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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5章 艰苦行军

宋时儿郎 新侨联委员 4184 2020-06-06 13:27

  

骗子金德手中也没有印信。

作为一个骗子,他很机灵。金德当上智囊以后,就开始搜索禁军大营的文书和印信。可是两浙路的兵马都监的印信被蔡遵与颜坦带走了。大营中并没有印信,金德一无所获。

两浙路主管军事的制置使陈建倒是派使者送来一纸军令,责令朱汉旌出兵,但是陈建这个老狐狸并没有委任朱汉旌任何官职,他写的是:令禁军即刻驰援睦州平乱。落款只有陈建的画押,连署名与印信都没有。这是陈建等文官在耍滑头。大宋朝到了徽宗朝,文官越来越喜欢在公文上画押,不喜欢签字和盖章,万一有事,好推卸责任。这样只画押不签章的行为,绝对有悖于正常公文行文规定的。不过当大部分官员习以为常后,这就成为官场潜规则,改动不了。

知县唐炜索要印信,让朱汉旌瞬间明白:我自己是什么都没有的!这时候,大堂夜闯了,王子也假冒了,大军也冒名指挥了……我一切作为都是凌迟的死罪!朱汉旌反而把心一横,干脆强硬到底!

朱汉旌呛啷一声,拔出腰间佩刀,知县唐炜下意识地把脖子一缩。

朱汉旌看出他心中的胆怯,暗道:成了!朱汉旌朗声道:“我百里驰援,就是为了救你富阳县,救尔等性命!倘若尔等不信……不安顿好某部兵马,嘿嘿,本王子当即撤兵回去……这方腊乱军一到,尔等要么弃官逃亡,为人耻笑;要么战死富阳,尔后宅这娇妻美妾,……嘿嘿!尔等好自为之!”

说罢,朱汉旌很潇洒地一甩披风,头也不回,大步朝衙门口走出去。朱汉旌身边其他军人也当即甩手就走。

北风凌冽,朱汉旌的猩红披风在寒风中飞扬,煞是好看。朱汉旌强忍饥渴与知县唐炜费了一番口舌,此刻他也不想走啊,但是不走,就没有范儿,就不能给这个富阳知县压力了。县衙不大,朱汉旌的步伐甚大。只几个呼吸之间,朱汉旌就走到衙门口,心中忐忑:知县怎么还不来留我啊!我这一出门,事儿就黄了!

还好,在他迈出大门的瞬间,背后响起一个急迫的声音:“王子,慢走!”朱汉旌心中一松,险些昏厥:又赌赢了!

朱汉旌转身,看到一个中年文士,绿官袍,人瘦,个高,精神矍铄,看起来是很精明的一个小官。那中年文士看朱汉旌转身,拱手作礼,从容说道:“本官富阳县县丞。王子率军驰援富阳,乃是富阳百姓之福!”

朱汉旌听他口气,知道事儿可谈,于是端正身姿,也拱手还礼,说道:“大军有一千两百人随后就到,请富阳县安排大军驻扎,以护富阳全县安全!”

那县丞姓钟,名敬,很是干练。他当即问清楚来驰援的人数、骡马数,承诺安排大军在富阳县南门扎营。南门有一片大市集,地势平坦开阔,近水,汲水方便。大军所需米粮、柴火、民夫都可以供应,只求大军不扰民。

朱汉旌正色道:“某部军纪严明,断无扰民之事。若有扰民,自有军纪处罚!”说罢,他伸手在孙大哥的箭囊内抽出一支长箭,当面折断,朗声道:“若有背誓,断如此箭!”

县丞钟敬勃然变色:折箭立誓是武人极其郑重的信用仪式,眼前这个王子真假且不论,这个态度起码是真诚的!当下,县丞钟敬也是极干脆地拱手说道:“军务紧急,现由洪班头带王子查看大军驻地,某就此别过!某亦全力供应大军所需!”

