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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4章 刺方腊

宋时儿郎 新侨联委员 4269 2020-06-06 13:28

  

此去睦州城不远,仅仅十里地,众人心急脚快,小半个时辰就走到了。

朱汉旌经过睦州城外时,发现城外并未驻军。一般说来,大军应该驻扎在城外,一来地势开阔好安排营地,二来驻军可以保护城门和城墙。古代守城之战,大军应该出城,依托城市在外野战。这样排兵布阵才会灵活,胜利可以出击,失利可以回城,城墙也不会一下子暴露在敌军面前。另外,大军若是驻扎城内,士卒势必去瓦肆享乐,就失去斗志;城内也很难有驻扎大军的场地,一旦士卒分开驻扎,有事时难于快速召集。

小鱼儿紧走几步,贴上来,对朱汉旌小声说:“船,码头上有船。”他是个渔夫,最关心船。这睦州也是个较大的河港,码头上货船、渔船杂乱系在一起,船夫、看管的乱军一个也无,不知道怎么就这么丢在码头上。船是战略物资,乱军居然这么对待,这组织能力就不是一般的差。

朱汉旌抬头看了看城门,又回头看看了码头,对着小鱼儿一打眼色,小鱼儿还了一个眼色,心中都有了默契。

二愣子壮汉对他们非常警惕,一路上都拿狐疑的眼光看着他们。看他们在城门之前东张西望,不禁大声吆喝:“看什么?快走!”朱汉旌坦然笑之,举步就走。二愣子也不过是个二愣子,怀疑之后并没有一套讯问手段,只能带着他们进城。

朱汉旌经过城门时,看到城门之上旗帜寥寥,城墙上守军无几,城门口门军自顾自说话,对过往士卒均不盘问,就知道这军纪已经溃散了。朱汉旌知道,历史上所谓的起义军多数时候占领一个两个城市,就迫不及待开始享乐,原因很简单:造反是高风险行动,谁知道明天还能不能活下来?赶紧吃了喝了享受了!

朱汉旌的敌后侦察能力潦草,方腊乱军反情报反侦察能力更不堪。在过城门这个最危险一关,居然如此平安顺利!

进城以后,朱汉旌等一行人走到睦州大街上。街面上纷乱出乎他的想象。

大街小巷都有些士卒扛着、背着财物走来走去,身上绫罗绸缎裹得乱七八糟。看起来,方腊军已经占领城市多日,思想还停留在“抢一把”的阶段,并未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这个城市的统治者了!

路过一家高门大户,里面还传来女娘的惨叫之声,声音尖利,刺激得朱汉旌揪心似的的疼痛:人逢乱世不如狗啊!再前行,朱汉旌还看见路上有一伙乱军扛着许多女娘,嘻嘻哈哈跑过去。那些女娘都是披头散发,多数被剥光,大冷天就这么露在寒风中,连哀嚎都带着冷意!

朱汉旌看得心疼。作为后世来人,实在是见不得这样的场面。他几番欲上前相救,都被小鱼儿拉扯了袖子,只能强压下来:冷静,冷静!不可鲁莽!

这二楞壮汉带着他们一路走来,看到这样的场景,似乎还很眼热,这更让朱汉旌心中厌恶。自古以来,造反队伍除非有崇高理念、完善组织、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不然都是一群乱匪!

睦州城面积不算大,一行人走不久,就到了文庙。

宋代重视文教,各州县都建设有文庙。各州县文庙既是祭祀孔子的所在,也是学宫。文庙有三进深,占地广大,内设有学生宿舍、厨房、宴客的场所。方腊乱军就在文庙招待前来投效的两伙好汉,甚是方便。

当时各地来投效的好汉很多,方腊等人只能以礼相待,空口许诺一个官职,有时候甚至来不及逐个接待,吩咐属官先安置起来就是。

朱汉旌等人初来乍到,也无人盘问,只有一个自称是“大都头”的来接待,热情洋溢欢迎他们这些江湖好汉,然后就是招呼吃酒。

二愣子壮汉等人一听有酒,也想留下,可后来想想方百花军令森严,只能咽下口水告辞。这些人都不懂反情报反渗透工作,二愣子壮汉临走之前,也未曾将心中对朱汉旌等人的怀疑说与大都头知晓,就这么走了!

