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小兄弟！”山梁隐蔽处，四先生放下英阳，问道：“你叫什么来着？”

“英阳！英雄的英，太阳的阳！”

“哦呵呵，多谢英兄弟出手相助！”

“客气了四先生——”英阳抱拳笑道：“不说四先生卖我们一个人情放了那兄弟，就是之前路上、四先生待我们也很不错！”

“嘿嘿！就是哄你们玩玩儿——”四先生笑道：“你们这是要干嘛去？”

“我们不是救了谭洪亮了吗？”英阳指道：“他两个哥哥据说还关在固金山脚下那个青龙观里，我们过去看看。”

“英兄弟！”四先生正色道：“之前我就一再告诫你们，千万不要靠近固金山！那里可以说是凶险之极！”

“我们不进去，他去看看——”英阳道：“杨简哥说了，不让我出手！”

“噢那就好，总之你们别凑近……对了小兄弟、我看你这身手不错啊——”四先生道：“一身白打功夫可真是帅！”

“嘿嘿还行吧……”英阳挠头道：“一直待在山里，我也不知道好不好。”

“说起这事、我且问你——”四先生正色道：“你说过你师父是个老头、六七十岁、姓白，对不？”

“对啊。”

“有这么个老头、姓不姓白我不知道……”四先生比划道：“大概这么高，鼻子大、眼睛小、瘦瘦的、手大脚大、皮肤黝黑……”

“对对！这就是我师父！”英阳兴奋叫道：“您见着他了？在哪儿？”

“他是你师父？！”

“应该是——差不多——就是！”

“等等等等，英兄弟，他要是你师父——”四先生迟疑道：“那这事说起来就严重了！”

“怎么严重了？”英阳讶道。

“是这样小兄弟，我来不及细讲——”四先生抹了把汗，四下张望道：“我是白莲教的，你知道吧？”

“知道。”

“我们白莲教一圣母二明王之下，分四大宗，以四方为名——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先生道：“现今藏身青龙观的、正是独挡一方的青龙教主罗廷玺，他一身神通深不可测，而且擅长邪法、简直是杀人恶魔……”

“……”英阳尴尬道：“你说他是恶魔？”

“就是！这有什么……教里人人都知道……而且我跟他不同宗，我是朱雀门下的。”四先生道：“这趟南下，我们是奉命协助青龙教主行事……而他这趟来，第一，是要赶在大暑之前助其爱徒出关！另外还有一件大事，就要是逮一个白莲教的耆宿长老……”

“长老？都长老了、为什么还要逮？”

“我这不清楚，我等级不够——”四先生数道：“圣母、明王、四方宗师之下是长老、护法、神将这一等级，再往下是舵主、坛主、堂主、香主……再之下才是我们这些掌柜或者先锋，再往下是普通弟子……”

“这么复杂……”英阳琢磨道：“那您怎么见到我师父的？”

“咱们酒馆别过之后、我回了趟青龙观复命——我使命达成、就要回北边的——结果在青龙观后院见他们押住一个老头，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模样——”四先生见英阳着急，忙道：“说是看押、也就简单绑住、并没有捆太紧，而且那老者神色淡然、看上去并无不适……他们那样子、像是要去大殿参见罗廷玺……”

“我师父他怎样？受伤了吗？！”

“没有，呃……”四先生回忆道：“没有、好得很！”

“噢——”听到这个，英阳松一口气：“您说的、八九不离十是我师父，至于他与白莲教有何干系，我还真不知道！我有机会问问……”

“小兄弟，你还记得一事吗？”

“啥？”

“就是在酒馆中，你来问我那集合符号——”四先生凭空画道：“那符号教外之人不懂，而教内之人又绝不会记错，小兄弟你能把‘集合’记成‘逃离’，我看多半是尊师有意为之……”

“这怎么讲？”

“我猜——尊师多半不想让你趟这祸水，不想让你与白莲产生任何纠葛……”四先生道：“所以让你看到暗记后、转身逃离！”

“这、这……”英阳喃喃道：“我不知道……不管怎么说，我先去青龙观探个清楚！”

“小兄弟我劝你别去！”四先生拦道：“那里如龙潭虎穴一般！青龙教主更是杀人不眨眼的世外高手，难道你比另师还高明？”

“那倒没有……”

“我看那架势，罗廷玺多半是想携尊师出关，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危险……”四先生道：“不如等这边事态平息，你再出关找他。”

“呃……不行！四先生您也看见了、我听那谭洪亮也说了——朝廷派来大批高手围剿，万一误伤我师父呢？”英阳咬牙道：“我一定得看看去！”

“那……好吧！你这一片孝心我拦不住、也不该拦！为人弟子，当以师尊为重！只望你前路小心，这样……”四先生掏出一块令牌：“这是白莲教的令牌，有了它，白莲教众便会认定你为自己人，只要你不主动打架、他们不会找你麻烦。”

“噢？”英阳接过令牌仔细查看：“那谢谢四先生了！这个玩意儿就能蒙混过关？”

“平时不行！”四先生道：“但这阵子青龙观正乱、四方高手都来聚集，应该没人细究！”

“那好——”英阳问道：“您不用了？”

“我就当丢了！而且我这边任务已经完成，青龙观再乱、也轮不到我出手，我就先偷跑回去了——”四先生笑道：“今日之事再次感谢，他日有空了、去新城找我玩去！”

“新城？在哪儿？”

“丰州，你只要出了塞外、一打听就行——人人皆知！”

“哈哈好！有空找您玩儿去！”英阳举着令牌道：“我还得谢谢您呢！”

“嘿嘿，不多说了小兄弟，此地不宜久留，我走了。”

“那您慢点儿——四先生。”英阳道：“就剩您一人儿了，也好躲藏。”

“……”

*

英阳顺着山道回转，不多时却碰上张重元派来解救自己的几名锦衣校尉，报得平安之后、几名校尉回军复命。

再走到大路车旁，只见杨简与陆承宗皆在等待。

“没事了！”英阳笑道：“张大人还派几人来救我呢！他没说什么吧？”

“没事就好——”杨简苦笑道：“张大人能说什么？又没法责怪咱们好心办错事，好在他的任务只是当个拦路虎……”

“哈哈！那就好！”英阳近身低声道：“他那边没事、我这边却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