不待朱汉旌离开,县丞钟敬即刻吩咐其他两个衙役,吩咐道:“点起三班衙役,大堂听令!”

朱汉旌放心地走了,由衙役洪班头带路,去看富阳县西门的场地。

一路上,他一颗虚悬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他就是一个骗子,可走到富阳县这一步,知县尚且狐疑,至少县丞是信了。成功骗了富阳县,积攒了经验教训,可以继续骗下一站——桐庐县!另外,富阳县能配合,今夜大军能够顺利驻扎,地方供应上来,那么士气就能维持,队伍就可以约束!

富阳县南门这片场地,果然是适合驻军所在。地势开阔,靠近富春江,汲水方便。平日里这里是一个大码头、大市集。此时赶集的人都散了,几个闲散的人让洪班头远远赶走,场地就基本上清理出来了。码头上还有几艘渔船,渔夫远远看到班头等人来者不善的样子,快速起锚、解缆,逃走了。

朱汉旌满意说道:“一千两百人要扎营,稍微小了一些,再向两侧拓展拓展,也应该够用。我累了,休息休息。派两个脚快的传令兵,吩咐大军快快到达,天黑之前,就要扎营!”

富阳县富庶,县丞钟敬也干练。只过了半个时辰,富阳县县丞钟敬就带着衙役赶着第一批民夫到来了,随后民夫源源而来。那县丞也不和他多说,见面只是一拱手,就自顾自去忙了。

县丞带来十车米粮、十车干柴木炭、五车腊肉果蔬,两车铜钱,还有锅碗瓢盆等用具,都是大军急用之物。民夫一到,县丞钟敬立即组织民夫伐木砍柴,生火造饭,挖壕开沟,一切都做得忙而不乱。

黄昏时,前锋都和弩箭都两支作战部队也到了。这些作战部队都是轻装急进,把辎重扔在后面,本来过夜有困难,幸好县丞未雨绸缪,把营地都准备好了。缺少了帐篷,但是营地干爽,有饭有水有篝火,倒也可以将就着先安顿下来。

朱汉旌今个儿大开眼界:以前读书,觉得大宋朝官懒吏滑,行政效率低下,不想在这小县城,却有如此干练的小官!

朱汉旌有心,就将这个县丞多看了两眼。

这个县丞钟敬年逾三旬,已经褪去了新科文官的青涩,看起来成熟干练。他身瘦体长,开始蓄须,须不长。他精神矍铄,掖起袍裾,忙前跑后动作麻利,和朱汉旌之前见到的知州赵霆等文官轻袍缓带、从容悠闲大不相同。

朱汉旌心中暗赞:这才是能办事的官员啊。

朱汉旌看到县丞忙碌,知县唐炜不敢露面,暗暗推想是知县唐炜受了气,不愿意与自己见面,不料到快天黑时,知县派人来请,说邀请他前往县城里最好的酒楼饮宴。

朱汉旌有些犯难:去,还是不去?不去,是不给知县面子,知县唐炜有意修好,才会请我去赴宴;去,就远离部队,特别是新组建的部队,离不开将官,稍有差池,就可能乱起来。

朱汉旌只犹豫着踱了几步,就果断谢绝了知县美意。他声称自己要约束部队,防范士卒骚扰地方,片刻不得离开。至于得罪知县……得罪就得罪吧!此时架子大一些,反而让知县心生畏惧,再说,部队才是自己在活命立身的根本啊!

朱汉旌此时也算是歇过了,要求民夫赶制一车火把。火把一制成,即刻出发,他亲自去接应辎重都与行营都。

天黑,夜寒。火把在寒夜中的官道上发出昏黄的光芒。

朱汉旌左手举着火把,右手拄着一杆长枪,咬牙艰难前行在官道上。在心里,他反反复复问候老天爷全家:我不就是夸大宋好吗?你就因此把我穿越到宋朝?还有没有言论自由了?羊驼个贼老天!

