一批能力不足但听话的庸才忠臣,也不敢选用那些能力突出但存有私心的反复小人。

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灾祸往往起于萧墙之内,这一点刘贺深以为戒。

咚咚咚,鼓声雷动,意味着战事已发,两方以长枪对阵,三对一占有绝对的优势。

“呵啊!”司马计怒喝一声,率先带领两名郎卫发起进攻。

如果双方用的是不足一臂之长的刀,钱非还能利用身手与三人周旋上片刻,毕竟刀锋长度有限,短兵器的攻击是一座圆,避让两步逃出圆外就能躲开。

而长枪的攻击是一条线,并且攻击距离远超手臂,任凭你身手多么灵活动作多么灵巧,对方只需对准你的小腹一递,长枪便能轻易戳穿柔软的小腹,再轻轻一划一挑,就能开膛破肚将破碎的内脏撒满战场。

即使用的去掉锋镝的白蜡杆,坚硬的长杆扎在小腹同样会伤及内脏,轻则腹痛多日,重则吐血难治。

钱非心知绝对抵挡不住对方三人同时进攻,对于这种情况早有准备,他扭身拖着长枪反跑七步避开锋芒,待对方三人呼吸换气之际,忽然反身迎着正中的司马计持枪而上。

这是钱非早已算计好的,司马计三人看似同时进攻,但身高不同,因此每一步都会有少许差距,七步之后几乎相差了一步的距离,而这一步距离就是钱非突破对方三人阵型的要害之处。

司马计没有注意到同伴与他之间出现的脚步误差,见钱非敢与他针锋相对,右手紧握枪尾三分之一处,左手松开长枪奋力刺出,同时右手腕微微侧翻,以小臂与肘部之力控制长枪方向,使枪头与枪尾连成一条完美的直线,宛如白龙出渊一般从腰际飞出。

白龙枪头几欲划破斜阳余辉,眨眼间就要落在迎面而来的钱非左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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