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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靖安司

宋时儿郎 新侨联委员 4197 2020-06-06 13:30

  

朱汉旌坐在车中,眼光穿透车帘门,喃喃道:“平镇戡乱曰靖,四方无事曰安。靖安司主管燕国境内秘密戡乱之事,有自己的侦缉队、暗探、卧底,可先行缉拿、审讯,再交判官审理定罪。我有朝廷‘便宜行事’之权,有意在大宋两浙路重建靖安司,你可愿意做一个主事?”

吕将依然是那份恭谨万分的表情和姿态,回答道:“学生愿意!”

朱汉旌呵呵一笑,手指指点着吕将,说道:“待到两浙路平定之后,朝廷论功行赏,本王子在于你请功,接着如此大功,恢复你文字出身,同时请朝廷封赏‘赐进士出身’,加官进爵,岂不美哉?”朱汉旌这一指点,就颇有为人师的架势,吕将只能点头。

朱汉旌说到这里,加重了口气,继续说道:“本王子也获赐‘进士出身’,赏大宋翰林图画院待诏、儒林郎、权总领杭州暨两浙路戡乱事、便宜行事。你的功名,他日可期!”

一路上谈话,吕将不断点头称是。

这时候马车停下来了,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王子,是否换马?”

之前朱汉旌有过交待:临近军营,换马入营。

就在马车上,吕将研墨,朱汉旌写好手书:“钟先生及游班头:新建衙门靖安司,专司秘密侦缉白莲教以及方腊余孽等事务。审判定罪权限归推官。兹任命吕将为靖安司主事。所需经费与人员,请钟先生及游班头酌情调配。不吝花费。朱汉旌字。”

朱汉旌写完字,叫来传令兵曹上:“你坐着马车,带这位士子回州衙,将此字条交于后宅主事夫人听雨。她才识得本王子笔迹。再由听雨送钟敬先生及游班头办理。”

写完这幅便条,朱汉旌突然想起了什么,摆手让传令兵退下,又微笑问吕将道:“西军即将南下平乱,你有何妙计可以拖延西军南下?”

吕将闻言一怔,心想:原来这王子想要与西军争功!

可朱汉旌并不想与西军争功。他作为后世来人,天然认定军队应该爱民抚民,西军这样的土匪军,能不南下来糟蹋江南最好。历史上吕将曾经向方腊献计,夺取港口,阻止西军南下。不知道现在吕将有什么办法?

吕将心中暗喜:若是能够阻挡西军南下,至少拖延些时日,岂不是可以独吞此滔天大功?

吕将略一思索,便说道:“朝廷公文到否?若是朝廷尚未行文要求两浙路接应西军,则事尚可为之。某愿意前往江南渡口,将所有大船诓骗来杭州。没有船只,看西军如何下江南?”

朱汉旌拍掌哈哈大笑:“扶之,果然了得!”

朱汉旌又问:“需要多少钱?需要几个人?”

吕将不假思索回答道:“需要定金,具体多少,得向此行的人了解。此去越快越好,须有快马健仆。”

于是朱汉旌又给他写了一张字条:“吕将往江南雇佣船南下助战,所需资费与人马,请钟先生便宜行事。”

朱汉旌又补充说道:“你且试试看,成不成,都不要紧。”

吕将大礼拜服道:“学生不忘恩府先生提携!”

朱汉旌丢下一句:“好生做,用心做!”轻飘飘地下车上马,朝着军营,轻轻加了一鞭子:驾!

朱汉旌知道了,所谓的上位之人的气度,等自己有了权力,也有了恩威并用的手段,自然而然就会有了!

吕将缩在车中,并不相送。他知道,自己从此成为了一个隐藏在黑暗中的鹰犬,以后将为恩主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此次北上阻碍西军南下,就是以后永远无法公开的秘密了。

不过吕将不担心自己被灭口了。他这样能文能武,有江湖朋友,还有太学生知交故友的人才不多,只要有利用价值在的一天,就不愁自己没有生路!

封官进爵是难于指望,可是若是让自己做大了,属下几百上千人的侦缉队、暗探、卧底,一言决定他人生死,何尝不是大权在握?

想到这里,吕将脸上泛起一团杀气,双拳紧握,脸色更显得青白。他年少好学,游历广博,允文允武,可惜太过轻狂,骂当朝执政,骂花石纲,就是当今圣人也多有菲薄。其后被太学出名,扫地归乡,筹谋起事响应方腊未成,方腊还一度传说被斩首了!之后他困守富阳,在煎熬中反复权衡,觉得方腊终究不是成大事的人才,还得投奔这个“王子”!

果然这“王子”一次交谈,就对他委以重任。天生我才必有用!天生我才必有用!天生我才必有用!

在自我暗示与鼓励中,吕将被马车带回州衙。马车一停,吕将就迫不及待地下车。

传令兵曹上是奉命搭车,送字条给“后宅主事如夫人”听雨,因此在车上也看到了这个脸色青白的神秘士子。他只觉得此人身上似乎有淡淡杀气,弥漫于车内,让他觉得微微胆寒。至于他是什么人,传令兵曹上不敢问,不愿意知道。他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兵,想着做好传递,有固定的钱钞,日后娶个婆娘,生几个娃,简简单单平平安安就过一辈子了。

州衙防备并不紧密,传令兵曹上向门房打了声招呼,说要带人进后宅,也就带进去了。

曹上在后宅门口等候通禀,不多时就看到管事带着听雨前来。听雨看了来人,听了曹上的禀报,看了字条,眼睛一亮,点头说道:“确系官人笔迹,奴这就带着你们去见钟先生与游班头。”

