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到达长崎的第五天，守卫在院子门口的船员向院内的船员发布了一条信息，从第六天起女人将会撤离院子。
这天晚上除了李固等个别人，几乎所有的船员都带着一个东瀛女人在房间里折腾了一晚，第二天天刚亮，女人们果然都离开了院子。
直到三天后，李固才明白原来是准备离开了。海主很清楚船员的状态，在船上憋闷了二十多天，大都需要发泄，可发泄不能没有限度。
于是大约在第五天，大约货物卖的差不多时，船主下达了禁欲令，好让船员修整几天，以便有合适的状态返程。
呵呵！这时代的古人，真是不可小觑啊，心理学也是杠杠的！
这八天里李固加大了运动量，每天十组运动始终坚持，是的，俯卧撑、仰卧起坐、深蹲、蛙跳每个动作每天十组，这一个多月来，李固觉得自己的体能又增长了。
这次升帆李固没有了力竭的感觉，疲惫还是有的，但不再是升完帆就几乎没力气再做其他事了。
返程的第一日就出问题了，也不知道是在岸上吃的太好，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个高级船员或者说是海主的侍卫出海没多久开始拉肚子了！
第一天还是断断续续的拉，到了第二天上午这个平日里精壮的汉子居然床都下不来了。这是一个住在船楼里的海主的贴身侍卫。
海上行船也怕两种病，一是拉稀，二是发烧，这两种疾病都有未知的传染性，于是海主的贴身侍卫最终被绳索放到了柴草船上。
第二天晚上，据柴草船上的人通报，汉子已经半昏迷了，但是还在拉，柴草船的人不得以已经除了他的裤子。船上的船员都有些恐慌，生怕是什么疫病。
这汉子偏偏又是海主的贴身侍卫，轻易放弃不得，蔡海主一时也没了主意。放弃吧，会寒了其他高级船员的心，耗着吧，下面的一众普通船员又人心惶惶。
李固可没想着出手救治，跟自己素不相识不说，诺氟沙星本来就不多了，李固也不是个烂好心的人，再说凭什么啊！
李固晚上照例还是在甲板上睡，虽然现在在舱室里一样能睡的着，但是甲板上空气好啊！只要不下雨，李固就坚持在甲板睡。
早晨起来，李固还是照例先拉伸一下，然后开始了每天的例行锻炼。
“我日你个妈妈的，你个贼厮鸟见天在船上东跳西窜的，给爷爷滚到舱里面去，你个丧门星！”
早晨观察哨的一个汉子刚从桅杆上爬下来，照着正在甲板上仰卧起坐的李固就是一脚，骂骂咧咧的冲着李固发火！
大腿被踹的隐隐生疼的李固二话没说，起身就是一记左手直拳跟着右手下勾拳，直拳被汉子躲开了，下勾拳结结实实的打在了汉子的肋部。
只要不是经过长期抗击打训练的职业拳手，肋部被右勾拳打中只有一个下场—倒地！横膈膜上顶，或者胃部被大力击打，要么气结要么呕吐，要是被打在结合部那就是既出不上气又呕吐。
观察手运气不好，因为个子比李固矮不少，李固这一拳直接掏在了胸腹结合部。结果就是观察手当场倒地，并且满脸泪涕的呕吐！
这时候甲板上人虽然不多，但是出来换班的观察手，查看风向的船员，还有几个在甲板睡觉的普通船员都看见了。
观察手绝对是船上的高级船员，因为观察手不仅要眼神好，还需要射箭准。在遇到袭击时除了火炮和火枪，弓箭就是近身厮杀前的最后一轮中远距离攻击。
甲板上的几个人都呆住了，一个最低级的升帆手把高级船员观察手放翻在地上了！
观测风向的船员赶紧去到船楼里叫起了蔡海主。海主一脸惺忪的被喊来也是一头雾水，等听完观风手和接班观察手的描述他也为难了。
这两天因为自己贴身侍卫的病情，船上众人都有些心思不稳，观察手在桅杆顶上吃了两个时辰的风，心情不佳下来发泄了一下，也没什么可说的。
可这年头敢出来走海的哪有胆子小的？一个都没有！除了风浪，遇到的任何一艘船都有可能化身为海盗，这船上除了账房，可以说全员都是战士，遇袭或者主动袭击时都要战斗。
