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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阿炳的梦想

  

和我一起在医院接受治疗的阿炳,重见天日的阿炳,在医生的精心治疗下,在雪儿的精心护理下,身体和精神状态一天更比一天好。

最近连续几个傍晚,阿炳都要去医院广场,沐浴在落日的余晖里,拉响他心爱的二胡,算是热身吧。

医院广场,是为患者提供的休闲场地,占地面积达几百平方米,这里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偌大的广场上,可以跳各种舞,包括做健身操,还有吹拉弹唱平台。

没有专职主持,想过一把当主持人的瘾,谁都可以。随心所欲,自娱自乐,没有人干涉的。

阿炳的强项是二胡和手风琴,至于吉他竹笛小喇叭什么的也玩得转,很受患者欢迎,所以阿炳乐此不疲。

阿炳和雪儿还在广场那棵榕树下讨论过:这个老本行不能丢,否则我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活着有个什么劲?

阿炳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他想自食其力,不想吃闲饭软饭。阿炳想了想,除了这点特长,他什么也不会,阿炳说:将来就做个流浪艺人吧。

这天,是阿炳住进医院的第九天,我们一家三口一起吃早餐的时候,雪儿提示说:“今天是阿炳的三十六岁生日。”

于是我赶紧装作挺懂事的样子说:“我要送老爸一把吉他。”雪儿送的礼物则是手风琴。

阿炳还不满足,另外提出一个要求:吃过晚饭以后,一定要给他捧场,他想在医院广场,搞一个家庭音乐晚会,和病友们一起分享快乐。

阿炳的要求似乎不过分,我和雪儿都点了点头,似乎找不到拒绝他的理油。

以示庆贺,我提议,晚上我们一起,先去附近步行街吃小馄饨。大家都一致赞同。

我从小就好这一口。很久没有品尝小馄饨了,终于有机会了,就可劲地造,我一个人吃了两碗半。

在步行街里,我们路过一家时尚精品服装店,于是我拉着雪儿溜进旗袍专卖柜台,我想送雪儿一件最精致的旗袍。然后我又给阿炳挑选了一套合身的外衣。然后又给自己挑选选了一件真丝醉姿裙……

不知道咋的了,现在我一见到好东西就买买买,也不关心价格,也不讨价还价……忽然觉得自己变了一个人似的,可能是受了那个叫秦少的人的影响,差点加入垛手党,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呵。

我正准备刷卡结算,笑容可拘的收银小姐笑着指认着候在一旁的阿炳说:这位先生已付过款了。

这笔消费金额不小的,阿炳貌似不差钱呵,我愣愣地看着阿炳,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阿炳笑着说:不差钱,不差钱,就算是对失散多年的你们的一点补偿。

我和雪儿在更衣柜里换上了暂新的时装,凑在一起对着镜子孤芳自赏,貌似格格和公主一样。

然后雪儿替阿炳也换上了一身新服装。

然后我们手牵着手,早早来到医院广场。以示对阿炳和观众的尊重,我和雪儿还化了淡装。

阿炳用他心爱的二胡拉响了前奏,《夫妻双双把家还》,《谁说女子不如儿男》之类的曲子,算是暖场。

在优美的旋律声中,雪儿款款登场,连唱三首,第一首是《红楼梦》插曲,《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第二首是《女附马》,第三首是《西游记》插曲,只记得其中有这样一句很煽情的词:悄悄问圣僧,女儿美不美?然后雪儿就下了场,一遛小跑来到我身旁,并且推了我一把,说:“上。”

我只好挺身而出。我朝台下一看,人越来越多了,好像有几百人的样子(这里是一家相当有规模的三甲医院,住院的患者没有一万也有几千)……

冷场了足有一分钟,紧张吗?多少有点,主要是因为我在考虑该唱什么风格的歌曲,台下叔叔阿姨很多,于是我决定唱通俗的怀旧的,虽然我擅长的是美声的时尚的,算是迎合吧。

于是我让阿炳改用手风琴或吉他伴奏,我也连唱三首:《牧羊曲》,《山歌好比春江水》,最后是《祝你平安》,本想就此打住,可是台下掌声不断,观众太热情了,一遍又一遍高呼再来一首。

我急中生智,揉着小肚,表情特夸张:“不好意思,晚上吃撑了,小肚儿疼,疼……”我赶紧躬身谢幕。因为刚才吃了两碗半小馄饨,本来小肚里就有点不舒服,不算欺骗好不好?

然后又冷场了差不多有一分钟。

为了不辜负观众的热情,为了圆满,阿炳也豁出去了,并且拉上了雪儿,一起表演《刘海砍樵》。

还别说,阿炳和雪儿配合得天衣无缝。尤其阿炳精气神很足,还挺有范儿的,他的声线既有磁性又有苍桑感。

我也被感染了,随手拿起一件道具,竟然是小喇叭,阿炳教我吹过一次,我觉得这个挺好玩……

散场以后,雪儿调侃说:我鼓起腮的样子,多少有点像赵本山旗下的丫蛋,很有娱乐精神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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