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才回来！手里拎的什么东西？”
“好啊！又往海边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小兔崽子不要跑！”
“三妹三妹，别气坏了身子。”
“三娘，别生气了，都是云儿不好。”
一番家庭教育片后，张山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明天又是十五了......”
“每逢月圆之夜，我都全神贯注，不敢有丝毫懈怠。”
“可这联络方式究竟是什么呢？”
“望月，吃月饼，捞月，学狗叫，逆走四步，背李白的诗，甚至在月光下排出六枚铜板......”
“每个月我都换一种打开方式，可为什么就是毫无反应呢？”
“难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对？”
......
正寻思着，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小张山赶忙翻身装睡。
来的是三娘，她走到床边，打量了一会儿，掖了掖被子就回房了。
不久，里屋的灯熄了。院子又再一次回归宁静，只远远还能听到村里的几声狗吠。
张山也不想了，裹了裹被子，抓紧时间睡下，养足精神好备战明晚。
第二天，日上三竿。
“山哥哥！山哥哥...快醒醒！太阳晒屁股喽！”
张山慢慢睁开眼，迎面戳来一张小脸，正是小云儿。他赶忙拉了拉被子，掩盖好昨晚解脱的天性。
“山哥哥！快起来！外面来了变戏法的，可好玩了！”
“啥变戏法的？在哪呢，云儿姐？”张山好奇地探头问道。
“一大早就在村口支了个台子，大家都围着看呢。山哥哥，你快起来吧！”
“行，那...那你先出去。”
小云儿看着他畏畏缩缩的样子，有点好笑。又想到了什么，小脸一红，跑了出去。
每年农闲时分，都有唱戏卖艺的来村里搭台，平时也有货郎挑着担子吆喝，这变戏法的倒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大萌朝变戏法的会是啥样，张山打算去瞅瞅见证奇迹的时刻。
“又往哪跑！都快晌午了才起来！还不快去吃饭！”刚想出门，就听到三娘的呵斥。
“知...知道了，娘。”
张山扒拉着饭，就着昨儿摸的鱼，小云儿支着个脑袋在旁边叽叽喳喳个不停。
“山哥哥，俺和你说哈！其实俺早上就想喊你了。可三娘说你昨儿累了，让你多睡会儿。”
“嘻嘻...你睡得跟头猪似的，真香！”
“对了，那变戏法的可有意思了，还能大变活人呢！”
“村里的狗娃子上了台，变戏法的拿布一盖，接着再一掀，你猜怎么着？”
“狗娃子人就不见啦！山哥哥，你猜接下来又怎么着？”
“狗娃子在台下出现了！你说神不神？”
小张山听着这戏法倒像是那么回事，一边点头附和，一边飞快地吃着饭，还险些被鱼刺卡住。
“慢点吃，山哥哥你慢点吃......”
张山刚一放下碗筷，小云儿就拉着他往外窜。
一路朝着村西口小跑，两人远远就看到一个台子。
就是个普通的台子，大概半人左右高。也不大，耍个把戏还算凑活。台前斜靠着一个人，精瘦精瘦的，似乎在闭目养神。路边树下停着一辆板车，拉车的骡子爬在地上正悠闲地打着盹。车上还躺着一个人，袒着大肚子，睡得正香。
天才过了正午没多久，晚点的可能午饭还没吃。张山二人在路的另一边树下坐倒，耐心地等待着好戏开场。
“可惜侯子哥来不了，爷爷罚他在家练武不准出门。”小云儿叹了口气。
张山想了想小欧阳扎马步的情景，还有老军汉那钟馗般的笑脸，耸了耸肩表示同情。
“山哥哥，要不一会咱们把戏法学了去。回头变给侯子哥看，吓他一跳！嘿嘿......”
“哪有那么容易学。”小张山应和着，随手抛出一颗石子，滚落进出村大路的车辙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变戏法的两人也开始摆弄场子。打扫打扫台子，准备准备道具，再整理整理扮相。只听得锣声一响，下半场这就开始了。
村里人也陆陆续续地聚集，除了出海打渔的，剩下的老弱妇孺来了不少。也是，大岗村地处偏僻，户数又不多，寻常日子也没多少娱乐活动。正赶着春耕结束，没多少农活，难得来个耍把式的，乐呵乐呵。
没一会儿，戏台子前就围了三层。嚯！全村人恨不得都到了。不过多是些村里上了年岁的人带着孙儿来玩，也有几个胆大的妇女抱着孩子在最外层看。小张山二人也猫了个前排好位子，期待着接下来的戏法。
锣声一停，表演开始。
先出场的是个胖汉，挺着个大肚子，手持一柄钉耙，脸上带了个八戒面具。俩假耳朵忽闪忽闪，一下子就把孩子们逗乐了。
紧接着窜出来一只“猴子”，连翻了几个跟头，一根棒子耍得有模有样，赢得了村民们的阵阵喝彩。
前戏结束，瘦猴退下配乐，胖汉向前一礼，来了段开场白：“各位父老乡亲，常言道外出靠朋友，出家靠师父。今我师徒四人往东天取经，不幸师父被妖怪抓走，特来向贵宝地化缘。大家有钱的捧个钱场，有人的捧个人场，助俺师兄弟早日救回师父！”
“是西天取经啦，这八戒真笨！”小云儿看得津津有味。
小张山也听着新鲜，心想这大萌朝的戏法有点意思。
师兄弟二人又耍了两个小节目，还现场叫卖什么香，说什么能驱邪祈福。还真有几个老人掏钱，揣在怀里，一脸的虔诚。
张山有点无语，古代劳动人民还是朴素啊。
又演了大半个时辰，重头戏来了。
“到大变活人了！山哥哥！快看！”小云儿戳了戳身边的小山子。
这时，台上的两人正一唱一和。
“大师兄，大事不好了！师父不见了！”
“呆子，师父不就在下面坐着呢吗！”
假八戒不知从哪儿掏出一件袈裟，往台下几个小孩里一盖，抓上来一个小唐僧。再用布四面围住，然后顺势一掀。说时迟那时快，这人竟然就这么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