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先告退。”郭嘉多聪明的人，马上就想溜了。
“快说！奉孝不是外人。”曹操不满地对曹二喝道。
“司空……嘉得司空信任，感激涕零！”郭嘉眼眶通红，哽咽拜道。大家都是影帝，老板是导演、编剧兼主演，他给的剧情，你敢不接下去？
“奉孝为我腹心之人，操事无不可对奉孝言。”曹老板一脸认真地说道。一时间，两人君臣相得的样子，让曹二很是感慨。曹二觉得自己要学习的东西很多，尤其是子丹那憨憨更要多学学祭酒，浑然天成啊！（君臣不一定就是指皇帝和臣子，笔者注。）
待二人表演，哦不，相得完了，曹二很肯定地说道：“李彦家的马全是钉了马掌的，他族侄李惠拉车的马蹄上也钉了。丕知晓兹事体大，于是让李惠把车先卸下，牵着马一起过来，此时在府外等候。”
“赶紧让他牵马进来庭中，仲康，你亲自去。”曹操急忙去庭院，一边走一边给许褚下命令。
不一会，李惠就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牵着马进来庭中了。冀州牧官署的庭院很大，当四个篮球场没有任何问题。周围点起了火把，宿卫营的士兵们正在值守。里边没有什么假山、树木花草之类的，你问为什么曹老板这么没情趣，连树都不种一课？当然是为了安全着想，庭院没有障碍物遮蔽，刺客刚翻墙进来就会被发现。电视剧里边曹老板住在那种花花草草、假山鱼池之类的地方，你就当笑话好了。
“你可是李弼成族侄？”曹老板威严的声音传到李惠耳朵。
李惠吓得“噗通”就跪下来：“小……小……民李惠拜见司空，问……问司空安！”
“起来吧，你说说看这铁掌如何？”曹老板皱着眉头说道，心中对李惠很是鄙夷。
李惠起身走到马身旁抬起一只马蹄，道：“司……司空请看，这马掌上的角质极……极厚，又如同人之指甲没有痛觉，会不停生长。圈养在柔软草场里的马若不时常出去奔跑，角质就会生长到极长，以致于不能奔跑。而时常在坚硬的路面奔跑的马，它的马掌就会很快磨损。铁掌让马蹄免于磨损，避免受伤。钉上铁掌后，隔一段时间要把铁掌取下，给马掌削除长出来的角质，清理干净后重新钉上铁掌。司空请看，小民这马掌是前几日才重新钉上的。”说到这些，李惠倒是越说越流利。
火把的亮度不够，曹老板凑近前仔细观看铁掌，问道：“这铁掌是否还能防滑倒？”
“司空明见，确实如此。”李惠想起李彦在平阳丙屯说过的话，顿时不结巴了。
“李弼成是何时制出此铁掌的？”曹老板想了想，和蔼地问李惠。
“今年正月，二郎君说部曲马匹伤蹄太多，以致许多好马都废了。家主查看了马蹄之后，就说给马穿上履不就好了。二郎君道，什么履穿马蹄上也很快就烂了。家主说，给马穿上铁履就穿不坏，于是就做了铁马掌出来。十天前家主去任屯田司马前，二郎君说，试用了三个月，吾家马就未伤过蹄。”李惠眉飞色舞地说道，仿佛那是他亲眼所见。其实早在李整在世的时候，李彦就让人做出了铁掌，那些话都是李彦让他编出来，向曹司空表忠心的。
曹老板心道：“骗鬼的，追杀袁谭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李家部曲能赶超虎豹骑把袁谭给砍了，估计都是这铁马掌的功劳。”
于是，曹老板微笑地看这李惠，说道：“你可有表字？”
“不敢当司空垂询，小民表字仁恭。”李惠心中狂喜。
“仁恭可愿入我军中为吏？负责给全军钉上铁马掌，轶三百石。”曹老板和蔼的声音传到李惠耳中，如同魔鬼的诱惑一般。
李惠一想到李彦这个小银币如今才百石，强忍着答应的欲望，恭敬地向曹老板道：“司空厚爱，惠感激涕零，只是家主在外，惠要照看鹿城乡新家的营建。为军中马匹钉铁掌之事，李氏家中的部曲都知晓，可为司空效力。”李惠说完时，心中在滴血。这么好的机会啊，我就这么眼睁睁地放弃了。苍天啊，大地啊！
