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关于金陵大屠杀的档案显示：在大屠杀前后两个半月内金陵地区人口从113万减少到34.5万减少了78.5万，大概是三分之二。但不为人熟悉的，还有一个华国小城其惨烈程度比金陵更甚，1942年5月4日一次混杂细菌弹的剧烈轰炸，造成两个月内，小城人口骤减十之八九，从10万减少到0.9万人。其中直接死于轰炸的13854人（有名姓），因霍乱、鼠疫等传染病死亡6万多人，其他包括饿死的近1万人，最终官方统计9.1万人死于西南边陲小城--保山。

全城被炸区域达90余处，除城东北一角外，几乎全被炸毁，变成一片废墟。亲自参加轰炸的脚盆鸡第五飞行师团少将团长河原利明在拍给南方军总司令的电报中称：“……我确信轰炸（保山）已达到动摇和摧毁怒江守军意志之目的，该城至少在半年之内不能被用作敌人的屯兵之地。”（引自《缅甸作战》）

后来瘟疫又扩散到彩云全省和川、贵、两广等地。有确切资料表明，这年全国瘟疫肆虐，死人多达数十万。

杨鹰心急如焚，历史上的天灾也大多是人祸。如果能提前发现、提前疏散、积极应战，应该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昨天飞回保山，杨鹰就开始维修这架飞行吉普，凝固汽油弹的效果还是龙文章回来后给他说得，估计南天门要烧好几天呢！

杨鹰也不隐瞒，把他对保山县城很可能遭到小鬼子报复性轰炸的担心说给龙文章听。并带着龙文章在县城上空飞了一圈，下面低矮的民房连绵不断，如果脚盆鸡也用汽油弹轰炸，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一起去见陈钠德上校，由于滇缅公路的全线失守，作为保护运输线的飞虎队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陈上校正准备向上峰提出辞职，听了杨鹰和龙文章的汇报，又专门坐飞行吉普去南天门看了看，回来后立即召集飞虎队和机场高射炮防卫部队的官长们开会。

经过半天的激烈讨论，陈钠德决定打好他辞职前的最后一仗：“先生们，我们从建立志愿队开始，春城打了第一仗、仰光第二仗，有马圭基地被偷袭的失败、也有清迈机场的报复成功。现在我们到了最后一战，要把小鬼子打疼，我们才能昂首离开这个美丽的地方。”

“三条防线，”他指着地图继续说：“杨鹰上尉负责最远的缅北境内的巡逻，我们的两支间谍部队在这两个方向的山头都设立了观察哨，由你汇总情报转发回指挥部；二、三中队现有23架战斗机飞行员全部备战执勤，史莱克、沃尔夫王牌小队负责中距离天空的巡逻；龙文章少校负责最后一道防线，在县城西、南两个方向设置高炮阵地，一定还要预留一支机动部队，便于随时增援。我亲自去县府，要求这些该死的官僚立即转移民众，做好防空准备！”

历史的惯性来到1942年的五四青年节，往年这个时候，县城里开庆祝大会、学校里开运动会，农民们挑着各种农副产品、进城赶街。陈钠德昨天来到县府，以汇报常凯申总裁为由，吓得县长赶快取消所有活动、安排向北疏散民众。原来街上有很多从缅甸撤来的华侨，沿公路两旁停满了汽车，旅馆无法收容，晚间每条街道的屋檐下和公路两旁树荫下，睡的都是华侨难民。从缅甸撤回的散兵游勇也很多。一天之内，连夜劝离。虞少卿带着执法队，满城的捉散兵游勇充实自己的队伍；汽车由县府免费加油补充食物后继续向春城出发，唯一要求就是尽量带上难民；县府还征用了大量汽车免费带居民撤离到乡下；全城挖出四道防火带，准备大量水和沙子用来就近灭火；通知居民，要求防空警报响起时，及时疏散到几个防空设施里。

上午10点左右，这已经是杨鹰今天的第二遍巡逻了，他在缅北境内收到紧急信号，最远的通信站刚观察到一批25到30架零式飞机编队向东北方向的华国境内飞去。杨鹰知道这是用来缠住保山机场的战斗机，打开轰炸通路的，他立即向回飞并通知机场指挥部敌情。十分钟后，果然又有侦察通信站发来消息，发现第二批轰炸机编队大概45到55架、其中没有发现零式战机。

