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仙客来大门的春阿庆有一脸的不爽，毕竟是想要搞事最终没有搞起来。世上的坏人都是人精，看见春哥今天不爽都悄眯眯躲起来了。

唉，坏人今天不开张！坏人今天也休息！

这个点上下班的渐渐减少，公交内空旷的许多，除了座位上坐满了人，通道里没有几个站着的，阿庆坐在车上发呆，遇不到坏人他高兴不起来。

他的公交卡里面已经没几个大洋，已经不能支持他转几次车，这个要留在关键时候用。也许根本不用这样小心，总也留一点余粮才会觉得稳妥，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研究过改动公交卡的数据，想来也比较简单吧？

虽然坐车逃票是不道德的，改数据也触犯法律，也不是可以炫耀的事，这个时候已经没办法充值，他现在也算有钱人，天地良心不能怪，不是他的错，他可以隐身上车的。

就这样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乱窜，也不知道跑了多少路，站着的乘客越来越少，当出现好多空位的时候，大约已是夜间十一点。公交车上今天没有坏人，今天的车上一片祥和，敬老爱幼相互礼让。

他在大桥的北桥墩下车，车上没有几个人，再往前就是大河以北，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地方，一片灯光幽暗没有活力，这个晚上也安静如斯。

春阿庆拎着塑料手袋，准备就这样走回南岸，手上不提着东西，看上去游手好闲算是坏人。

大桥比较长，夏日的大河夜景有些迷人，氤氲的水汽上升，扭曲远处的灯火若隐若现，这样的时间地点，自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奇情妙趣。

这座几十年前新造的超长跨河大桥，是宁国府经久不衰的名胜景点，承载着年轻帝国历史的成就与厚重。

大桥中部的游人渐稀，拖家带口纳凉散步的市民，已经陆陆续续回家，旅行的游客已经疲倦，算是倦鸟归林。徒步行走在大桥是力气活，但夜色如歌清风如旧，极尽喧嚣的城市此时此刻安然入眠。

回到桥中间的时候，阿庆的脑海自有全息背景，附近没几个人，有个面色奇怪的女青年，闷坐在不远处的路灯下。陌生的人和他没有关系不需要留意。

此处是观看夜景的最好路段之一，他停下脚步，打算在此远眺一段时间，他的手机解像度不错，像素细腻，夜景也可以拍的层次分明，虽然不如镜头比较大的相机，拍的照片还是差强人意。

河道里有不少浅滩，有浅滩必有航标灯，就是这些明灭不定的灯，和河道里的船，交相辉映，让大河在夏夜的水汽升腾里，呈现另类的奇幻风景。

阿庆用手机拍着河景，耳机听着悠扬的音乐，夜风猎猎，神情惬意，一脑子的烦躁也消弭不少。

“你这人烦不烦，在这里窜来窜去，像个猴子，请你走开！”阴影里的女青年还是有些暴躁，清凉的夜风也不能使她平静。她的心情很乱，已经忍了这个小孩好一段时间，不远处那个黑衣服中年人已经盯她好久。这个年头，想跳个河，怎么就这么难？

时间已经接近十二点，那个不怀好意的黑衣人有几次想跑过来的样子，却忍住没动，估计这是和自己耗上了。

阿庆摘下耳机，有些疑惑，这个打破宁静的小姐姐有点可恶，“姐姐，你叫我？”其实他完整不落地听见每一个字，只是在装傻，不相干的人乱发脾气没有必要搭理她，回应一句已经很给面子了。

小姐姐黑更半夜独自坐在路灯下，脸上晦气渐浓的样子，莫非有什么说不得的故事，还是今晚不回家？请问可不可以说来听听呀！

这一刻的阿庆已经不再烦躁，最有兴趣和漂亮小姐姐说话了，他非常年轻并且精力过剩，一个人跑河中间拍照什么的完全没有意思。

“滚，我叫你死开，不要挡我的路！”暴躁中的小姐姐没有给他好脸色，这熊孩子真的不知所谓，不知道打扰别人是最没有教养的吗，其实她没想自己也打扰了别人的宁静。

“挡路，什么路？前面可是只有一条黄泉路！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前方的大河水汽朦胧灰暗，根本不存在什么路。阿庆突然被吓一跳，半夜里说这个这个不好玩。

他的情绪影响到小姐姐。

“你，你知道了？”漂亮小姐姐有些毛骨悚然，她恍惚看见春阿庆灯影里图像有点扭曲，散发出朦胧辉光，有点脚不沾地，飘浮在桥面的样子。

小姐姐只是一天没喝水吃东西，应该不会有幻觉。

我滴天，难道这不足二十余岁的少年，就是传说中收割生命的死神？

但是，但是，死神不是拿着镰刀的西方嘴脸吗，东方死神是拿着哭丧棒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肯定不对啊。

阿庆原本被自己的话吓到了，他有些腻歪，没想吓唬对面的小姐姐，有个人陪伴着看夜色也不错。于是他傻笑一下甩甩头，打开一直提在手上的手袋，拿出一片桌布拆开，在步道上铺展开来，桥面有空气乱流，卷动桌布上下翻飞，呼啦啦的声音让人心中不爽。

