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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入学霖云阁

一尘烟雨一尘梦 怀寒如月 5043 2020-06-08 13:23

  

与郭子衿道别,蒙一尘甚是高兴,三步并作两步走地回了蒙府。

可谁曾想,这前脚刚一回府蒙一尘便被早已等候的蒙晨叫住了。自小便对儿子管教甚严的蒙晨见蒙一尘出门玩闹归来,扶额叹道“你小子闲得在外到处瞎晃,惹事生飞。若再不严加管教,这心思日后便野了。”

“明日起我上早朝,你便给我去那霖云阁上太学!”

一听是要去上学堂,蒙一尘便哭闹起来“爹,百无一用是书生,儿子愿和大姐做个‘上阵姐弟兵’,也不愿读那之乎者也,好生无趣!”

“哪来的歪理!毛都还没齐,就想上阵杀敌?”

蒙晨冷言正色道“听我之言,好好上太学,皇上准你进只有皇族才能登得的霖云阁,那可是大虢书塚,藏尽了世间书,多少人想进而不得一面,你若还不知足,休怪我家法伺候。”

蒙一尘听到“家法”二字,脸便无了气色,一个哆嗦道“我去就是了!”

嘴里还咕喃着“整日‘家法’相逼,可否换点别的花样?”

而蒙一尘之所以对这“家法”怕得很,是因为这家法并非一般人能挨的,蒙家祖传“刺锏”上布大小百于枚倒勾,一锏下去,百勾入肉,而后抽出,人便是没了一层皮。

自小蒙一尘天不怕地不怕,自见过血淋淋的刺锏后,唯恐尝一下这“刺锏”的厉害。

蒙一尘每次见到刺锏之上,那难以洗去的旧血,心中便会泛起阵阵寒意。

“这才像话!”

蒙晨面露一丝阴邪笑意,拍了拍蒙一尘的肩便转头离去了,此番举动吓得蒙一尘心头打颤,心觉必有不祥之事发生。

果真次日一大早,蒙晨便冲进房中,将床上睡得正酣的蒙一尘一拳揍醒。淤青着肿了半张脸的蒙一尘被蒙晨单手提起,硬是从自己的小院提至府门前,扔上了马车,父子二人便往皇城去了。

颠颠簸簸了一路,马夫喊道“老爷少爷,皇城门到了!”

蒙一尘走到车头伸了下腰,猛地一跳便下了马车。

一声脆响,其脚下大理石路竟出现了丝丝裂痕,蒙晨一看惊道“平时叫你少使点劲,你就是进不去脑子。毁宫廷之物,庭杖八十,这可如何是好!”

蒙晨从军杀人数十载,军中何样膂力惊人者未见过?可像自个儿儿子这般,小小年纪便有近八百斤力的,倒是头一遭。若论力气说不定真可与那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家霸王掰掰腕。

蒙晨环顾四周,见四下好似没人。

便赶忙拉着蒙一尘朝皇城里快步走去,嘴里还小声喃喃道“此事就当不知晓,赶紧跟我走。”

可俗话说得好“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该来的总该还是来了。

刚走没几步前方便出现了道白衣背影。

“这事我可瞧见了!”那人转过身来说道。

蒙晨定睛一瞧,那人满头白发,右手捋这那两尺长的白须,左手负于背后,一派学者端庄。

“哟,这不是白鹿君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蒙晨赶忙上前作楫。

白鹿君回了礼数笑道“蒙将军别来无恙,刚才一切老夫可看得一清二楚。”

蒙一尘站在蒙晨身旁道“爹,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若是己已为,就让人不知!”

说完还做了手势,示意蒙晨赶紧下手。

蒙晨更是尴尬,一手将蒙一尘按至身后,一脸尬笑。

蒙晨自知难以掩饰过去便说“先生看到了,我蒙晨自是不会抵赖,这就替吾儿向陛下请罪便是。”

一脸严肃的白鹿君突然笑道“蒙将军如此较真,这是为何啊!老夫开个玩笑还不许了?”

蒙晨擦去满头汗珠,松了口气道“谢先生,替我蒙晨隐瞒。”

便鞠了一躬。

白鹿君便看着蒙晨身后的蒙一尘道“这位便是蒙家小公子吧?”