朱汉旌一行人才坐下,酒肉就流水行云般端上来。众人就在大成殿上,孔像面前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这四十多个人都是朱汉旌选拔出来的横不畏死的狂徒,当下都是放开肚皮大吃大喝,顺带把方腊乱军拉过来一起喝酒。

人一喝酒,口风放松。朱汉旌从招待他们的乱军士卒口中探听到:方腊就在睦州城中,明日要御驾东征。

朱汉旌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主意:城中警戒如此松弛,各色人等混乱,我让孙大哥一箭射杀了他方腊,历史会不会就此改写?

朱汉旌爽朗大笑,大口喝酒,对招待的这个不知所谓的“大都头”猛劝几碗酒。那粗犷汉子也是渴酒,来者不拒,喝得痛快,微有醉意。

朱汉旌借口尿急,就走出去寻茅房。那孙大哥何等机灵,也说同去,跟随上来。

两个人走出大殿,去了茅房出来,看四下无人,朱汉旌悄悄将自己的疯狂想法与孙大哥说了。

孙大哥听他这么说,倒是觉得可以一试。进城之后,孙大哥也觉得方腊军过分混乱,驻扎全无章法,士卒之间似乎都不认识,不妨大胆一点,刺杀了方腊!

朱汉旌和孙大哥回到大成殿,不一会儿,朱汉旌佯装醉酒,要出来吐。孙大哥示意张松、吴路生、小鱼儿扶着朱汉旌去寻茅房。

大成殿内其他投奔的草莽英雄只是大笑:这汉子,酒量真是不行!来,俺喝!俺喝一坛子都不吐!

朱汉旌在茅房扣着自己嗓子眼,把酒全吐出来,然后把计划也和张松、吴路生、小鱼儿商议。三个人都是胆大好赌的汉子,当然都赞同。吴路生还小声咧嘴笑:“这等刺杀勾当,俺也不是第一次干……”小鱼儿笑得歪了嘴:“杀了人,往水路一走,谁能追得上我小鱼儿?”

朱汉旌在心里嘀咕:果然盐贩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小鱼儿怕也是水上强盗出身!

当下,四个人简单快捷议定了行动细节、撤退方法和路线。

朱汉旌等人转回去大成殿。

不一会儿,朱汉旌就发挥后世人的酒量,将另一伙来投效之人挨个儿灌倒。可怜这些汉子都说自己酒量盖世,可他们怎么能和后世喝白酒的朱汉旌比拼酒量?朱汉旌灌倒他们,又来灌负责招待的大都头、小官、士卒。其中几个人还记得自己职责,不肯喝,吴路生与张松等人半是胁迫,半是客气,左右架着,硬是往他嘴里面灌!反正中华灌酒文化就那样,本来就是不让人舒服,这几个人虽然觉得不太妥当,也觉得江湖人士发酒疯而已。

最后,朱汉旌等人甚至连厨子、杂役全硬是灌倒了。

闲杂人等一灌倒,朱汉旌就把自己带来的四十多个汉子召集起来。朱汉旌喝了酒,红着眼睛说道:“天助本王子也!本王子一路走来,看城外城内警戒松懈,那方腊贼人又在州衙之内,只要某等如此……”

他把计划一说,众人都是兴奋得血脉贲张:这泼天也似的功劳就摆在眼前,如何叫人不心动?进城之后,众人都是把方腊军的混乱看在眼中,心中轻蔑,没有人畏惧。若是就此一击得手,朝廷犒赏轻易到手。若是失了手,跑便是。睦州城外多少条船,城门又不设防!当即,众人进一步细化了行动细节,分头负责去了。

朱汉旌等人进来时候,军械都被收缴了。此时看守与招待他们的士卒都喝得死猪一般,当下就把他们连杂役、厨子都捆了,军械自然物归原主。

当下,分头行动。朱汉旌、孙大哥、张松、吴路生四个人就收回兵器,裹紧红头巾,作若无其事状,大摇大摆朝州府衙门走过去。出门之前,朱汉旌和孙大哥还不忘记试射弩箭,纠正了偏差。古代弩箭精度不如现代枪械,这新上手的弩弓,不试射就百发百中,纯属瞎话!