平时尽量避免亲近的水手或者技术工种跟普通船员接触，就是为了预防发生冲突，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一言不合就开打多么正常！
今天这事也没什么对错可言，就是摩擦了一下而已，可观察手在船上又确实重要，必须要给个脸面、台阶。
这大个子升帆手蔡海主也记得，就是看着高大健壮才招揽来的，这些日子也确实是升帆里最出色的，虽然平日里古古怪怪的，但一点不是都没有。
蔡海主琢磨来琢磨去，最后罚李固去柴水船上做事。没有那个拉稀侍卫之前这样的惩罚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可现在就真算是惩罚了！
蔡海主本意也就是隔绝两人几天，海上行船的汉子，你打我我打你，只要不残废、死人那都不算个事。
李固也无所谓，去小船也还清净些，一句话也没解释就背着包袱顺着软梯下了柴水船。
柴水船说是小船也只是针对大福船来说的，长度也有个十三四米，只有一根桅杆，一面帆，平时帆是不升的，靠着大船拖拽。
柴水船上本来有六个人，就是平时负责煮饭，李固上来后什么也不管，继续自己还没完成的锻炼。
蔡海主处理完这事，想着既然起来了就问了问侍卫的情况，李固这边做着仰卧起坐，听着边上汇报说侍卫就剩一口气了，怕是熬不过今晚。
拉稀最大的致死原因大概就是脱水，这侍卫多半是脱水了！做完了运动，太阳已经老高了，柴水船上的人已经开始忙活了，虽然就是做三四十人的饭而已，可还是够六人忙活好一阵。
在船上生火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先要在甲板上做隔断，以防掉落的炭火引燃甲板。这里的做法是先铺一张打湿的毛毡，然后垫沙土，最后再架上一个生铁铸的灶台开始添柴生火。
要不是自己资本太少，蜂窝煤和炉子也是一笔好买卖啊！
柴水船上的甲板就更小了，为了躲避烟气，李固挪到船尾的小船楼附近，才刚刚靠近船楼，一股有着淡淡腥气的恶臭就传了过来。
行船很难得遇到完全的顺风或逆风，总是会和航向有一定的夹角，船员就是通过调整帆的迎风角度，让船获得前行的动力，当然绝大部分时间帆船走的是 S形或者之字形！
李固就刚好走到了柴水船尾部船楼的顺风向。闻着这股臭味，李固就知道，这可真是严重了，已经开始便血了！
勉强算是老驴友的李固知道，大便里有腥臭味道的多半是便血了，这是户外须知的医学常识！
船楼的舱室是有窗户的，李固顺着就瞧了一眼，一个光着下身的汉子一动不动的躺在铺着薄被地板上，以船楼的高度是不可能架床的。
汉子的胸腔在有节奏的短促起伏着，李固也只是略懂点医学常识，也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情况？
不知道是汉子排便太频繁还是柴水船上的船员懒得更换？汉子身下的薄被上有一大滩污秽，下半身几乎就是躺在液态的粪便里。
这特么的！既然看到了也不好不管，唉，现代人的慈悲心啊！李固忍着腥臭钻进了舱室。
办法也不多，还是老套路，痢特灵加诺氟沙星！死活就看他自己了。
找船员要了盐和木勺，硬是给拉稀的侍卫和着药灌了一竹筒淡盐水，幸好汉子还能吞咽。
推着汉子把他身下的薄被拉了出来，还不能拉拽着出去，液态的粪便可不少！强忍着恶心，李固把薄被卷成一团提出了舱室。
小船的船舷离水面很近，李固探着身子将就着把薄被在海水里荡了几分钟，然后丢在了船楼顶上。
既然出手了，那就管到底吧！李固就靠在船楼的舱室外面观察汉子的情况，隔半个小时就给汉子灌点淡盐水。
这季节的温度光着身子躺船板上也没啥问题，李固忍着强烈的不适，问船员要了块破布帮汉子清理了船板和身上的污秽。汉子被李固扒光了！
李固心想，来到这大明朝先后扒光了七个男人了，五个劫匪，于渊，还有这汉子，自己这到底是做了什么孽，老是扒光男人？
中午吃完午饭，李固又给汉子灌了一次药，上次也是灌的，把药碾碎了和在水里。