听雨说着,转头对丫环云舒说道:“且去通禀两位姐姐,奴去前衙为官人办些事,去去就回。”

丫环云舒答应了一身,施礼退下。

听雨带着士子吕将与传令兵曹上,一起走向前衙。

曹上方才与听雨说话时,士子吕将只是站在一旁淡淡行礼,也不多说话,心里默想:这王子的主事夫人长着一双妙目慧眼,想来也是一个多心机的女子!她既然被称为主事夫人,那就不是夫人了?这王子还有几位夫人?这称谓可真奇怪了。

接到小吏通报,说后衙的“主事夫人”有要事相报,钟敬与游彪匆匆赶回通判衙署。

杭州原来的通判等佐官优柔寡断,未能逃远,还滞留城中看风色,后来几乎都被本地闲汉认出来,杀了烧了。一场兵火,杭州佐官小吏几乎席卷一空。钟敬等人过来援手,钟敬就在通判衙署中署理公事。只是他多亲临调度一线,临有事,才赶回来。

听雨递上字条,钟敬只是飞快扫了一眼,就看明白了:听雨给出来的,行文格式如此横排,还有那奇怪的句读,书写者只能是朱旗朱汉旌这个海外来人。出于谨慎,钟敬还小心翼翼问道:“王子可另有言语嘱托?”

听雨摇头:“只有条幅,另无言语。奴把官人的信扎带到了。此军国大事,非小女子可与闻。奴告辞了!”

听雨告退,钟敬拱手作礼。听雨是妾,不是夫人,钟敬不该相送。

钟敬就此和班头游彪秘密商议一番,两个人都是果决之人,很快把吕将叫进来,吩咐道:“王子书札,本官看过。本官即刻吩咐僚属行文,成立‘靖安司’公署,刻制印章,先行配备两名吏员辅佐。所需捕快,先从游班头处调拨两人。你若有需要,许你自行雇佣帮役、伙计、暗探、卧底。所需马匹、器械、钱钞,你提议个数。事急从权,本官先行拨付,日后再对账。”

吕将初见钟敬,就看他容貌清瘦,目光矍铄,一身官服穿在身上晃晃荡荡,似乎是一个干吏。再一听钟敬安排,实在是周到、细致、果断。特别是钟敬对自己的放权任用,更是大胆。吕将大为感动,深深作了一揖,肃容说道:“投效之人,感念上官信用!”

钟敬摆摆手,说道:“从此之后,你我便是同僚。且同为朝廷效力!”说着,他又手指班头游彪,说道:“你要谢,那就谢班头游彪举荐吧。”

吕将也端端正正向他作揖,正色说道:“某谢过游班头举荐!”衙役是贱役,吕将还自视自己是太学生,所以不称自己是学生,而称自己为“某”。

游彪侧身避让,又客客气气回了一礼,诚心正意说道:“当不得,当不得!”

当下,钟敬召集吏员,以先前赶刻出来的“杭州暨两浙路戡乱行署”官印,连同仓促刻制的朱汉旌私章,签署建立靖安司的公文,任命吕将为靖安司主事,发文周知两浙路各州县。

新官署建立,须得行文地方,否则各地无法认同与配合。有这份公文出去,吕将就有一个“官身”了。本来,在大宋当官,必须有吏部的告身,也就是任命书,这才是真正的朝廷命官。不过既然朝廷给了朱汉旌便宜行事的权力,他就有权任命官员。至于这个吕将没有吏部告身,以后报请吏部追认就行。反正大宋朝到了徽宗时,官制混乱,任免轻易,也不只有吕将这一桩!

吕将没有吏部告身,钟敬就给他做一份“杭州暨两浙路戡乱行署”颁发的告身。告身上注明:吕将,字扶之,靖安司主事。富阳县人,面白,方脸,微须,身高五尺七寸,体健,擅骑射。这份告身比吏部的告身还要详细,只是回避了吕将的品级,相同于说吕将是一个没有品级的“主事”。

吕将拿过自己的告身,心中暗暗叹气道:究竟还是没有品级的小吏!然而他又想起朱汉旌种种许诺,对未来封侯拜相,终究还是有所期待,很快鼓起信心。

钟敬是一个宦海历练的基层官员,看到吕将拿告身之前千恩万谢,拿过告身之后眼神瞬间一黯,就知道他失望了。只是这个瞬间如此短暂,吕将很快恢复神采,让钟敬心中一凛:此子坚忍!

既然有了“靖安司”官署,就要有办公所在。钟敬让小吏去已经搬空的州衙仓库中,选三间给靖安司作为办公所在。此地是仓库之内,有人防守,又避开班房这等人多杂乱的地方,相对隐蔽,适合靖安司这等秘密机关。

小吏选完办公所在,回来禀报时,钟敬坐在通判衙署之内,已经自己刻出“靖安司”木印,题写了“靖安司”匾额。

这匾额甚至来不及刻字做匾,就这么在一块木板上题字,墨迹未干就悬挂起来了。钟敬的字体颇为端正刚严。吕将心中微微有所鄙夷:字如其人,拘谨有余,开拓不足。

吕将就在新官署中,对着两个吏员,两个衙役开诚布公说道:“本官曾是太学生,因为仗义执言,痛斥‘花石纲’被夺了学籍。如今投于王子门下效力。王子因人设事,专门成立‘靖安司’官署,又任命本官‘主事’一职,授予本官‘便宜行事’之权,专司侦缉白莲教、方腊乱党等隐秘事。办案所需人等,许我招募;所费钱钞,许我支用。你等实心办差,若有成效,本官不吝犒赏!用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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