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我终于毕业了！妈，我可以赚钱养你了。”

“蒙蒙，终于长大了！”

“妈，你看你这一笑都有皱纹了。这些年，辛苦你了，放心吧，以后交给我了！”

“妈老了，能没有皱纹吗？”

“哪有啊！妈一点都不老，连一根白头、发……还真有……”

“啊！哪呢哪呢？赶紧给我揪掉！”

“哈哈哈，骗你的，没有。”

“混蛋！以后工作了，工资上交，我给你存着！零花钱我会给你的。”

“嗨，我用不着零花钱。只不过以后啊，这工作还真要好好找找，别像当初高中时候那会，找了个工作，好好干吧，挨顿揍人家还要不给工资！当初还是太年轻！想想就来气！不是你让我别去找他们，我非要和他们算算账不可！”

“呃……这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我懂！咱们是讲究人，不和他们这些无良奸商一般见识。我以后有打算了，如果实在工作不好找，就去送快餐，送快递。我听说，只要肯出力，月收入上万不是梦！”

“真的假的？别是传销吧？”

“啊！呃……哈哈哈哈哈，代沟，代沟啊！”

……

“蒙蒙，你醒醒啊！医生，这是怎么了啊？”

“唉！车祸，好像是你儿子在路上，飞身为了救一个老太太。被车撞了，好在只是一条腿伤得比较严重。不过啊，现在这么好样的青年真是不多了。”

“那他不会有事吧？”

“问题应该不大，这是手术费的单子，您签一下就可以了。”

“啊！要这么多钱啊！”

“现在医院价格都是这样，我这都是按照医保内用药开的，这钱已经不算贵了，毕竟伤筋动骨了嘛！”

“只是这钱……”

“没事，手术可以先做，钱的话……可以贷款。不过，最好还是找那个肇事司机要，现在哪个车上没有保险啊？不过这家伙肇事逃逸，应该是酒驾了。不然的话只是赔钱，有保险公司呢！”

“贷款的话……”

……

“是我儿子救了你妈，为什么还要我们赔钱？”

“救我妈？我谢谢你哈！我谢你全家八辈祖宗！你看看，我妈现在在ICU呢！”

“我儿子也受伤了，为什么……”

“为什么？你特么还好意思说！你儿子腿被撞坏了，这事找那个肇事司机去！他见义勇为也好，自不量力也好，受表扬也好，受白眼也好，是他自愿做的，都跟我们家没有关系！我，只问一句！我妈是不是你儿子推的？在场可有好几十人作证呢，别跟我这瞎掰！”

“是……可那也是为了……”

“我不管你为了什么！总之，我妈只有我一个儿子。我那几个姐妹把这事推给我了，这医疗费我根本负担不起。既然是你儿子的责任，那他就要负责啊。怎么了，这年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一点儿，在现在的法制社会都做不到了吗？”

“那你应该找去那个司机要钱啊！为什么要找我们啊？”

“以为我不想找那个王八蛋啊！我现在特么都想活撕了他，这可不就是找不到他了吗？交通判决已经下来了，我妈走的是人行步道斑马线，也没闯红灯，没有责任。你儿子和那个肇事司机四六开。我也不是讹人，不可能让你全包，我不是缺德人，你把那个四给我，咱就算两清了。”

“我……”

……

“你怎么出来了？腿才刚好，医生说要静养。”

“嗯。”

“不坐轮椅吗？只用拐的话，会牵动里面的伤吧？”

“嗯。”

“你……想说什么？”

“呵呵，今天的风儿好喧嚣啊。”

“啊？什么意思？”

“没什么……对不起，妈。”

“不用跟妈说对不起，蒙蒙一直都很好，很孝顺，很懂事。有你，妈妈很满足。”

“呵，我不好！我没用！妈……你从小就教我，要做一个好人，做事要有良心，我做了啊！可现在呢？呵呵……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不哭，蒙蒙乖，不哭哈……你没做错，你做的很好。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

“还记得我小时候说过的话吗？我说，我以后要做一个对很多人都有用的人，让很多人尊敬我，爱我。我做了，但是除了妈妈你……没有人爱我。”

“不！不管长夜有多黑暗，黎明总会到来的，这一切……或许会随着时间慢慢好起来呢？”

“妈，你知道雪为什么是白色的吗？那是因为它忘记了自己曾经的颜色。我希望，我还能够拥有原有的颜色，无论是过了十年、二十年……给我的儿子、孙子讲，你们要做一个好人！因为好人，会有好报……”

“蒙蒙，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不好，我不应该这么教导你的，我……我们以后不要再做好人了！对，我们也和那些人一样不就好了吗？他们做的，咱们跟着做，他们不做的，咱们也不做，只要都一样了，就无所谓对错了啊！”

“妈！你怎么……外面冷，进屋去吧……”

……

“李家嫂子，你们家李蒙……唉！节哀顺变吧！”

“对啊，大姐，您儿子在天上也不希望看您这样啊。”

“哎呀，李大姐，别哭了。我所有人都知道小李是个好孩子，可这别人啊……”

“你闭嘴！你老娘们儿在这叨叨什么呢！小李蒙什么样的，咱这群老街坊都知道，别人一张臭嘴，管他娘的蛋！”

“啊，好好好，不说不说……”

“弟妹啊，这小李蒙一时没想开……但你可千万要撑住啊！李蒙在世的时候，是最孝顺不过的了，赚一分钱就攒一分钱，统统交给你，谁认识这孩子不挑大拇指啊！他泉下有灵，要是知道你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九泉之下恐怕都不能饶了自己啊！”

“大娘大娘，好消息……”

“死丫头，你放什么屁呢！”

“啊……”

“别吓唬孩子。”

“我就这脾气，不爱过就给我滚！”

“老神经病……”

“对不起啊大娘，我刚刚说错话了。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是有意的。蒙哥从小就对我特别好，一直把我当亲妹妹看，当初我高考还是他给我复习的呢，要不我也根本考不了那么好。我这不是毕业之后，在网站当编辑记者吗？我就把蒙哥这些年遇到的事情，发到了网上。现在网上都炸了，蒙哥已经被捧成英雄了！那个肇事司机和老太太的家人，对了，还有以前那个小孩的父母和那个欠保安工资的老板，都被网友人肉出来了。在人民滔天的讨伐巨浪中，这几个小虾米就算躲到耗子洞里，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他们。”

“哎！这还真是个好事啊！”

“好事……”

“哎哎哎！李大嫂子？”

“快来人啊，救命啊！有人晕倒了！”

“打电话，打120！手机手机呢！”

“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