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说着说着李固发现问题了，自己特么是用普通话在上课！奇怪的是小丫头和少妇都听得懂！这是什么鬼？

想想好像也解释的通，古代帝王除了朱元璋是淮河流域成长的，其他都是黄河流域成长起来的，那些小王国不算。

看看古代那些文人天下到处跑，好像也没有遇到什么语言障碍，至少和读书人之间没有，李固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是不是古代读书人在教学的时候就是用北方语系来进行的呢？

毕竟华夏文明是从黄河流域发祥的！那么后人用北方语系来教授、诵读经义是非常有可能的。

不然你让浙江、福建的才子跟山西、河南的书生用各自的方言讨论《大学》试试，能交流个球！啥，可以手谈？我去年买了个表……

所以李固认为，有非常大的可能，古代读书人是用某种北方语言来进行传承的，基本发音大概不变，可能语调会有少许变化！

不然没法解释前二十年都在温州府江口镇苦读，并取得秀才功名，期间二十年不过在温州府辖地转悠，请问当他需要去杭州府参加乡试时怎么办？

只会温州府方言的他去到外地怎么办？还不要说明朝本地人不能做本地方主官的规定了，那么至少温州府各县的县令都不能是温州人。

考中进士皇帝是要接见的，鸿胪宴就是专门接见新科进士的仪式。

同样考中秀才县令也是要接见的，往往为显示主官重视教育、关心学子还要跟秀才们交流一下。

好吧！来自河南洛阳府的老父母（县令）用河南方言问道：“年轻人，嫩家中父母可好？家里有兄弟姊妹几人啊？”

温州府江口镇考生当场懵逼！表示听不懂，然后想问明白：“￥#$^$%&（实在用汉字表达不了温州话）”

这场面，那是何等的酸爽！

“叔叔，叔叔？”小姑娘一直不见李固开讲，打断了李老师的重大考古发现。

教书真难啊！没有拼音要纠正小姑娘的发音很难啊！塑料南京话是很接近普通话了！要不要把拼音搞出来呢？

这堂课好难啊！人口手，大小多少，组词非常容易而且浅显，但是人之初，性本善，后五个字没一个简单的，啊！我太难了！

讲到善字，李固看到少妇已经站了一小会儿了，赶紧草草结束了课程。

边吃饭李固边感叹，小瞧古人了，没有拼音，没有现代教材，还真找不出来比古人更好的教学方法了。人家也是总结了上千年的好嘛！

今天这个教学效率太低了，教的累学的也累，改吧！

吃完饭带着彩儿一起在院子里转圈消食，一边想着教学计划。年轻人需要消食？没办法，这里面是个45岁的大叔！

转完圈李固没有再布置什么家庭作业了，本来就是打发时间，还指望彩儿高考不成？

乘着天还有亮光，李固用匕首削了两根手柄，就是用刀在木棍下缘刻出凹槽方便系住绳子，上端刮干净，方便手握并且不打滑。

按着小丫头的身高裁了一截细麻绳，把麻绳在手柄系紧，一根跳绳便做好了。

丫头溜达完被叫进屋了，跟着李固折腾了一下午，估计是要让她睡觉了。明朝的小镇天一黑什么娱乐也没有，连灯都很少。一是油脂不便宜，二来点上灯也没什么好做的。

李固把少妇家里的油灯拿来了，不过就是个现代烫酒的小瓷瓶的样式，做了鹤嘴形，倒上油，插进灯芯，等灯芯被有沁润了点火。

看很多描述古代的书里都有油灯如豆的说法，今晚李固体验到了，火光真的就豌豆那么大点，棉线做的灯芯没有加什么阻燃材料，一会就烧焦，得那剪刀剪掉，并且把灯芯再往上提一点。

这一丁点火光最多就只能照亮一平米左右的桌面，而且只有灯光中心三十厘米附近能勉强看字。

夏天蚊虫实在太多，即使点着艾条，在堂座点着油灯坐了几分钟，李固就受不了了，想着明天就准备去码头试试了，吹了油灯打水洗澡。

外面比屋里亮看月亮应该快十五了，对了，今天几号来着？忘记了，两边的时间都忘记了，在这里好像日期没有什么意义。

只在自建的浴室里冲了一通水，硫磺皂用的倒是不多，但是能省就省吧，万一哪天有用了呢？只草草用粗棉布搓了一通身体。

天4:30左右就亮了，今天李固早早起来了，毕竟要去码头扛活，想想自己要不要带跟扁担一卷麻绳，但好像自己扛东西走踏板似乎还行，挑就别想了。

女人是个勤快女人，估计是每天天一亮就起来的。李固刚下到堂屋就看见少妇已经打扫完地面正在擦拭桌子条凳。

李固一手拿着木盆，一手用昨天买的猪鬃牙刷沾了细盐在嘴巴里捅咕，没泡沫感觉真不象是刷牙。

“你婆婆今天怎么样了？”

“一晚都没有泻，昨晚睡的很好，今日精神健旺些了。”少妇边擦拭边回答。

“这三天都不要沾油腥，少盐，对了，昨日的羊肉粥老人家吃的可好？”李固边走边说，没有泡沫也不妨碍说话。

这老妇人的运气还真好！痢疾断断续续拉了几个月竟然没有脱水，还真是命硬啊！李固在井台边提水边想。

“哎，你要记住，以后水要烧滚了再喝，切记不要喝生水了！另外这两天在你婆婆喝的水里加一点盐，就粳米粒那么大一点就行，记得啊！”

