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声音一路疾驰，果然没跑多远，便在二楼的过道里，听到了拳拳到肉，极为激烈的打斗声。
我来不及多想，只得大声的喊着：“老张，别下死手，抓活……的……？卧槽！”
就在我话还未说完，只见此时的张明白，竟然完全没有想象中的仙风道骨，而是跟一个身材娇小的女鬼，相互扭打在一起。
这女鬼面容看不清楚，但衣着确是抗战时期，标准的女学生打扮。
眼下这一人一鬼，正打的那叫一个激烈，你薅头发我插鼻孔，你揪耳朵我拧大腿，各种姿势，各种动作，难度系数绝对高达9点99分，泼妇大奖赛拿金牌绝对没问题。
“我去，你俩这是……”
这样的情形，就算是经验老道的我，一时间也彻底陷入了懵逼，完全想不出究竟该怎么开口，才能打破这略微尴尬的局面。
“卧槽，你总算来了。”
听到我的声音，张明白仿佛遇到了救星，顶着一副被打成熊猫的俊美脸庞，急忙朝我喊着：“快用你的拳头，瞄准这小贱人的后脑勺狠狠K下去。”
我还没说话，女鬼闻声就是一阵冷笑，薅着张明白头发的右手又使了使劲：“没想到世间还有你这么没种的男人，打女人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脸叫帮手，看老娘不锤死你个禽兽。”
“额……”
这一刻我真的感觉我很多余，这俩货哪是打架，听口吻明摆着是夫妻吵架嘛，这让我听谁的不听谁的，尴尬，多余。
“李一，你到底是不是我兄弟。”
看我不仅没有帮忙，反而还有种想抽身事外的样子，一直处于下风的张明白可有些毛了。
因为此时那女鬼，已经腾出了左手正在蓄力，大有转完技能CD后，直接使用超级猴子偷桃的趋势。
“李一？”
听到我名字，不知怎的那女鬼手上的动作，竟然慢了半分。
这下可让张明白抓到了空隙，直接一个鹞子翻身，愣是用腰力将那女鬼给顶到了半空，抽身之际双臂猛然用力，以一招小擒拿扣住了女鬼的脉门，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迟疑
事实证明，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腰子，平日三秒结束总是感觉不胜腰力的张明白，眼下竟然以短克长，瞬间扭转了局面。
“疼，疼……”
女鬼吃痛叫出声来，但随即却将目光看向了我，有些扭曲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惊诧一点喜色：“你是李一？度鬼师李一？我是，我是大凶美女啊！”
“啊？”
我惊得下巴都快脱臼了，一时间竟是愣在那里，完全不知作何感想。
也对，任谁也绝想不到，请度鬼师帮忙驱鬼的金主，竟然本身就是个鬼。这样的神操作，简直比薛定谔的猫还量子物理学。
“大胸美女？”
张明白使劲睁着被打成一线天的双眼，跟扫描仪似的扫过女鬼坦荡的胸前，随后露出一丝鄙夷至极的神色，使劲啐了一口：“我呸，你当真是一点脸也不要了，飞机场跑道都比你有料，就这样的货色也敢称大胸？”
“咳咳，那个老张啊。”
我谁的话也没接，干咳两声嘬着牙花子对张明白说：“放了她吧，她就是金主。”
“你说啥？”
张明白同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不停地像我确认着：“老李，你是奥利给吃多了，把脑子给糊住了？她一个女鬼来找你驱鬼？她有病还是你有病？”
“都没病。”
我叹了口气，将手机掏了出来，点开飞信找到大凶美女的头像，随便发了条信息过去。
果然几乎在发送完毕的同时，那女鬼的身上便响起了短消息的提示音。
随后我又把手机拿到了张明白眼皮底下，继续说着：“虽然我也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特么让人不可置信。”
“我……”
张明白“我”了好一阵，终究也没“我”出个豆来，只得松开了双手，退到一旁小心戒备着。
没办法，做我们这行，对信誉看的极为重要。只要接了委托，哪怕金主是个屎壳郎成精，也绝对得帮它把粪球滚到家门口。
“混蛋。”
女鬼用眼神使劲的剜着张明白，仍旧痛苦的活动着手腕。
“说说吧，到底什么意思。”
对于女鬼我并没有之前谈生意时的客气，反而有些冰冷，甚至慢慢散发出了威压：“既然你能找到我，想必我的手段你也清楚，希望你不是在耍我。”
俗话说“鬼话连篇”，既然对方是个女鬼，那我绝不可能像之前对待金主那样，任凭她花言巧语，所以不管如何也应该让对方有点忌惮才行。
“你让我说什么？”
女鬼似乎对我的威压，完全没有反应。
气鼓鼓的瞪着我跟张明白，脸上还有被打的痕迹，表情一如往常，丝毫不像是装的。