杨鹰远眺祖国方向，把第二批敌情通报指挥部，希望保山县城的防空警报响起来了吧！23比30，飞虎队虽然有两架P-51，但大部分是性能不如零式的P-40E，数量、性能都不占优势，最缺的就是时间。他二次转向，逆行冲向第二批轰炸机编队。只要没有零式，这个时间让我来争取吧！杨鹰心里想着，冷静地检查着飞机仪表，抛下副油箱，尽力爬升到飞行吉普的极限高度5000米（实用升限：4815米）。

脚盆鸡的空军战术和陆军一样的死板，由于缅甸全境已基本被小鬼子占领，轰炸机严格执行飞行高度3000米的规定，这也是零式飞机的护航高度。

中午12:01分，保山西南200公里的第一场空中伏击战已经打响。由两架P-51带领的21架P-40E冲入27架零式的阵列中，经过多次空战较量，飞虎队已经熟悉零战的性能，绝不和它缠斗。

飞虎队摸索出一套攻击和脱离的战术：从高空俯冲下来依靠速度优势发动攻击，然后利用高速俯冲的惯性拉起，即将动能转化为重力势能，达到合适高度后再俯冲发起下一轮进攻。

另一个战术是将战机分成三队，其中两队发动进攻时第三队则隐蔽在高空掩护，如果有脚盆鸡飞机想从后方偷袭前两队，第三队就会从高空俯冲而下痛扁偷袭者。

这批P-40E还有火力方面的优势：早期的P-40有2挺12.7毫米机枪和4挺7.62毫米机枪，现在全部换成点12.7毫米机枪，小鬼子在缅甸的零式战斗机只有2挺可怜的7.7毫米机枪。此外这批飞机驾驶员座舱部分有装甲板保护，飞机装备自封式油箱，而脚盆鸡飞机上都没有以上东西，这些缺陷让他们在这场战斗期间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战斗一旦打响，第二批轰炸机很可能得到消息。与盟军的飞机无线电通讯不同，脚盆鸡现在仍然采用小黑板传递消息。但每一批次的领航机上会有无线电装置，收到信息后，由它再用小黑板把信息传递出去。

杨鹰在高空看到第二批轰炸机时，正是他们在减速用小黑板传递消息的时候。虽然从后面接近更安全一点，但为了迟滞敌机，杨鹰还是选择正面俯冲。因为上次火箭弹点火效果极佳，这次杨鹰干脆挂载了12枚火箭弹，他知道自己很可能只有一次攻击机会，所以分别在距敌800米和600米分两次以扇形把火箭弹都打了出去。

杨鹰高空俯冲的速度已经超过300公里每小时，仅仅3、5秒钟，火箭弹在庞大的轰炸机群中无规则的爆炸开。可惜弹药的威力并不大，主要是声光效果惊人。因为没有看到杨鹰的小飞机，大部分轰炸机以为受到战斗机的伏击，所以四散而逃。有两对飞机干脆就撞到一起，在空中炸开更大的烟花。也有几架轰炸机反应很快，立刻拉开炸弹仓门，把这些负担甩掉，方便逃亡。

等杨鹰冲过机群，飞到后方很远的地方低空盘旋回来，看到的是原来50多架轰炸机只剩35架左右。其他的要么因伤、要么因没有炸弹、要么干脆逃逸，都返航了。

杨鹰仗着飞机的迷彩涂装，在后面低空远远吊着。看见这群不死心的小鬼子又重新编队，继续向东北方向飞去，速度还有所提高。杨鹰计算了一下，刚才一番大乱斗，加上重新编队的时间，大概迟滞敌人有30分钟左右。不知道刚才王牌小队那边打得怎么样？

这时，耳机里传来史莱克的声音，“天使，天使！我是007，你在哪里，战斗已结束，24:6，苍蝇已赶走，报告你的位置！”

“007，我是天使，我在保山机场西南300公里，正在返航。”杨鹰精神大振：“第二批轰炸机35架，在我前方10公里处，航向东北，预计50分钟后能到达保山县城。”

“你没事太好了，”史莱克明显松了口气：“其他飞机回机场加油挂弹，现在由王牌小队携第一中队12架“亚当和夏娃”为您服务！”

第一中队在春城驻守，一定是增援来的。“干死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小鬼子！”

史莱克哈哈大笑：“如果你的油够用的话，建议你到机场西南200公里后注意搜索跳伞的倒霉家伙们，我们大概有6个飞行员跳伞，上帝保佑他们！”

“收到，小鬼子轰炸机就交给你们了，一定不能放过这群该死的东西！”杨鹰减速降低高度，不在尾随。

“放心！伙计们，燥起来！让我们猥琐的躲起来吧！”