朱汉旌心中如此愤懑,他还得边走边鼓舞士气:“兄弟们,加把劲儿走!俺们走得辛苦,可俺们好歹是轻身,辎重都和行营都更是辛苦!”

那些新军听得心头乐。有个老粗嘿嘿一笑,回他一句话:“长官如此,俺等粗人还有何说嘴?”说罢,脚下加紧,招呼着其他人,快步向前。

孙大哥人瘦是瘦,却有一股用不完的精力。他一人双火把,走在朱汉旌前面,还时不时前出探路。

朱汉旌等人举着火把往回走了五里地,终于遇到辎重都和行营都正在艰难地赶路。

孙大哥轻快,奔走向前相告:“王子来接你们了!传话下去!王子来接你们了!”

辎重都和行营都几百号人不可置信地呆了半晌,才发出巨大的欢呼声,这欢呼声一浪接着一浪,向后涌动:“传话下去,王子来接俺啦!王子来接俺啦!”传话到了后来,就只有两个字:“王子,王子!”

空旷山路中,这欢呼撞击两侧山峰,激荡回响。

行军打战,辎重后勤部队向来辛苦异常,吃苦不说,还总被数落、恐吓,延期就斩。王子能回来接他们,人人都是感激莫名!这欢呼更是感染得所有新军心潮澎湃:长官若此,还有什么说嘴?

朱汉旌命人将火把发下去,又好好言语抚慰了众人,鼓起众人士气,竭力往富阳县城南门营地赶路。一路上,朱汉旌还不忘来往走动,打气,人人都是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往前走。宋时没有水泥路柏油路,这官道走久了,就是一道道车辙沟沟,不时还有凹陷。骡车牛车到了凹陷处,还得人去帮助推拉。个个都是忙得满头大汗。

朱汉旌不顾有伤在身,看到车辆陷入凹处,都自觉向前伸手就要去推。每每就有粗大汉子抢过去,挡在他身前。那些粗汉子嘴里说道:“哪里得遇如此上官?折损了可就没有(如此好上官)了!”

人心齐,泰山移!黑夜行军,还是山道,就是一般贪图厚利的商旅都无法做到,他们一群新军居然做到了!

当辎重都和行营都逶迤进入南门营地时,士卒和民夫都累得说不出话来。人人就在车旁冰冷地上坐下,动都不想动。

前锋都、弩箭都已经在营地里面吃上热饭,饮上热水,还有都头埋怨辎重来得晚。

朱汉旌眉头打结,心想:这前锋和辎重脱节,相互埋怨,未战先乱,士气如何维持?全军不能团结一心,临战必然奔溃!此时唯有军官带头表率而已!好吧,老子就再一次认倒霉,穿越过来大宋没有享福的命!

朱汉旌传令下去:“本王子身先士卒,带头表率,搬运辎重!看谁敢偷懒?”

朱汉旌说完,带头去辎重都的骡车上扛下来一顶帐篷,就有猎户孙大哥赶紧要帮手。朱汉旌大声呵斥:“我不要帮手,你们都去扛!”

张松和吴路生羞得黑脸成猪肝色。

这两个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好汉子,特别是吴路生,当私盐贩子时哪天不吃苦负重走路?无非就是当官升职后,觉得应该享受而已!当下,两人将士卒们都吆喝起来:“看看王子!王室贵胄,尚且如此,尔等贼斯鸟,还不夹紧鸟嘴去干活?!”

一时间,无人再敢偷懒,人人都勤快起来。不多时,营地就搭起大量的帐篷。

朱汉旌只搬运了一顶帐篷,肋骨伤处就疼得钻心!他忍住不哀嚎出声,心中却丧气地想:我这表率可真不好当啊。这肋骨以后还能不能愈合?要是不能愈合,岂不是残废了?贼老天,怎么不把我穿越到繁荣太平的宋仁宗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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