朱汉旌带着孙大哥、张松、吴路生,四人自称投效,有要事禀告圣君,一路就有巡逻的士卒指点州府衙门所在。这些巡逻的士卒都是新兵,不懂规矩,这四个人都是一身官军装备,只裹着红头巾,也无人怀疑。

四个人毫不费力走到州府衙门门口,远远看门口有士卒站岗,就趁着天黑,绕道后门。果然,方腊起事才一个月,大军初创,一切规章制度潦草,后门只有两个人站岗,也没有人巡逻。那侧门更是连一个站岗的都没有!

朱汉旌心中窃喜,大摇大摆伪装巡逻士卒,带着三个人列队从容走到侧门。朱汉旌也不敲门,就在墙根下,让张松和吴路生一蹲,和孙大哥各解下手刀,只背负一支弩弓,嘴上叼着一支弩箭,先后踩着他们两座黑铁塔的肩头,爬上墙头。

朱汉旌在墙头看探了探,大院之内人来人往,二堂之内人声喧哗,灯火通明,似乎在摆庆功宴。

天已黑,无人发觉,孙大哥和朱汉旌沿着房顶垂脊爬上了房顶高处。朱汉旌从屋顶正脊探出头来,看到二堂之内有一个身穿大黄袍的汉子,满脸虬须,人高体壮,众人正在向他恭维敬酒。朱汉旌心中狂跳:天,就这么简单!方腊就在眼前,只要一箭……

朱汉旌心中狂喜,只觉得眼前似乎有无数白银纷纷下落,再定神一看,原来是雪花……朱汉旌暗骂自己:真没有出息,就这么一个方腊,就欢喜得魂不守舍?凝神!凝神!哈哈哈!

朱汉旌把弩弓悄悄伸出去,静静地等着机会……二堂之内灯火通明,内明外暗,谁也没有注意到外面房顶黑暗处埋伏着两个人。那黄袍大汉巡桌饮酒,似乎在勉励众人戮力杀敌,他一桌一桌的喝酒,人来碗干,十分豪迈。喝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那黄袍大汉站定,端着碗说话。

朱汉旌怕再无机会,不敢再迟疑,屏息静气,扣下扳机。“嘣!”弓弦一声轻响,紧接着又是一声“嘣!”那是孙大哥也补射了!

朱汉旌看到第一支箭当胸穿过,那黄袍大汉身子一震,失手跌碎了碗,紧接着他身子又是一抖,那是第二支箭扎中他咽喉!孙大哥的射术远超朱汉旌,怕方腊不死,补射这一箭直取他咽喉要害!这第二支精钢弩箭深深扎入,箭头甚至从后脖子透出来一截!方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了!

二堂上中人呆若木鸡,看着黄袍汉子瘫软下去,此时才有人抢救,有人散开躲避,有人惊呼抓刺客!一击得手,朱汉旌和孙大哥各自从怀中掏出一把纸片,漫天撒开,立即跃下房顶。那房顶距离地面有两个人高,情急之下朱汉旌也全然不顾有伤在身,说跳就跳。这一跳,震得他一口鲜血几乎要喷出来!

张松和吴路生手快,拽起朱汉旌就跑。那两个人都是铁塔一般的大汉,这一拽,更让朱汉旌几乎要惨叫出来——朱汉旌拼着力气说:“停手,你们快把我拉散架了!”孙大哥马上在朱汉旌屁股下一托,用力把他托到了吴路生背上,小声呼唤:“背了王子快走!去南门!”

吴路生做私盐贩子许久,逃命功夫深厚,背着朱汉旌这样一个大个子还能疾走如风。很快四个人就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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