“忠于职守，仁恭很好，我会亲自向李五要人的。铁掌之事，还有多少人知晓？”曹老板非常满意，一个人面对诱惑能不背叛，这是很好的美德嘛。所以说，欲拒还迎才是王道，一推就倒的，大家都不稀罕，绝逼浪货一个。
峰回路转，没想到自己拒绝了司空，反而让司空更加欣赏自己，李惠终于明白李彦所言“大气些”为何意。
想到这里，李惠眼色整肃，肯定地回道：“此时除了李家，目前止此庭院中人知晓，旁人很少会注意马蹄底下的物件。而家主治家颇严，李家没有家主允许是不会乱说的。”这点自信李惠还是很足的，从建安八年始，李家的宾客徒附只进不出，没有发生过逃亡事件。
“仁恭先自去，操尚有事。”曹老板笑呵呵地让李惠先走。
“如此，小民先告退。”李惠沉着地躬身告退，心里告诉自己，稳住，千万不能崩。
“司空，李仁恭此人本分。”李惠走后，郭嘉如是说道。
“原先操见其人话不利索，以为不堪，如今看来此人虽不是大才，也可堪为军中吏。”曹老板抚须道。
“司空威严，故常人初次见司空，自然心情激荡，李仁恭能渐渐控制情绪，说明李弼成治家有方。”郭嘉指出了本质。
“确实如此。”曹老板转头带领曹二和郭嘉进了官署。
曹老板在案几下写下了一道命令，盖上官印后，交给许褚，“令，着中军及在邺诸军将校明日卯时于中军大帐议事。建安十二年，三月十三日”许褚接过命令后，就去门外安排宿卫营兵卒传令。不就邺城的街上就传出骑兵策马的声音，今晚传令兵是休想安歇了。
“二郎，李弼成如何？”曹老板终于把视线转到小透明曹二身上来了。一来就是这么宽泛的题目考校，曹二有点慌。
“丕与五郎情同手足，恐丕之见有失偏颇。”曹二偷眼看了曹老板和郭大秘一眼，只见郭大秘面无表情地装死，曹老板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答道。
“有何偏颇？直言便是！”曹二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的情形被曹老板看在眼里，曹老板很不满。这孩子没继承自己俾睨天下的本事，倒是把他母亲的生存技能学了个十全十。
“李弼成行止有度，不慕虚华，只重实用。虽年幼，然其已显能吏之象，将来必能为父亲臂助。”曹二思考了一会，谨慎地回答道。
“你是如何看出李弼成为能吏的？”曹老板饶有兴趣地问。
“弼成每一举措，必先试行，然后因地制宜，推而广之。试行中可斟酌损益，使其策趋完好，因地制宜亦如此。”曹二认真地说道。
“你先回去吧，李弼成之事我自有计较。”曹老板不大满意，让曹二先回去。
待曹二出去后，曹老板揉了揉太阳穴，问郭嘉：“奉孝，二郎如何？”
“二公子贤达、仁孝、谨慎、有担当。”郭大秘也是难啊，自从给李彦做媒人后，才知道被曹老板坑了。既然一只脚已经踏上了曹二的船舷，自然要为曹二说好话。咱也不说假话，只从实话里捡出好话来说。
“奉孝谬赞了，哈哈哈……”曹老板很满意，郭大秘是他给下一代的首席臣子，能让郭嘉认同曹二，说明曹二还是有可取之处的。看来他用小儿子来砥砺曹二的办法还是有效果的嘛，至于会不会玩崩，曹老板看来，玩崩是不可能玩崩的。
“嘉只述事实。”郭嘉认真地说道。
“奉孝，此李弼成书，你且观之。”曹老板笑呵呵地把李彦的信递给郭嘉。
郭嘉看完后，斟酌了一会，“确可先由李弼成于屯里试行，若无效，损失不过一屯。若有效，几年后，司空可选精骑十万，天下百姓之安亦可期矣。”在郭大秘看来，统一天下，那是必然的事，能让百姓富足，这个命题是炼狱级的。他是没有信心，除非把这个民定义为地主、士族。
“善，如此吾便允了李弼成。”曹老板很期待，万一成功了呢？那是十万精骑啊，孝武皇帝举国之力都没有办到。有了这十万精骑，他想灭谁就灭谁，想去哪就去哪。其实曹老板想多了，精骑还能踏平秦岭？或者飞渡长江？除非他曹司空家的马都是来自小马利亚的空中飞马队。
……
