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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前世今生

国师且留步 夭夭 2482 2020-06-10 07:47

  

数日压抑的情感一泻千里,尚六珈伏在姬羌的膝头哭的难以自抑,姬羌亦泪水肆意横流,只不过流的无声无息。

她于六日前归来,一切的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样,唯有尚六珈是个变数。原本该天真稚嫩的人忽而变得机敏沉着且手段狠辣,像个猎豹似的一举拔光太尊公主安插在紫宸宫的眼线,并让众人心悦诚服的推举他为紫宸宫的总管。

让姬羌尤为注意的是尚六珈那几乎洞察一切的目光。他完全了解她的喜恶,熟悉她的常态,有时候仅仅一个眼神儿,他也能准确无误的解读其中含义。

那个时候起,她心底的疑虑早已化成不可置信的激动。少年六珈虽然也熟悉她的好恶喜怒,却大多限于她喜欢玩什么,吃什么,喜欢什么人,讨厌什么人……成年六珈却知她为什么哭,为什么笑,深谙她的一举一动所代表的意义。

重回的她竟与这一世的幼年六珈保持着高度的默契!

而昨晚,她又一次从梦中惊醒,他竟敢胆大妄为的抱着她哄慰,如此僭越之举他竟做的毫不犹豫!

是的,前世这种“僭越”何止只一次。

当她被姬婳、姬虞母女囚禁并反复折辱时,是六珈抱着她轻声哄慰,尽管他自己也对未来命运深感惶恐。

颠沛流离的逃亡路上,当饥一顿饱一顿且衣不蔽体的她无法抵挡严寒侵袭时,便是抱着他捱过一个又一个冰冷的夜晚。

甚至,在那场吞天灭地的大火中,也是他紧紧抱住她,和她一起一点一点捱过蚀骨入髓的疼痛,直至走向生命的尽头。

她是何其的不幸!身为一国之君,一生都在颠沛流离,受尽了屈辱、折磨。

她又是何其的幸运!无论落到何种魔窟境地,遭遇何种苦难,身边始终有六珈。

从前有六珈,而今六珈依旧!

“陛下,您何时认出的六珈?”

“回来的第一日,也就是六日前。”

“奴婢亦在第一日认出陛下,也是六日前。”

“看来我们真是一同回来的。”

生死相依,大抵就是如此吧。

“奴婢虽认出陛下,却唯恐出半点差错而不敢立刻同您相认,还请陛下饶恕奴婢……”

“六珈做的对。虽然重回原点,我们依旧面对重重荆棘,想要走的久远,不再重蹈覆辙,务必时刻谨言慎行。”

尚六珈重重点头应喏,姬羌又道:“何况你以雷霆手段铲除姬婳安插在紫宸宫的爪牙,不就是为了与朕相认的这一天?”

“陛下瞧出了?是,奴婢此举乃反复衡量后的结果,若不将那些眼线立刻拔除,奴婢动辄掣肘……可到底思虑不周,引得太尊公主企图用罢朝要挟陛下低头服软……”

“不,你做的对。姬婳罢朝,正合朕意。”提起她的那位姨母,姬羌整个人不由自主散发出阴冷之气,尤其是眼睛,阴霾滚滚,如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夜空。

过了很久,那阴霾渐渐被冷静覆盖,姬羌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黑漆漆的夜空道:“不过,眼下最关键的人物是姜匪鉴,无论如何,朕都要将他留下,哪怕不择手段,只留一具空壳!”

“所以陛下让奴婢准备西风烈?可若国师不在乎名声,去意已决……“

尚六珈的担忧不无道理,国师一职乃大炎王朝十分独特的存在,只传承不世袭。每一任国师自幼被上一任国师秘密选拔,随后入国师府跟随老国师学习星象、卦术、武艺、治国辅君等本领。在大凉子民的眼中,国师近乎神祇的象征,在某些时刻甚至超越君王。

而在君王与群臣眼中,国师亦是神秘所在,大凉自开朝共经四代国师,每一代国师都才华惊艳,智慧超群,甚至有呼风唤雨的通天之能!

正因此,臣民与国君都将国师放到最尊贵的位置。

然,国师匪鉴竟执意离去,连上三道文书请求卸去身上重担。

姬羌闻言,嘴角不由流露出一抹显眼的讥笑。

“当年,他一流落街头的乞儿幸运被老国师选中,收留府中,冠以姜姓,赐名匪鉴。年仅七岁他却敢堂而皇之的搬出条件,若将来有一天他不愿做国师了,可否随心离去?老国师钟爱他骨相清奇,天资绝伦,是个百年难得的麒麟之才,破例允诺其十年之期。其言,只要将来姜匪鉴做大凉护国之师满十年,便得自由之身,或去或留,全凭他自己做主。”

尚六珈听的心头一震,这段陈情旧事他闻所未闻。

不过,姜匪鉴天资绝伦,是天下罕见的麒麟之才绝非虚言。尚六珈曾听闻,老国师仙逝那年,姜匪鉴年仅十四,正如现在的陛下这般大小。于是,满朝文武大臣忧心重重,他们均在先帝面前表示,短短七年尔,姜匪鉴如何承得老国师精髓?

先帝亦是万分忧愁,奈何老国师突然仙逝,姜匪鉴是他唯一的继承者,无论其能否堪大任,都只能硬着头皮将其推上国师宝座。

面对君臣质疑的姜匪鉴则一声不吭的溜到祭天台,施法求了一场甘霖。据说,只半个时辰,天上便滚滚乌云,遮天蔽日,电闪雷鸣间瓢泼大雨倾泻而下,先帝领着众臣就傻傻的站在天台上发呆,个个成了落汤鸡。

于是乎,姜匪鉴一“战”成名,自此再无人质疑他的本事。

姬羌脸上的讥讽之色越发浓郁,“老国师亦父亦师的恩情,未能将其挽留。先帝重其才,以神枢营的兵权挽之,也未能换回那个十年之约。先帝病重,姬婳辅政弄权,频频以权色诱之,姜匪鉴早厌烦透顶,奈何十年之期未满,他忍之让之。而今,十年之期刚到,便迫不及待的递上辞呈,任凭朕如何哀求也不肯多留两年至朕亲政……他是真的不在乎名声吗?“

尚六珈知道陛下又陷入痛苦的前尘往事之中,思虑再三回道:“名声于国师,既重又轻,国师爱的乃沽名钓誉之名。”

“你说的对,姜匪鉴自始至终看重的都是他自己那身羽毛。”

“因此,朕才有机会不择手段!”

尚六珈懂了。

陛下打算以清誉引国师入局,若事成,国师必然为新的名声所累,不肯沾带丝毫污点之下,必然会答应陛下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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