看她的反应，这倒是让我有些诧异了，这才开始认真的打量着她，果然在片刻后，还是让我看出了些许端倪。
一旁的张明白见我表情不善，手里紧握着一张黄符，小心翼翼的凑到我耳边提醒着：“这小娘们邪得很，力气大的出奇，而且我的法器跟黄符，对她也完全不起作用。”
我扭头看了看他脸上的伤，有些好笑的道：“看出来了。”
“你还有心思笑！”
张明白无语的瞪着我：“我的意思是，待会要真打起来，我可帮不上忙。”
“打不起来的。”
我眯着双眼，扫视着女鬼：“你难道就没发现，这女鬼身上根本就没有鬼气？”
“嘶！你这么一说……”
张明白这下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脸上呈现出少有的疑惑。
无论是鬼还是僵，最好辨认的方法，就是胸中散发出的那团鬼气。这是鬼能现世，并且存活的根本，跟人身上的阳气同理，也算是阴阳转换最初阶段的一个具现化表现。
“那她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妖？”
张明白头都大了，没有鬼气那就肯定不是鬼或者僵，除去这两个答案，唯一剩下的液只有妖了。毕竟就算是最高层次的鬼仙，也绝不可能炼化掉自身的鬼气，那不就跟自杀没什么区别么。
看他这样我也就不再打哑谜，指着女鬼胸前的一个十字架，笑着说道：“这妞是个外来货，人家根本不信咱这一套，信的是耶稣。”
“耶……稣？”
经我提点，张明白这才恍然大悟，有些无语的说：“就是那个光屁股，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老光棍子？”
“我去，大哥你小点声。”
我紧张的看了看还在生闷气的女鬼，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提放下心来：“什么老光棍子，这要是让那鬼妞听见，还不得偷了你的桃。”
“她。她敢……”
张明白下意识的侧了侧身子：“就算她是个外来货，但终究是个鬼，我的法器怎么能对她不起作用？”
“唉！”
我有些怜悯的看着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货居然还没闷过弯来。我都怀疑是不是供他脑部发育的营养，都特么糊到了相貌上，脑子根本就是个松子。
“你看我干什么，说啊。”
张明白实在有些受不了，我这看智障一样的眼神，着急的催促着。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大哥，你拿明朝的剑去斩清朝的官，你试试他让不让你斩。”
“额……”
张明白这才恍然大悟，情绪有些的激动地说：“我知道，肯定不让斩。”
“滚你妹的，找个幼儿园回炉去吧你。”
我实在受不了这智障，一脚踹他屁股上，死活不想再跟他多说一句话，怕特么拉低智商。
“喂，你们俩有完没完！”
估计是这鬼妞见我俩把她晾在一边，心里有点不忿，气呼呼的走上前来：“我的委托到底还办不办了，钱到底还想不想要了。”
“要！”
听到钱我跟张明白几乎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这架势就跟上战场前宣誓一样庄重。
“要就快点办事。”
鬼妞一脸鄙夷的看着我们，嘴里不停的数落着：“就是因为向你们这种见利忘义的人太多，那些倭人才敢毫无顾忌的入我国境，杀我百姓，抢我钱财，呸，狗汉奸。”
这鬼妞一张口，绝对是老留学生了，跟电视里演的真就一模一样。
对于这些鄙夷，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又不是真汉奸。再说了人家毕竟也为抗日战争做出过贡献，骂几句权当学习抗日精神了。
那个年代的残酷，并非我们现在这种人可以想象的。军队还好说，至少能舞刀弄枪，被打了能反击，能报仇。
可这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全凭着一股精神跟信仰，整日游走在死亡边缘，在用自己的生命，默默的支持着抗日。
至于张明白，我本以为以它他不吃亏的个性，肯定会回怼过去，但令人出奇的是，这货居然没有丝毫动作，反而比平常更安静，这倒令我有些刮目相看了。
“额……那个同志，咱是不是停会再教育？”
眼看着时间已经接近午夜，这鬼妞还没有停嘴的趋势，我只得打断她：“你叫我来这里，好像不是学习的吧？”
“当然不是。”
这鬼妞丝毫没有尴尬的样子，反而理直气壮的说：“你不是能驱鬼吗？喊你来肯定是驱鬼的。”
看她这样子，我眼泪都快下来了，无语的凝噎着：“那你倒是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