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交织的云层之间，一道白色身影疾速穿梭。

天空电光一闪，雷声轰鸣而至，倾盆大雨也随即落下。

偌大的一处溶洞，洞里景色奇丽，有清澈的水潭，五彩斑斓的石笋，千姿百态的石钟乳，以及蜿蜒生长的巨型怪树。

树上全是数不尽的齿乌以及它们的窝巢，雀跃的嘶哑之声不绝于耳。

又一道雷光在洞口闪现，随之而来的轰隆声响依旧掩盖不住洞内的吵闹之声，待刺眼的光芒消失后，洞口处却是多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袭白衣朴素无华，身姿曼妙，容颜绝丽，脸上带着笑容，来人正是顾以柔。

只是眼下这位仙逸派二仙子脸上的笑容相当诡异，明明是在笑，却看得人毛骨悚然。

洞内雀跃之声大减，显然不少齿乌注意到了这位不速之客，俱是将锐利的目光射在她的身上。

它们当中绝大多数的齿乌都未曾见过人类，不知道这位不速之客来意是善是恶，实力是强是弱。

可毕竟是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主儿，哪会将小小的一个生物放在眼里，就算是成年甲蟒来了，在数量如此众多的齿乌的攻击下，也得落个尸骨无全的下场。

很快，巨型怪树上便飞出十只身体强健，目露凶光的齿乌来。

它们在空中盘旋观察一阵，方降落到地，双足在地上行走之时相当灵活矫健，很快便将顾以柔包围。

想来是认为来者好欺负，其中一只眼神阴翳的齿乌率先发难。它前走几步，高高抬起一只乌爪，想要将顾以柔按趴在地。

不过奇怪的是，那只抬起的爪子却迟迟未曾落下，众乌不由转头瞅去，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

只见率先发难的齿乌双眼翻白，身体晃了几晃之后便直直栽倒在地上，而这还没完，紧接着那强健的身躯竟是发出“咯咯咯”骨头碎裂的声响，而后像被人揉纸团一样给揉得头歪脚断，成为一团黑红参半的肉泥。

旁边的九只齿乌当场吓傻，当血腥的气味刺激到它们的时候，才知道狼狈地拍打翅膀，远离这可怕的地方。

有几只齿乌受惊过度，想要逃到溶洞之外，只是飞到距离洞口还有一小段距离之时，它们的躯体同样受到了不知名力量的袭击，皆是身形扭曲，被揉成了几团惨不忍睹的肉泥。

这场面甚是诡异，但确实发生在一众齿乌的眼下。

白衣胜雪，身姿绰约，顾以柔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纤细修长的五根玉指往虚空中轻轻一捏，立即又有一只齿乌当场毙命。

这下所有齿乌都看见了，这恐怖的手段乃是这位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生物干的，当下不由惊慌得到处乱飞乱蹿，唯恐自己成为下一个目标。

空中霸主们哪曾经历过如此恐怖之事，从来只有它们虐杀其他生物的份，哪有它们被人虐杀的时候，顶多有时得意忘形，被甲蟒偷袭得手罢了。是以溶洞内一时间鸡飞狗跳，不少鸟蛋被摔得汁液横流。

一只身躯最为健硕似是首领的齿乌带着几十只同样威猛的同伴飞到了距离顾以柔不远的地方。它们低着头，虔诚地匍匐在地，一动不动，一副任君处置的样子，似是想以此来表达它们的臣服。

也不知是默许还是怎的，虽然陆陆续续有齿乌被杀，可这群匍匐在地的齿乌却一点事也没有。

见状，齿乌首领心中大定，觉得小命是保住了。

可毕竟是畜生，此时危险一过，本性中的残忍便再次显露。

它为了向顾以柔表示进一步的臣服，竟将主意打在了同伴的身上。只见齿乌首领拍打着翅膀，发出几声嘶哑的低鸣，随即便带领手下振翅高飞，成群结队地扑向其他的同伴，将它们活生生地撕成了肉块。

一时间，哀鸣声，骨头碎裂声此起彼伏，黑色的翎羽在空中缓缓飘落，一根接一根，几乎铺满一地。

待到水波不再荡漾，暗红的池水不再加深，这场单方面的屠杀也来到了尾声。

顾以柔脸上的诡异笑容渐渐敛去，神色也恢复了正常。

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她黛眉紧锁，很难相信这所有的一切皆是出自自己这双洁白的手。

这对于生性和善好洁的她来说，简直就像做了一场噩梦。

以顾以柔的能耐，要灭杀这群齿乌只是眨眨眼的事，之所以如此，乃是暴怒之下刻意为之，目的便是要让它们在死前深深地感受什么叫恐惧，什么叫痛苦。

另一边，献完了忠心的齿乌首领以及其手下再次虔诚地匍匐在顾以柔的脚下，希望这位神明能够网开一面，给它们一条活路。

其实齿乌首领曾偷偷闯入过仙逸秘境的中心地带，也就是它们眼中神明所居住的地方。

它曾隔着好远的距离目睹过神明，知道她们长什么模样。

神明没有想象中那般强壮威猛，也没想象中那般神圣不可侵犯，就一副弱小的姿态，似乎一阵风就能将这些神明给吹得飞起。

明明是如此弱小的生物，为何敢霸占一大片地方，还不允许其他生物进去？这要说齿乌对此没有想法，那绝对是假的，它们一直都有派族中精英偷偷进行观察。

而顾以柔她们极少展露身手，每天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齿乌根本不了解她们的厉害。之所以迟迟不敢越境进犯，不过是出于天生对于神明的畏惧，而这种畏惧是刻在骨子里的，很难磨灭。

很难磨灭并不代表它们会安分守己，从数百年前开始，齿乌便开始窥视起神明的居所，每隔好几年便会派遣一个或两个机灵出色的齿乌偷偷进来观察，期间的举动越来越放肆。

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到如今的明目张胆，甚至敢在神明的居所范围内杀生，这前后也不过用了三百多年的时间而已。

相信即使没有淮仁受袭一事，往后几百年时间里，这些越来越目中无人的齿乌绝对敢大批进犯仙逸派。

早些年前，极北之地已遭受到齿乌的袭击，导致原本只在雪地生存的雪雀开始大批迁移，分散到仙逸秘境各处。

而今早的时候，一只雪雀幼鸟因为贪玩而与族群走散，期间被齿乌发现，为了躲避后者的追杀，小雪雀不得不闯进神明的居所，钻进灌木丛里避难，而这也导致后来淮仁受袭一事的发生。

也幸好顾以梦一直对齿乌留有戒心，否则也不能在第一时间赶到案发现场。

只可惜她到底还是迟来了那么一点点，没能阻止齿乌刺穿淮仁的心脏。

不过来总比没来要好，否则淮仁只怕想留个全尸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