这两天李固还是晚上自己偷偷用过滤器滤水来喝的，可装水的器具却是个问题，难道能带着真空杯去做工？

“哪有那么多功夫？每次喝水都要烧滚岂不是什么事都做不成了！”少妇白了李固一眼咕哝着。

“去买一只小缸，带盖子的，烧好倒里面。”凉白开不是挺好吗！李固以前那么多年都很少喝饮料，不是热茶就是凉白开。

“就知道胡乱花钱，柴火……”女人继续咕哝，堂屋的桌凳擦好了，看来是准备洒扫院子。

这时候的洒扫真的是先洒水再扫，用手把盆子里的水洒在土地上，能减少扫地时的扬尘。

“那，这是一两，柴你去买，要是要挑回来的话我去。一旬吃一次猪肉，每天都要有羊或者牛肉，最少半斤，其他你自己买。”

李固这两天考察过了，这时代猪肉比羊牛肉贵一倍！羊牛肉都只要2分银一斤，要是官制铜钱的话就是20文。

晚上李固大略算了一下，要想这一家人生活的不错，每月挣2两银子上下就可以很好了。平均一下就是日收入5分银到7分银之间，或者官制铜钱50文到70文之间。

“什么？每天都要吃肉！你……你……”

“眼睛瞪的象铜铃，耳朵竖的象天线！”看着女人的样子，李固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出现了这段音乐。可能女人想说出什么难听话，但是忍住了。

“怎么，不够？还是不行？”

“#￥%……#￥&”估计女人还是忍不住骂了难听话，只不过使用了李固听不懂的方言。

“就这样了，以后每月给你一次。”李固也懒得解释，跟个小姑娘有什么好置气的。

走到院子里时李固就闻到杂粮粥的香气了，想着少妇应该是起床就先把粥熬上了。洗漱完的李固喊了一嗓子。

“彩儿，来上早读了！”

一条小小的身影就跌跌撞撞的从竹帘里冲出来了。

教学方法改变了，于是今天早读先朗诵，“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李固先带着小丫头朗诵了几遍，然后让丫头自己背，很简单的。

等不小丫头背了烂熟了，好了，语文早读到此结束。下面开始数学课。数数呗，1-100。

边教小丫头读，自己边在纸上用毛笔写，当然是阿拉伯数字。差不多半小时，李老师刚刚宣布早读课下课，少妇就端着粥来了。

“唉，你会从1数到100不？”李固忽然对少妇来了一句。

少妇显然猝不及防，身子趔趄了一下，好悬没把手里的陶锅扔掉，狠狠的瞪了李固一眼，根本就不答话。

“你要是会的话，今天得空就带着彩儿念。刚才那几句瞧你在院子里听，要是会的话也叫她背。”李固也不在乎，自顾自的伸手乘粥。

“对了，也不一定非要用毛笔，让她用树枝、竹棍在地上写也行。听到没有？彩儿。”

给小丫头装好粥，李固又给自己装。

“叔叔，彩儿知道了。”

好吧，还是小丫头乖。一大一小开始吃早饭了。

吃完早餐，李固穿着自己做的衣服裤子，蹬着草鞋，背上挎着用布带子裹着的工兵铲的柄，破冰锥在腰间的袋子里，带上一卷麻绳出去扛活了。

这两天只要出门，这根金属棍子李固是必须带的，只是破冰锥放袋子里不装上罢了。道路上、山林里的两次截杀始终让他觉得这个世道不安全！

这时候码头已经热闹起来了，扛活的一群一群的聚在一堆等着船只靠岸。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是以前听的烂大街的话。这里显然也一样。见李固这身打扮，大部分人只看一眼就继续聊天或者发呆。

只有七八个汉子招呼了，“李大郎，你也来下力啊！”

李固知道这几个必然是镇子里的本地人，可怎么就只有这几个呢？难道这镇子这么富裕？

“各位大哥，李大郎初来乍到，以后还请各位关照！”

“好说，好说！”

几个汉子只是打着哈哈，并没有招呼李固一起。其他汉子只看着，并不出声，甚至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有船来了，力工们动起来了，好像约定了似得，一伙人并没有一拥而上，有秩序的十几个十几个的排着上下货。

李固今天本来就是打算看看情形，所以也不急着动手。一会过来停靠的船只越来越多，码头上越发的忙乱。

船上的人并不管是谁有多人来搬运，只在两头看着，一个在跳板下看着是自己船上下来的，一个在另一头盯着并且发签子。

这两个人只管装卸的事，其他不理，至于对货、盘货都有其他人管。

看了几艘船李固渐渐瞧出些门道了，丝、绸、绢、布相对来说比重小，但是好像搬运价格高。

盐、瓷器搬运价格也高，但是很重，搬运困难。

另外象药材、佐料……等一些李固不知道的货物，包装不统一，有各种形状，可能重量不大，体积却不小，搬运麻烦，且价格低。

有这么两三伙人只搬运丝绸布匹，而且好像还不许别人搬运，这船大都是混装，他们搬完丝绸就去下一船，等其他人等来搬运瓷器、食盐……

这两三伙只盯着大船搬，小的他们不去。这看来是码头的第一级别的了。

第二级别的就是下力气的了，瓷器、食盐、甚至板材，都是他们上，这部分人最多，也分成了几伙，彼此间按着顺序来，看来是协商过。

剩下的就是象刚才跟李固打招呼的一些七八人的小队伍，捡着剩下的物资搬运。

象李固这样的单干户也有几个，夹杂在搬杂货的队伍里。

那就从单干户开始做呗！

跳板比竹桥晃悠多了，李固下的第一船货是药材，有的用麻绳捆成一大堆，有的麻包装，中药大都是植物枝条、根茎，形状各异。好在就是不重。

扛着一捆不知道是啥的枝条，走在晃晃悠悠的跳板上，李固紧张的一匹，这活真是不好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