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炖大鹅上桌了，里面又放了松蘑和土豆，在那时是难得的美味，母亲又拌了两个凉拌菜，给爷俩下酒。

王如龙啃着鹅肉，就对母亲说：“妈，过两天想去易县姥姥家”，母亲放下碗筷瞪着眼睛：“你在家闹的还不够，还想去易县捉妖”？王如龙嘴里嘟囔“你懂什么，我顺道考察一下项目，二姨和小舅在家没啥事干，就让他们帮我，不白帮给开工资”。

王如龙的母亲，是从易县考上沟帮子石油学校，那个年代考上中专就等于一步蹬上天堂。毕业后，分到大辽油田钻一公司的井队，当了一名技术员。

井队上的老钻们，一个月半个月时间，都在荒凉的芦苇荡中度过，那时有句顺口溜：天苍苍，野茫茫，好女不嫁石油郎。虽然有钱，但哪有姑娘愿意嫁给他们呢？过那种半个月因讯全无，独守空房的日子。

父亲王洪涛也是老钻中的一员，和母亲宋萍分到一个井队，两个人年龄相当，又有相同的兴趣爱好，就走到了一起。婚后母亲怀孕，就调到了二线单位供应站，离家很近，也就三四百米，可以照顾家和年幼的他。

王如龙母亲没吱声，算是默认。父亲王洪涛对他母亲说：“小萍，下午你拿粮本，去领点大米，再拿上一百块钱，让小龙给他姥家带过去”。爷爷也说：“我那儿还有两条好烟，给你姥爷拿上。

两天后，王如龙带上东西坐上环路车，到20里外的三盘县去做客车。因为市区是新区，没有客运站，而本在三盘县的县级站，改为市级站。就连整个市区的两辆环路车，也是钻一公司淘汰的职工通勤车。

三盘县距离易县280里左右，三个小时的车程。王如龙到售票口买了张下午一点半的票，花了六块钱，然后无聊地到破旧阴冷的候车室等待发车。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开始检票，那时的人太没素质，四十多人象一窝蜂似的往车上挤，这就给站內小偷制造了下手机会，那时候车站派出所本着上面不检查，小偷别在站内犯大事，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小偷团伙一般四人：在车门口假装上车有一个，从后面往前推的有一个，专门掏包一个，还有一个在掏包的后面，把偷来的东西倒手放在他身上。在我前面有个二十四五长相一般的少女，小偷的手伸向她的背包，王如龙最仇恨的就是小偷啦，他上世就被偷过，连忙上前推那个少女后背一下，少女回过头，王如龙冲她眨了几下眼：“二姐，快点走，我拎的东西太沉了，上车帮我接一下。”她看王如龙一眼，狐疑地嗯了一声。小偷没得手，看了王如龙一眼无耐走开，毕竟是做贼心虚。

王如龙按票号找到座位，里面坐的赫然就是刚才那位小姐姐。他把二十斤的米袋子放到座位下面，然后对小姐姐说：“大姐没别的意思，刚才看有小偷想掏你包，才提醒你一下。”她忙回声：“谢谢你了，刚才我看到拉锁都被拉开，幸亏你提醒，里面还有现金支票，要是丢了，我得坐牢。”

王如龙顺便问一句：“大姐，在哪儿上班”？通过了解大姐叫李鹃，在易县肉联厂供销科上班，都知道油田人有钱，来盘松市推销他们的香肠和排骨等食品，还想买点柴油，没人际关系都不太理想。

王如龙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就来这考察排骨的，因为易县是西部山区，相对说生活比较困难，肉价两块五，猪油比肉贵一块钱，排骨因为不禁吃，比肉便宜五毛块钱。而在盘松市，肥瘦一起卖三块三一斤，排骨比肉贵一块，那可是两块三毛钱的利润，一天卖出一百斤，那就是二百三十块钱哪！那时的人信息闭塞，发财的都是那些走南闯北的人。

思考一会儿，王如龙对李鹃一笑：“李姐，不瞒你说，我家就是大辽油田的，算上我已经是油三代了，如果柴油用量不大，我可以帮上忙，不知排骨多少钱一斤？还可以帮你常年销售排骨，你看...？”

李鹃象天上掉了大馅饼，砸到自己脑袋上：“柴油用量不大，一年五吨就够，县里就石油公司一个加油站，所以非常紧缺，你们的炼油厂又不零售，你真的能帮上忙太好了。排骨对外批发价是一块七，既然你能帮忙买柴油，那你明天到厂里来，我跟领导说下情况，还能便宜一些。”

就在两个人的谈活中，老旧的客车晃晃悠悠总算到了县城，下了车和李鹃道别，看到满大街的“神牛”人力车，地方企业下岗的大潮，是不可避免的到来了，肉联厂也没几年好日子可过喽。盘松市企业下岗的工人不多，没有这么多的人潮，可能是有大辽油田这个巨无霸做后盾吧。我打了一辆人力“神牛”，车费花了两块钱，向姥姥家所在在农高方向而去。