“正是犬子,今日本就想着送到先生的霖云阁,求先生教诲来着,不想这里竟遇到了先生,真是有缘。”蒙晨说道。

“哦,那可真是有缘,老夫也有些时日没去霖云阁走走了,今日一来便遇到你家小公子,缘分匪浅啊!”白鹿君大笑道。

“这恐怕是孽缘吧!谁想偶遇你这个糟老头。”蒙一尘一脸嫌弃道。

蒙晨脸色难堪,对白鹿君尴尬笑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伸手揪着蒙一尘左耳,领到一旁怒道“白鹿君乃我大虢学术大家,集百家之精魄,聚千古之广博,教出了多少名家你可知?”

“南陈大儒将居里,北魏名士海明纬,天下双绝吴道之,还有你崔姑父乃至天下半数名士都是出自其门下。能做他的学生便是你福分,别不识好歹!”

“爹,孩儿知错......快快松手!”

蒙一尘的耳朵被掐得紫红,跪地求饶,蒙晨这才肯松了手。

白鹿君见况上去扶起蒙一尘说道“我见与小公子有缘,今日便。”

“蒙将军,你且将小公子交于我便可,再不赶去早朝,便迟了”

“谢先生提醒,我差点误了正事,犬子便拜托先生了。”蒙晨后退恭敬的做了个作楫。

临走之前又补道“小兔崽子,你要不学好,今晚可别怪我家法伺候!”

便着急忙慌地大步跑去。

“小公子,且随我来。”白鹿君拂过衣袖便朝另一个方向而去,蒙一尘见况也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得跟了上去。

蒙一尘跟着白鹿君在这大得有些夸张的皇城中七拐八绕,终于在一僻静的花园处停了下来。

此处烟雾缭绕,静得渗人,不过确实是个静心读书的好地方。

又走不久便有石阶出现于二人眼前。二人便顺着石阶向上走,走了一会儿便隐隐传来了朗朗读书声,愈走声音便愈大了起来,又走了许久终于到头了,此刻二人面前出现了一座奇高的楼阁。蒙一尘抬眼望去,此楼直入云霄,似乎高可摘星辰。

心想,这应该便是霖云阁了,着实是高,自小从京城的一端看此楼,便知其高耸,走近看是竟高得如此吓人,这“天下第一楼”,“大虢书塚”果真名不虚传。

白鹿君推开了门,顿时朗朗书声骤停。多个脑袋探了出来,见是白鹿君,众人便纷纷起身转向白鹿君作楫行礼道“先生恭安!”

白鹿君气定神闲往讲台走去。

“为师近日许久未来,尔等课业可否用功,子受,子恩,......”白鹿君将阁中三十三位弟子的名字一一念了一遍。

此时一个是十五六岁模样,衣冠端正,气宇轩昂,一看倒有几分帝王气象的少年道“我三十三人的功课皆毕,已放于先生书台之上,请先生查阅。”

话尽少年便恭敬鞠了一躬,众人也随之附和。而此少年便是大虢太子郭子受。

蒙一尘平日最是烦这些繁文缛节,又见阁中似乎再无空位,便不耐烦道“老头,我的位子在哪?走了这么久小爷我累了,不给坐我可走了!”

白鹿君捋着长须,微微笑道“小小年纪,性子倒是浮躁了些。”

见四下确实无座,便指着自己书台旁的位子道“那地方空着,就你来坐吧。”

蒙一尘见有位子可坐,那是当仁不让,语气略带责怪道

“不早说,害我站得脚都麻了”

于是便纵身一跃跳到了白鹿君指得位子上,倒头便躺下了。

众人看着眼前这十岁出头黄毛小子这般无理,皆是惊讶而恼怒的看着他,要知道白鹿君乃天下百学大家,各个学派都奉其为表率。难以置信,竟有人对其如此不尊。

说来也怪,平日最注重礼法的白鹿君竟不生气,还与他谈笑风生,更是将霖云阁首席之位让与他坐。

关于此位,众人皆传,谁要是坐上那个位子便是可承白鹿君衣钵之人。在座的可都是皇家子弟,都无缘此位,众人见这个比其都小的孩童,看上去只不过十岁出头的黄毛小子,竟可坐上此位置,众人不禁对其来历深感疑惑。

此时白鹿君道“这位是蒙家小公子蒙一尘,陛下特许其进霖云阁入学,今日起便是尔等的师弟,日后尔等可要多多关照。此时堂下议论声起:

“蒙家小公子,便是那天骄?”

“原来如此,怪不得能坐得此位。”

......