建安十二年秋九月初四，寒露刚过三天，邺典农中郎属平阳都尉丙屯的田里早已收获完成。天刚蒙蒙亮，几天前翻耙完的田边就围着一群人。尽管天气转凉，但围观人群却热切地看着人群中间一架纯手工打造的机械。这机械主体是由硬木构成，关键部位则是由铁锻打而成。钢是不可能用钢的，这年头的钢都是用来打造名刀。注意是名刀，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用的刀。这机械上并排安放着几个敞口容器，容器里装着小麦种子。很明显，这是李彦从前世老家的条播机改进的机械。
求老头抚摸着这台机械，恭敬地问李彦：“司马，这就能自己播种了？”
“你们看乃公演示给你们看看，求老头，你去前面牵马。”李彦得意地对众人说道。
“唯！”求老头苦着脸去牵马了，牵着马他还怎么看播种？怪自己多嘴咯。
夏种时候，大家都被重犁翻地的速度吓住了，一边翻地，一边耙地，一架重犁一天就翻了几百亩地，然后全屯就拼着老命播种，差点赶不上重犁的速度。
条播机在马的拉力下开始作业，麦种不断地被播种下，坐在条播机上的李彦时不时地给容器里补充麦种。围观人群也跟着条播机，不时地发出阵阵惊叹的声音。
李彦播完一个来回，就跳下了条播机，冲着田边的曹真喊道：“子丹兄长，你来试试？”
此时蹲在田边，一副生无可恋的曹胖子冲着李彦摆了摆手，“不去！”
“不来就算了，大狗，你们几个看懂了吗？”李彦见曹胖子不来就问那几个围观群众。
“为何能播种，我没看懂，怎么播种，这个我会了。”大狗一脸嘚瑟地回道。
“废话，你要是能看懂原理，乃公举荐你为吏。会播就成，两人一架条播机，分段播，赶紧的，今天要给播完。”李彦对大狗众人笑骂道，说完就往曹胖子身边走了过去。
“嘿嘿嘿，司马又说大话了，他一个司马还能举荐我为吏？”大狗待李彦走后嘀咕道。
“我说，曹子丹，别这个丧气样行不？”李彦在曹胖子身边蹲了下来。
“你说我能不沮丧吗？本来我在虎豹骑呆的好好的，马上就要跟着司空北征了，我还和那帮杀才约定过，比比此次谁捞的多。如今……李弼成，你坑死我了，我竟然认识你这样的兄弟。我真傻，真的，……”此刻，曹胖子如祥林嫂附体。
“说得好像他们就不是虎豹骑的人似的？”李彦指着正在帮助条播的那些壮汉道。
“他们是信了你的邪！战马都被你骗去耕地了！”曹胖子对那几些背叛到屯民里的战友，一副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不要说这么难听嘛！什么叫骗？我这不是人手不够吗？河边和丘上的麻不要处理啊？田里收的菽不要翻晒啊？不要出粒啊？苜蓿不要青贮啊？……屯里事太多，用你的人马帮下忙怎么啦？有意见啊？晚飨不想吃肉啦？”李彦对曹胖子摆事实讲道理，最后拿出了杀手锏。
“我有说有意见吗？我曹真最爱种地了，前几天我亲自耕了四百亩地。你看我这肚腩都小了这么多，你看我脸被晒成这样，休沐回家我家大郎都不要我抱了。话说，你今日杀豚？那可得给我留几斤。”曹胖子一听有肉就来精神了，浑然不觉自己本来就黑，在李彦这里吃得好睡得香，身材更加“雄壮”了。
不要脸！你常年在军中，你家大郎要你抱个鬼，李彦心里骂道。
“秋种完成，杀两口豚犒劳下大家。不过，子丹兄，你还是少吃些，会肥的。”李彦很关切地对曹胖子说道。这死胖子最喜欢铁板三层肉，一顿能吃掉八斤三层肉（换算成后世大约就是两公斤）。虽然现在阉割过的猪没有后世那么肥，生长速度也没有后世那么快，但香啊！（请自行检索“香猪”）
“这半年来，我才吃了你一回豚肉，不行，这是你屯里养的豚第一次杀，今晚我要多吃些！不吃的话，那就太不给你这司马面子了！”虽然这胖子嘴上常说自己在减肥，已经有阶段性成果。但谁都无法阻止曹胖子吃肉，曹司空都不行。吃个肉而已，他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讲理由。
“那我就让他们多杀一口。”面对这个无耻的胖子，轮到李彦无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