阿庆分向下压了压桌布，意识体没有分量，但可以外放气息稳定气流，让桌布不再胡乱抖动，他空出手来拿出饮料，以及各种零食分别压着桌布四角。

自己应该是撞破了小姐姐的跳河计划，这个算比较蛋疼的事，生命属于自己他无权干涉。他甚至都不知道是否应该帮助她，去继续执行计划跳河，还是阻止她，打消跳河的念头。

“你有兴趣可以过来吃一点，这些小食品还是不错的，我在大卖场买的，都是品牌行货比地摊货高了不止一个档次，味道纯正口味挺好好的。”跳河什么的在阿庆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即使大桥上面往下跳也没有不同，这不关他的事，没理由插手，助人为乐用在这里不合适。

春阿庆无意中表现出的神迹，他的心态已经影响到了女青年。但先入为主的印象早就深深烙印在脑海里，眼前的一切失去了任何意义。

“小姐姐，不要怕，我不会阻挡你的，我们又没仇没缘，怎么会跟你作对呢？我这人算不得好人，本质不坏。你还是来吃一点吧，老话说，黄泉路上要做一个饱死鬼，犯人砍头也得给个断头饭，不然死的很难看。”春阿庆随意轻松的语音在耳边响起，女青年乔乔眼泪哗哗地流。

春阿庆有些疑惑，“姐姐，难道你还有未了心愿吗？说出来，弟弟我可以替你完成，现在弟弟我能耐可大可大呢，不说上天入地，为你解决一点小小麻烦也是力所能及。”

“那么，弟弟，你看，我这对碎片一样的手镯有办法复原吗？”女青年乔乔也无耻地打蛇随棍上，强认了这个弟弟，这可是死神呀！老牛逼了。尽管这时候她的心底还是认定这是个笑话，死神什么的不存在的，可抖动的双手出卖了她的内心，复原碎成渣的玉镯那是痴心妄想！

春阿庆奇怪地接过两个绣花帕子小包，打开一个，是几段不成样子的玉镯碎片，他想了一下，用意识触须碰了一下，觉得可以一试，应该没什么难度。他朝小姐姐笑了一下，“呐，现在我们可以见证奇迹了。”

意识体出场时有一阵炫目的辉光，除了春阿庆自己，没人能在这耀眼的光里看见玄机，他在故弄玄虚。

两只玉镯碎片被包含在辉光中间，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约摸一分钟之后辉光散尽，再出现眼前的玉镯，已经形成完整的环形，纹理花式和原来一样，还多出一点奇幻在路灯的光里散发出迷人的色彩。

乔乔脑袋一片晕晕乎乎，这是仙家手段吗？眼前的灵异超乎了想象。万能的主啊，我赞美你，感谢太上老君玉皇大帝急急如律令，感谢所有的TV。

阿庆拿着手镯左看右看，嗯，这个还可以，玉石这个东西老贵了，古话说黄金有价玉无价，这好像有搞头。以前和静宜那个妞送自己一个黑石挂件，自己却没什么好东西回礼，这个比较尴尬，还特么没皮没脸送他一个钥匙扣，丢人啊！

“姐姐，手镯还给你，你看对不对！”

“嗯，嗯，就是这个！”乔乔头点的像鸡啄米，她路灯下细细看过，这家伙看上去完好无暇，跟没碎的时候没两样。当下心中大定，这下她可以不用死了，巨大的压力已经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乔乔仔细收好那对手镯的时候，阿庆喝着一罐橙汁，还用眼睛斜过来看着她，起先她还不明白，这男孩为啥眼睛直直地看她，是不是就是那啥？

脑回路一下转过弯来，突然想起这个就是特么死神呀，自己是在玩火，竟然和死神交易，这下彻底死定了！

乔乔脸色瞬间煞白，大汗淋漓而出。

春阿庆很纳闷，这事搞得，也没有突然出现的热浪啊，这一头的大汗是哪里冒出来的呢？然后就皮了一句问道：“姐姐，你还死不死，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乔乔哇的一下哭了，哽咽道：“弟弟，你能不能放过姐姐，姐姐现在还不想死！”

阿庆看着，半天没说话。

“哦！知道了，那你就回去吧，现在也很晚了，你家大人要不放心了，回去吧，不要来了，大半夜的跳桥也不好玩。”

不死就不死呗，不跳就不跳呗。快夜间一点钟了，在这里哭哭啼啼的不回家，和自己这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一样，彻夜不归有什么意思呢。

“真的，真的，弟弟，你不带我走了？”乔乔心头狂喜。

切，这话说的，带她走，去哪里啊，自己又不认识她，不过说个话而已，说个小话都要带走，那要带多少人啊！

一辆出租车亮着顶灯远远而来，乔乔招招手，出租车停下来，乔乔钻进去，催促快走，两分钟过后，她才缓过劲，拍拍胸口，“快一点，大叔，刚才在我旁边的那个男孩可能是死神，你看见没有，他坐的地方没有着地，是飘在空中的。”

司机一听有道理，自己刚才远远望去，有些疑惑，只是认为开车时间长了，有些眼花，这女孩一提醒，立马起一身鸡皮疙瘩，一脚油门下去，汽车飞一般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