各种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白鹿君轻咳一声,众弟子的喧哗之声也戛然而止。

只有一人仍眼神肃杀,满眼放光的看着躺在白鹿君旁的蒙一尘久久不肯移开视线,此人正是太子子受。

在霖云阁内众人翻看书籍,静得只有页页翻书之声,众人就连呼气吸气之声都压地极低,生怕发出声,扰了查看课业的白鹿君。

不知何时起,白鹿君旁传来了一阵鼾声,其声如雷,扰得在场众人纷纷朝声源看去。

此时蒙一尘正躺在白鹿君旁流着哈喇打着呼,一只小脚时不时踹着白鹿君的方寸小书桌。

众人再看向一旁的白鹿君,很是自得的阅着课业,丝毫不受其扰。

众人甚是不解,蒙一尘到底是有何不同他人之处?竟让白鹿君纵容到如此地步,即便是太子子受,在堂上寐去都说不定要重重挨上先生几下戒尺,即便有诸多的疑问众人却都不敢出言相问,毕竟白鹿君行事自有其用意,只得默默忍受蒙一尘那如雷鼾声。

几炷香的功夫,白鹿君合上最后一卷竹简,正声便道“课业我都一一阅尽,尔等对天下大道,我甚是欣慰,每个人的理解都很有治世能臣的韵味,足见近来用功甚深。”

话锋一转又道“只可惜,皆讲得如何治国,如何为政,可这并非所谓大道。”

白鹿君心平静气道“大道亦是我一生追求,这乱世终是难以实现,你们今日且早些回去吧。”

“下堂”

众人起身恭敬作揖,连鞠了三躬,便纷纷出了霖云阁。

见众人离去,白鹿君便推了下身旁还在酣睡的蒙一尘说道

“该醒了!”。

蒙一尘被这一推从梦中惊醒,睡眼惺忪看了一眼四周道“人都走了,下堂了,老头,你咋不早说!”

“哈哈,你这小儿,是不是我不叫你,还得在这霖云阁睡上一天?”白鹿君捋着白须笑道。

“那倒不会。只是睡得许久,腹中空无一物,如今倒是有些饿罢了。”蒙一尘擦去嘴角酣睡时留下的口水摸着咕叫的肚子难为情道。

白鹿君又是哈哈大笑“那真是难为你了。”

“老头,你留一人我下来作甚,就因我上课酣睡?我知我行事是嚣张了些,要罚便罚吧!只求你别告到我爹面前便好,否则可休怪我拔了你这撮白毛”蒙一尘躺下抠鼻道。

白鹿君依旧笑容满面道“堂堂天骄还有怕的时候?大可放心!老夫自不会跑到你父亲那告你的不是。”

蒙一尘这才放下了心道“那说吧,留我下来何事?”

“且随我来!”白鹿君说完便起身往登上阁楼的台阶处走去,蒙一尘一见便前翻起身跟着白鹿君上了台阶。

二人爬着这见不着顶的霖云阁。蒙一尘每上一层,不知何处便施加了一些力,不知爬了多久,此力越加越大,竟比起平时背着百斤大刀满蒙府跑还累。

一层又是一层,步伐越是沉重了,力已压得人快喘不过气,涨红着脸的蒙一尘仍艰难的爬着。

而白鹿君则像没事人般,不断地催促着蒙一尘快些。

蒙一尘双腿打颤,举步维艰。

经过不知多久的努力,蒙一尘终还是爬到了顶层。

蒙一尘大汗淋漓的踏上了这最后一阶台阶,骤然之间虹光一闪,施加于蒙一尘身上之力,竟全被卸下了。

此刻的蒙一尘感觉浑身轻松,他便试着往下几个阶梯再往上几个阶梯,只感觉那股威压竟消失不见。

正当蒙一尘摸不着头脑之时,早已在顶楼等候白鹿君突然笑道“这世间能不凭外力登上这霖云阁千层顶之人,从今日起你也算一个,不亏是大气运之人!”

蒙一尘刚才为了爬到这顶楼,耗尽全力,完全没有心思注意这白鹿君,不想其竟然还可谈笑风生。

见眼前这白发老头神神叨叨,蒙一尘怀着诸多不解问道:

“老头,你这垂垂老矣是怎抗住这威压的?我自小天生神力登这千层顶也煞是费劲,你竟走得如此轻松?还有你刚刚语出何意?何为大气运之人?”

“莫要心急,且再随我来!”

白鹿君引着蒙一尘走到了一副悬浮于空的棋盘前。

蒙一尘见此棋盘并无任何外力施加,本以为是有看不见的细线系着棋盘才使其浮空,便试着朝棋盘上方和下方挥了挥手。

不想,竟是没有!

蒙一尘大惊失色道“此棋盘是何神物,竟如此之神!”

白鹿君笑曰:

此乃鸿蒙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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