听了这个家伙的怪话，杨鹰差点把飞机开坠毁。好在及时稳定住，他已经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发烟弹拉出的救援信号。飞到上空，摆着翅膀，向找到的第一个幸运的倒霉蛋示意。看情况这家伙身体健康，因为看见杨鹰的飞行吉普，他就蹦起来欢呼。

杨鹰寻找适合降落的地面，第二次飞过鹰酱大兵头上时示意朝这个方向走两步。不远处有一片相对平整的草地，艺高人胆大的杨鹰安全降落下来。不一会儿，人高马大的约翰就来到面前，给杨鹰一嘎大大的拥抱：“亲爱的杨，我以为要在这丛林里过一夜呢！没想到我刚抽完一支烟你就来了，以前史莱克说你效率高，我还不信。我真是个多疑的蠢蛋，你就是天使，救苦救难……”

“约翰大叔，你快勒死我了。”得，又是个碎嘴子的鹰酱人，杨鹰不得不打断他的话：“我们还要去找其他人，快上飞机吧！”

飞虎队成立快一年了，因为是国民政府买单，加上鹰酱人特有的自我保护意识，一旦遇到危险，他们第一时间就会选择跳伞。进口的100架P-40，除了在大海上掉了一个货柜少了一架、中央飞机制造厂保山基地里杨鹰抢运回来的22架零件，剩下能飞的77架到今天已经摔得只剩这20多架了。

“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杨鹰一边嘟囔，一面启动飞机继续寻找这些落难的飞行员。但他也知道这一百多飞行员只牺牲了十几个也是不幸中的大幸。

等杨鹰又找到两个跳伞的家伙并带回保山机场时候，天空上的战斗已经结束。 这次小鬼子的轰炸机编队非常顽强，应该是飞行联队中的死硬分子，意志不坚定的可能在杨鹰第一次骚扰攻击时就返航了。

史莱克的第二次伏击设在距机场100公里处，但由于高度警惕的小鬼子提前发现，变成一场强攻战。好在轰炸机不如P-40灵活，王牌小队带着十几架飞机像狼群狩猎一般，从100公里一直咬到保山县城，多亏紧急加油的12架P-40飞机起飞助战，才堵住大部分轰炸机。只有两架勉强飞到县城上空投弹，却被龙文章指挥的高炮部队击落，有一架还摔到县城的石头城墙边，腾起浓烟滚滚滚。

但最严重的不是这些，史莱克他们战斗结束后，依次返回机场降落时，没有预留警戒飞机。从西南方向绕过来一架落单的零式，混入下降的飞机编队中，对机场一阵扫射，又击毁击伤不下十架战斗机，就连史莱克也受伤了。虽然最终被龙文章的机动防空部队击落，但使这场空前大胜打了个折扣。

杨鹰加完油又回200公里处把剩余3个飞行员救回来，这三个神经大条的笨蛋居然凑到一起在斗地主。回到机场，杨鹰下了飞机，不顾三个家伙的感谢，径直去医院看望倒霉的史莱克。

史莱克虚弱地躺在病床上，头上包扎的只露出眼睛和鼻子，看见杨鹰过来。眼里含着泪水，说不出话来，抱歉的眼神好像在说，对不起，没有保护好县城！

杨鹰紧紧抓住他颤抖的手，心酸的说：“没关系，我知道你尽力了！好好养伤，一定会好起来的！”

“别说话，养好精神，你忘了吗？我们要一起回去吃小鹿做的饭！”杨鹰看着努力想说话、眼睛都憋得通红的史莱克，自己的眼泪就快要下来了，想起这一年多相处得点点滴滴，史莱克家里可是不缺钱，他来志愿飞行队，一定有别的缘由。后世键盘侠们有的过分拔高飞虎队的作用，成了西南天空甚至是华国的救世主；有的又坚决否定这些爱钱惜命的家伙，认为不过是一些掉到钱眼里的兵痞。杨鹰觉得这些都不全面，我们不能要求他们都成圣人，但通过结果我们也要看到，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还有人愿意为了金钱抛弃性命的来帮你。华国人是懂得感恩的民族！我们子子孙孙都会记得你们的！

这时，护士拿着一张洁白的床单进来了，病房里突然安静，夕阳的余晖洒在病床上，像是铺上红色的旗帜。

“我就说不用包这么严实吧，你看你想说个话都这么费劲！快爬起来，我换个床单。”护士小美眉严厉的命令，史莱克连忙尴尬地抽出手，跳下床来。

“我屮艸芔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