到了下午，汉子不再串稀了！还是真是好现象啊，李固觉得自己可以做神医了！要不是带的药少，就算打个专治跑肚拉稀名头，估计收入也很可观！
淡盐水还是继续不停的灌！到了晚上汉子不再短促呼吸了，下午李固就嘱咐船工给熬了点薄粥，这会粥还有一点温热，还是加了点盐给汉子灌了下去。
这人也够可怜的，本来还是船上的高级船员，结果拉了一通稀就变成狗不理了！差不多有三天没吃东西了。
到了晚上李固也管不了汉子了，船上除了海主其他人是被严禁携带火种的，黑黢黢的舱室里可看不见什么。
第二天清晨，李固是被一阵饭香味给叫醒的。这倒是奇怪了，船上不是不供应早餐的吗？这帮柴水船上的人难闹自己开伙？
起身甩手、摆腿简单的拉伸了一下身体，李固隐隐看到船楼里也人在里面。
李固昨晚没有睡在船楼附近，而是在靠近船首的甲板上，虽说是给那汉子收拾过船板和身体了，但味道还是不小。
这汉子的身体这么变态的？都脱水便血了这就起来了？李固边扩胸边朝船楼走去。
“董爷，董爷，船主吩咐给你熬点粥将养一下身体……哪里，哪里，不辛苦……谢董爷，谢董爷了！”
刚走近李固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说话，另外一个声音微弱的听不清楚，原来是醒了，原来这位还是个爷，姓董。
“哟，你也起来了！董爷醒了，也亏得有你帮忙照应……董爷，这是个升帆，昨日把三箭给放翻了，被海主罚到咱这里了，昨日也有照应你。”
舱室狭小，两个人在里面都不好错身，李固没有进去。就站在船楼下面，他个子高正好可以透过窗子往里看。
船工正在给汉子喂粥喝，汉子神情萎靡的半倚在舱壁上，看见窗外的李固只微微点了下头。
“粥里面放点盐，指甲盖挑一点点就行，三日之内一丁点油星子也不能见，咸鱼也不可以，渍菜……一点可以。”
透过窗户李固往汉子的脸上、身上看了看，还是没穿衣裤，只用了条棉布单子搭在下身。
本来李固就给汉子准备了今天的药，诺氟沙星是不舍得给了，就两片痢特灵。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药片递给喂粥的船工。
“给他吃了。”
“这……这？”船工疑惑的先看看李固，接着又看董爷。
“昨天吃一天了，今天继续。应该还要吃一天，赶紧的。”
这时代的海船上一样强者为尊，李固放到了观察手自然也就有了威名，可董爷更是开罪不起，船工为难的看着董爷。
“拿。”董爷微微张嘴吐了一个字，声音轻了李固都没听清。
隔着木窗窟窿李固捏着两片痢特灵递了进去，被船工喂给了董爷，汉子把药片在嘴里含了一下，然后示意船工继续喂粥才吞了下去。
李固瞧着汉子的动作觉得这家伙有点意思，这董爷虽然叫船工喂了药，但心里其实还是不太相信的。
这时代除了汤剂就是丸子，谁也没见过微黄色、圆圆扁扁的小药片，可汉子还是吃了。李固心里发笑，西药片少有不苦的，痢特灵的苦味可是不轻的，估计就是这苦味才让汉子确信了是药。
“你这回有点伤元气了，不过估计也就是肠胃问题，这些日子静养吧！最好静养个十五日，记得要吃稀烂的食物。”
见汉子好起来了，李固到底还是有些高兴，不管什么时代，尽自己的能力救了个人都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能吃，不继续拉了，这样一个二十多岁的精壮汉子基本就没事了！李固跟汉子点了点头，转身去甲板上锻炼了。
刚做完两组动作，船工端了一大碗糙米粥过来。
“董爷吩咐的，说是以后早上有他的就有你的。”
粥里有一大块咸鱼，一些咸菜。李固心想这高级船员待遇就是不一样啊！
空腹锻炼是没什么问题，但练完以后很饿啊，这早餐来的正是时候。
到了返程的第七天，李固就招呼汉子出来活动了，估计就是个急性肠胃炎，不过是没有对症的药物罢了。要是在现代，也就是去小诊所吊两瓶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